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永夜城
最終蘇易安右肩被拍了一掌,退了幾步,停下了攻勢,晨臣正要教訓她,突然一陣氣促,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蘇易安托著右肩走到了他麵前:“兵不厭詐,你倒了。”
晨臣何時被人這麽戲耍過,仿佛要吃人一般盯著蘇易安,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哆哆嗦嗦地取了藥丸放進嘴裏,臉色這才有了緩和。
“你過關了,回去修整一下,明天一早出發。”晨臣氣不順地吩咐完就走了,蘇易安倒是也沒有提問的打算,這些天的魔鬼訓練告訴蘇易安一個道理——讓你做就做,別多問。
蘇易安享受著這個短暫的假期,本來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覺,沒想到剛洗漱了躺下,就聞到一股隱藏在香料背後的迷香味兒。
蘇易安將計就計,和衣躺在床上,靜靜等著人進來,約莫半刻過去,門才吱呀著被推開,兩個黑衣人不屑道:“還以為有多厲害,一下就放倒了。”
兩個人說著也沒磨蹭,拿了個袋子就要把蘇易安裝進去,夜色裏蘇易安唇角彎起一個弧度:“我打!”
說著人就彈了起來,對著倆黑衣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最後正準備揪了他們的麵巾看看是什麽妖魔鬼怪的時候。
黑衣人急忙求饒:“饒命饒命,讓你看到我們的臉,我們兄弟倆就得去刑堂領鞭子啦。”
蘇易安終究還是心軟了,沒揭他們麵巾,輕易放他們走了,沒想到又做了一次東郭先生,轉頭就被倆人整倒了。
蘇易安悔不當初啊,就在他昏迷之前,她隱隱約約看到了晨臣,板著臉對兩個黑衣人道:“送她去永夜城。”
後麵還說了什麽,蘇易安已經聽不清了,等她再睜眼便是在馬車裏,蘇易安就服氣啦,好好送她來不好嗎,一定要整暈了運過來嗎?
“堂主讓我轉告你,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蘇易安昨天晚上碰到的那兩個黑衣人。
蘇易安聽見這聲音氣就不打一出來,當即銀針脫手,黑衣人一隻手臂頓時失去了直覺,蘇易安這才悠然下車:“一個時辰自然就解了。”說完就向著永夜城進去了。
晨臣給她說過永夜城的情況,永夜城曾經是一處災荒頻發的地方,人們為了生存而相互殺戮,有時可能隻是為了一個饅頭。
後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沒過多久也就都去世了,這個地方成了一座死城,被江湖組織發現,成了現在的永夜城。
永夜城分街道,是死一般的沉寂,這裏霧氣很大,濕濕潮潮的,空氣中彌漫著屍體的腐臭畏,蘇易安幹嘔了兩下。
身後跟著的引領人習以為常地直視前方,隻是眼底不乏輕蔑。這麽一個小白臉,怎麽會取得永夜城的紅牌試煉呢?也不知道又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送死了。
走了好一會兒,七拐八拐的,蘇易安才開始隱隱約約聽到嘶吼聲和哀嚎聲,引領人拿出血紅色的玉牌,遞給蘇易安,道:“很快就進入試煉區了,你的主子吩咐過,你直接參加紅牌試煉,一會兒會途徑白、黃、藍三區,你不能離開我一米之外。”
蘇易安很淡然的點點頭,引領者又強調了一句:“進入紅牌區,三天後隻有兩個結果,全都死在裏麵,或者隻剩一個人站著走出來。”
這麽多天在晨臣毫不留情的折磨下,蘇易安好幾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這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墨菲定律,越是害怕,越會發生,而且害怕會降低她“生念”的效果。
所以蘇易安依舊是淡漠地點點頭,隻不過眼神裏還是出現了裂痕,要完全不怕那是不可能,人的正常生理機製就是這樣。
直到蘇易安踏進紅牌區,充斥的血腥味兒才讓她真真直視死亡。
三日後,紅牌區出口打開,約莫過了半刻,蘇易安才一步一晃一頓的出現在引領人的麵前,她雙眸盡是嗜血與殺戮。
她的麵具早已破碎,額上的狐符愈發妖豔,仿佛在滴血一般,身上的衣服被血染過一般,此時的蘇易安,與地獄羅刹也不無二樣了。
沒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什麽,但能在最後扛住另一人同歸於盡的進攻,蘇易安的實力和毅力乃至手段便足以讓人驚歎了。
蘇易安環視一周,視線在引領人身上頓了幾秒,引領人見過不少從這兒走出來的人,但從未有一個人給過她這麽大的壓力,讓她忍不住想要臣服。想到這兒,引領人微微頷首,這才解了些許壓力。
就這樣,蘇易安滿目狠戾地盯著所有人,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上前,一則是怕走出來的人殺紅了眼,惹出事端來,二也是怕讓身心俱疲的試煉者徹底崩潰,損失一把日後的利刃。
一般走出來的人,沒有人撐得過半刻,如今蘇易安已經堅持了近一刻鍾,眸裏的血腥卻還未淡去。
直到一個風塵仆仆的身影跑了過來,蘇易安眼裏的戾氣才淡了些,來人正是晨臣。
這麽多天晨臣雖然對她毫不留情,但蘇易安明白他是想讓自己以後多一些保命的手段罷了。
梵音城剛剛穩定下來,晨臣被一些事絆住了腳,一路上快馬狂奔這才趕了過來,在見到蘇易安的那一刻,他的心在放回肚子裏。
晨臣沒有害怕蘇易安,毫不猶豫地大步朝她走了過去,虛弱的蘇易安想笑,卻沒有力氣了,大腦緊繃著的弦徹底鬆開,向後暈了過去。
“安安!”經過五天的朝夕相處,晨臣心底早已把她當作了女兒,在看到蘇易安昏迷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喊出了她的小名。
話音剛落,身後齊齊竄出來三名黑衣人,穩穩托住了蘇易安,晨臣上前把自己的披風給蘇易安蓋上,抱起人就往外走。
留下一句話:“諸位,不該說的話,希望都爛在肚子裏,她是我梵音城的人。”說完,踏起輕功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