第025章 選擇
“給你兩個選擇。”宋陵南偏頭看著我，眼底的情緒和他的聲音都十分平靜，但卻比世上最毒的蛇還叫我恐懼，“一，我殺了他，二，你跟我回去。”
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無比急切地哭著說道：“我回去，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
“怎麽？這麽關心他？”宋陵南說這話的時候甚至帶了一絲笑意，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唐墨，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什麽嗎？”
我讓他這模樣嚇住了，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他那句帶了無邊恨意的話……
唐墨你記著，從今往後，你喜歡什麽，我就摧毀什麽，你痛恨什麽，我就千倍百倍地送到你麵前！
“不要！宋陵南不要！”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出來，“我不關心他，我討厭他，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你千萬不要……”
我的眼淚噴薄而出，驚恐萬狀地跑到他跟前，想將林一清從他手底下救出來，但又哪裏能跟他抗衡？
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林一清的臉就已經漲的通紅，原本無辜的大眼睛此時正一點點向外凸著，像是隨時都會從眼眶裏迸出來一樣。
“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跟你回去，你放過他好不好？”我泣不成聲地去掰他的手，“宋陵南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鬆手啊……”
宋陵南哪裏肯聽我的話，他冷冷地注視著我，語氣裏有我聽不懂的情緒：“你不敢什麽？”
我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時隻有驚惶無措地看著他，他的樣子叫我本能地懼怕，我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令自己鎮定一點。
“我不敢再逃跑，不敢再離開你。”我忍住哭聲，卻仍抑製不住地抽泣著祈求他，“我求你你別殺他……不要為了我殺任何人！”
洶湧的眼淚令我的視線變得很模糊，我看不見宋陵南的表情，隻是聽到他頗為隨意地問我：“如果我非要殺了他，你要怎樣？”
我錯愕地愣住了，是啊，如果宋陵南非要殺了林一清呢，我又能怎麽樣？
“我……”我死死地握住拳，咬著牙勉強撐著，才順利地說出話來，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恨你！”
宋陵南幾不可見地擰了擰眉，隨即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嘲諷地掀了掀嘴角，繼而愈發陰冷地說道：“恨？好啊，唐墨，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麽恨我。”
他一麵說著，一麵愈發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隻聽林一清喉間發出一連串意味不明的痛呼，原本不斷掙紮的手腳漸漸失去了力氣……
我怔愣地看著這一切，腦中不斷閃過跟林一清相處的片段。
林一清是愛笑的，他笑起來的時候，圓圓的大眼睛會眯成一條月牙似的縫隙，他的頭發是白的，眼睫毛的顏色也很淺淡，有光照下來的時候也依然會在眼瞼出投下一片扇子形的陰影。
而無論是林一清還是林祈，都曾是鮮活而富有生命力的，絕不是眼前這個像破布娃娃一樣了無生氣的將死之人！
這樣的認知令我頭腦發脹，想到林一清即將死在我眼前，我就無比的憤怒！正是慌張無措的時候，我無意間瞥見了西南角的香案上供著的桃木劍，腦子更是一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香案旁邊，又是怎麽抓起那把桃木劍的，反正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林一清已經被宋陵南放開了。
他略有些狼狽地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得天昏地暗，發型亂的跟鳥窩一樣，卻顧不上抓一把。
而原本堅持要殺他的宋陵南，卻坦然地垂著手，不再跟我較勁，反而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看。
我讓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宋陵南的胸口，竟然被我用桃木劍貫穿了一個拳頭大的空洞！正在他心髒的位置……
“唐墨，快住手！”林一清見我刺傷了宋陵南，竟顯得比我還要慌張，匆忙地站起來將桃木劍從我手裏奪了過去，大吼著說，“你傻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他灰飛煙滅了，你也會死？！你做什麽也不能殺他啊，活膩味了你？！”
我卻壓根聽不見他說什麽，隻是震驚地看著宋陵南，望著他心髒的空出來的地方，自己的心裏也跟被戳了一刀似的，莫名地感到疼痛。
他心髒的位置分明空了一塊，就像被人挖掉了心一樣，正源源不斷地向外冒著黑氣。
“宋陵南……”我不知所措地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裏滿是後悔，然而除了喊他的名字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道歉嗎？他恐怕根本不需要。
宋陵南原本就平靜的臉上更是絲毫反應都沒有，他用一種複雜到難以形容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一清，卻是一言不發地轉身要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我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一樣，呼吸都要停止了，我不明白為什麽會產生這種類似悲傷的情緒。
可能是被宋陵南落寞的背影感染，我覺得自己很過分，一開始的憤怒早就煙消雲散了，完全被一種惶恐和後悔取代。
這個時候的宋陵南完全沒了以往的可怕，甚至給我幾分脆弱的感覺，是因為他受了傷嗎？
我緊張地看著宋陵南離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忽然越來越淺淡，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似的。而伴隨著這種現象，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就像正從高空往下跳時那種失重的感覺一樣，幾乎站立不穩。
“糟了，反噬了。”我身旁的林一清急忙穩住我，焦急地朝我道，“唐墨你個傻犢子，還不快把他攔住，你真想死不成？”
我聽了他的話，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仍舊照著他的要求上前攔住了宋陵南。
“滾。”宋陵南的臉色異常蒼白，身影也比平時慘淡了許多，表情更是冷漠，根本不理會我的阻攔，仍然堅持要離開。
但這房間確實被林一清改造過，他在這裏麵，不能像平時一樣直接離開，隻能一步步往前走。
我不得已，幹脆一把抱住他勁瘦的腰，牢牢鎖住，如何也不讓他離開。
宋陵南渾然一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頓了好幾秒。不過，最終還是反應了過來，捏著我的後頸把我往外扯。
我卻根本不肯鬆開他，死死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