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期盼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
謝問天隻用了七天便返回了地下溶洞。
蒲傑望著雙手空空如也的謝問天,苦笑道“謝宗主,我以為不需要我說,你也應該會留點什麽東西,以證明羅時連已經伏誅了吧?”
謝問天看上去心情很差“出了點意外。
本來按我打算是在擊殺此人後對其搜魂,隨後再偽裝成他的模樣混出觀秋城,以造成羅時連殞身於荒野的假象。
但是他和你一樣,身邊人實在太多。
為免打草驚蛇,我隻好利用煉魂丹將其煉製成傀儡,使其一直呆在書房,造成其一直在書房活動的假象。
再利用別人發現他已經隕落的空窗期,從而順利逃出觀秋城。
我知道你見不到首級不會輕易相信。
沒關係,咱們不趕時間。
你再指定一個人,這次我一定給你拿到證據。”
如果蒲傑身邊沒有依仗,他一定會讓謝問天再去殺一個人。
這是作為一個殺手頭目應有的謹慎,不能謝問天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誰知道謝問天是不是恰好利用常人思維的盲區,故意要再殺一人,從而取得蒲傑信任呢?
假如謝問天根本沒有殺人,蒲傑如果暴露身份,就等於是將把柄送在謝問天手中握住,而他卻無法以此來要挾謝問天。
不過現在嘛,自己身邊有這世上頂級的高手守護,不信謝問天能翻出手心去。
本來他一開始是想直接拿出謝問天直接拷問的,甚至必要的情況下,不惜搜魂。
鑒於七絕說此人算得是可造之材,蒲傑決定給他一個讓自己能放過他的機會。
“謝宗主,你有沒有想過,羅時連該不該殺的問題?”蒲傑平靜地望著他。
“都是為了活著。”謝問天不無自嘲地道,“該不該殺,他沒有決定權。就如我與他無冤無仇,最後卻被你逼得不得不對他下手一樣。隻要有人想他死,就算你不接,依然還有其他人接。”
蒲傑沉吟片刻,道“好像是這個道理。拿紙筆來。”
謝問天毫不猶豫地掏出了紙筆。
蒲傑一揮而就,最後將信箋遞給了謝問天。
謝問天瞧了瞧蒲傑寫的內容,想都不想,一下將其撕得粉碎。
“這就是你的誠意?”
原來,蒲傑在信中將羅時連的身份寫得一清二楚,最後還說自己成立的這個組織叫化門。以專門殺殺手而存在的組織!
合著你特麽還是個好人,是不是太逗了點?
“可是這就是事實。”蒲傑似乎早就料到他有如此反應,坦然道,“其實我是潛門還是化門,難道效果不是一樣的麽?假如這世間的潛門知道我是對付他們的,你覺得我的處境,難道不比真正的潛門還艱難麽?為什麽你會覺得可笑?”
確實,惹上殺手,蒲傑的日子比惹上尋常修士的麻煩大得多。
因為殺手以殺人為生,戰力本來就比尋常修士強大不少,更關鍵的是誰也不會把殺手二字寫在臉上。
一旦蒲傑身份暴露,他將終日活在惶恐不安中,也許不用殺手殺他,可能自己都會精神崩潰。
謝問天認真想了很久,再次拿出紙筆遞給了蒲傑“好像是這個道理。那你再重寫一份給我”
“沒問題。”
蒲傑很快就將書信寫好後,再次遞給了謝問天。
謝問天收起這封信後,卻並不急於離開,而是臉色古怪地望著蒲傑“我突然想通一個道理。”
“哦?”蒲傑一臉不解。
謝問天臉露微笑“既然你做的是這麽偉光正的一件事,想必整個天下都知道你的義舉後,哪怕道化宗太上們再不情願,估計也會在表麵上支持你吧?”
蒲傑臉一沉“你什麽意思?”
“化門被世人所知,你遭到殺手嫉恨,最終死於非命作為你的遺孀,你說化門是不是應該對憶歆和小青另眼相待?”
謝問天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不由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了。
蒲傑當然明白他的笑代表什麽含義。
如果蒲傑幹的是殺手這個見不得人的行當,謝問天一定會和蒲傑合作。
畢竟如果蒲傑死了,吳憶歆和袁青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但是管勿用居然是一個忍辱負重,大仁大義的化門首領,情況還臻酒匯如謝問天所預料的那樣。
他有婚書在手,能證明管勿用確實娶了這兩個老婆。
道化宗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會善待吳憶歆和袁青。
不說有求必應,至少入籍道化宗問題還是不大的。
考慮到安全問題,她們要求謝問天搬到未宿城來與自己同住,也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樣一來,管勿用這個人存在的意義在哪?
不殺他,自己反而會被他給拿捏。
而這一刀下去,不僅斬斷了這些桎梏,還給自己斬出來一個前程!
也就是說,蒲傑白紙黑字地將自己的化門寫在了紙上,連帶著把自己的命也寫沒了。
“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謝謝你,是你給了我機會,加入道化宗。”謝問天冷笑著,伸手就朝蒲傑抓來。
他抓住了蒲傑,便要伸手將其撕碎,哪知蒲傑卻紋絲不動。
謝問天心道要糟,便要抽身而退,哪知自己的手卻如粘在了蒲傑身上一樣,根本就拔不動。
“格格!”蒲傑突然衝車謝問天嫵媚一笑。
隻是瞬間,眼前的蒲傑,居然幻化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
謝問天心下大駭,知道今日恐怕在劫難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猛然逆行經脈,倒灌丹田,便欲引得元嬰自爆。
然而他尚未運功,便有一股強大到他根本無法想象的力量自手臂傳導過來,不僅將其經脈盡數震斷,連全身骨頭都沒一根好的!
眼看著他便如一灘爛泥一般,便要委頓於地,然而手臂上又傳導過來一道靈力。
雖然其間蘊含的力量依然浩瀚無比,卻充滿了勃勃生機。
這些生機居然在轉瞬間,便將他碎掉的骨頭全部給修複。
甚至連經脈都能連接起來。
不消片刻,他就完好如初,似乎從未受傷過。
當然不是!
他的修為沒了。
“你知道麽?其實我一直期盼著你對我下手,好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蒲傑的聲音,從溶洞深處傳來。
“你是誰?”謝問天驚恐問道。
然而他才問完,猛地反應過來哪裏不對,本來已經慘白的臉色,居然蒙上了一層死灰。
而那個如今已經變成一個風華絕代女子的“蒲傑”,則衝著蒲傑來處嫣然一笑,伸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整個地下溶洞,便如白晝一樣充滿了光明。
蒲傑終於走到了謝問天麵前,輕歎道“想不到吧,我也會眾生語?”
原來,剛才蒲傑那句話,是用眾生語說的。
謝問天下意識地以眾生門回應,一下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蒲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笑道“我就說嘛,你一區區元嬰,居然能深入荒野數萬公裏而不會遭遇危機,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謝問天已經慢慢緩了過來,不再如先前那般進退失據,而是帶著明顯的不屑表情橫了蒲傑一眼,便一言不發了。
“怎麽?覺得我會眾生語,便是妖修化形而來,所以發自內心地鄙視我這個妖修的叛徒?”蒲傑一下就瞧破了他的心思。
謝問天幹脆閉上了眼睛。
蒲傑一點都不慌。
而且他的心情還非常好。
不僅僅是能肆意裝逼的原因,更主要還是這七天來,明曲歌的傷勢得到了極大緩解。
雖然她的修為已經徹底散去,但是在秦其峰的幫助下,終於扛過了七情匯聚對身心的衝擊。
當然,其中更有蒲傑的功勞。
是他通過《與君魂》,幫明曲歌承受了同等分量的情緒衝擊。
如果不是蒲傑意誌力實在強大,也許換一個人,恐怕也隻能是給明曲歌陪葬。
在此期間,為了防備謝問天去而覆蓋,自然是由董穀嬋幻化成蒲傑的模樣,代替蒲傑等待謝問天回來。
無論謝問天曾經是多麽強大的妖修,又如何能識透琉璃淨瓶的偽裝?
“其實我有個朋友,覺得你在陣法上的造詣,遠超一般修士,大有要扶持你一番的意願,可惜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蒲傑好整以暇地道,“不過現在他想殺你的心,比我還濃烈。知道為什麽嗎?”
謝問天聽得心裏一顫,不由暗自後悔。
然而吧,也隻是後悔罷了。
從他利用自己女兒來謀前程,蒲傑就沒打算要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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