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小天
可能有人會覺得，蒲傑的一家子全在清微仙域，作為天道，至少在清微仙域內，蒲傑也得遵循天道規則，奈何不了小天。她們完全就成了蒲傑的軟肋。
可惜那隻是在清微仙域奈何不了罷了。
別忘了，伍仙月三人，按蒲傑的境界劃分，都是飛天鏡初期修士，否則也不會蘇醒前世記憶。
這些人，清微仙域的天道根本就殺不死她們，從蒲傑可以輕易穿透混沌結界來說，連禁錮她們的神魂都無法做到。
是，秦其峰等人確實無法逃出生天。
可是對於小天而言，用自己被幹掉來換取在蒲傑一生而言、其實皆如過客的好友或者勉強能稱之為親戚，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點？
至於明曲歌——連伍仙月都懷疑明曲歌搞不好是蒲傑的小情人，小天又怎麽可能確定她其實沒有輝煌無比的前世？
不過吧，問題在於，反正蒲傑要弄死自己，小天本著奈何不了你，惡心你一下也不錯的想法，幹脆引發整個清微仙域自爆，也合情合理吧。
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豈止是惡心蒲傑那麽簡單。
因為小天和其他天道不同。
清微仙域有地獄。
而小天是清微仙域人世間和地獄共同孕育出來的特殊天道。
他真的自爆了，盤古和蒲傑無數年的心血就會毀於一旦。
也就是說，小天並非完全沒有牌可以打的。
遺憾的是，那是在蒲傑還不知道天道已經化靈的情況下。
如果他知道，就已經意味著小天就算想毀滅這個世界，都無法做到了。
先前小天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對蒲傑發動攻擊的時候，他就發現，整個清微仙域似乎已經與他剝離了！
他甚至連神識都無法投射到清微仙域。
這才是他絕望的真正原因。
見得大棒遞得差不多了，蒲傑才道“你聽好了，以後凡事要謀定後動，別總是後知後覺。
也不想想，如果能做到同歸於盡，盤古和我又如何能做到殺死那麽多天道，而他們的世界卻安然無恙？”
小天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道“你您不殺我？”
如果要殺人，蒲傑給跟他提什麽以後？
不僅不殺，蒲傑完全就是一個父輩的口吻在教訓他。
“無論你我承不承認，你就是我造就的，虎毒尚不食子。”
“可是可是我沒信心。"小天不知道該是什麽心情，心神激蕩之下，有些語無倫次。
“我有信心不是？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能擺脫你的肉身，是不是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這怎麽可能？！"小天依然難以置信。
確實，隻要能脫離清微仙域而存在，這個世界不說與他無關，至少能選擇。
選擇脫離，讓世界按其固有的規則運轉。最關鍵的，再也不用陷入必須殺死自己同類的痛苦抉擇之中。
可是要做到這一點，難道不是要走到超脫宇宙那一步才行麽？
難道蒲傑所謂的新境界，已經達到這一步了？
蒲傑搖頭道“你看看這個地獄的完善程度就能明白，還差得遠呢。”
“那為什麽？”雖然極不情願，然而小天還是覺得蒲傑這是在無意間誘導他偏離天道準則。
因為自己和蒲傑的特殊關係，就能逃過被扼殺的命運，其他天道化靈何辜！
蒲傑道“你看你，又陷入邏輯怪圈了。假設你能做到超脫，你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天道，怎麽能拿他們和你相比？”
“這是不是太強詞奪理了點？”小天忍不住道，“這種假設，一樣可以用到其他，嗯，其他天道靈體身上的。”
“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蒲傑高興地道，“我就說嘛，老子的種，守住起碼的底線還是沒問題的。”
這好像從天道角度去衡量，這還是自私行為好吧？
就因為我是你的種——好吧，不管承不承認，這確實又是事實——其他天道不是，所以就該殺？！
“我是人！明白了？”蒲傑耐心解釋道，
“要我完全不顧及情感因素，就成了天道一樣的存在了，老實說，雖然我有過不止一次這種經曆，但是我非常不喜歡。
在我看來，天道化靈，本來是被宇宙法則遏製的，同門相殘的用意就在於此。
用地獄的法則來說，這就是化靈的報應！
我選擇不殺你，不僅僅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因為你根子上不壞，達得到我試驗的要求。”
“試驗？”小天眼睛一亮，“一起努力？”
蒲傑讚道“對，一起努力！總要找試驗品的，你不過隻是湊巧，這個解釋你覺得合理不？”
“這種狀態會持續嗎？”小天指了指自己。
如今的他，不僅感知不到清微仙域的一切，連操控法則都做不到，更詭異的是，他本來可以幻化無形的，結果他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凝實了！
也就是說，他擁有了一個如人類一樣的身體！
“會！
這是試驗的第一步，必須給你找一具身體。
我這麽做的主要目的，還是想阻斷你和清微仙域的聯係，慢慢習慣自我成長。
更是要免除你因為過多幹預世間事務，影響心智情緒。
從我的角度來說，這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殺死你。但是這種殺死，隻是假象。
歸根到底，你這具身體還是來自於你的世界，所以你天道的屬性並沒有得到改善。
在往後歲月裏，你依然會被眾生意誌所影響。”
小天默然半晌，輕聲道“我叫您師父吧，好嗎？”
“可以啊。”蒲傑道，“等我算算，你是第幾個弟子。”
蒲傑想了半天，卻發現根本難以計數。
他輪回了太多次。
在無法蘇醒的情況下，他收的徒弟自然沒有如司徒玉芹那樣非高標準。
但是這就是事實，不能別人當了自己徒弟就不認賬。
這些弟子，絕大多數要麽已經輪回，要麽幹脆神魂被打散，煙消雲散。
可能世間唯一能留下一點念想的，便是蒲傑這個師父了。
小天提及這點，一下觸動了蒲傑心中柔軟之處，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抽空整理下這些記憶，給那些弟子們一個名分。
隻是現在並不合適，畢竟自己的記憶時間線都還是亂的，說不定那些記憶完全就是假的。
“我弟子太多，你還是做我兒子得了。”蒲傑道，“夢鄉是怎麽回事？”
“兒子還是算了，幹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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