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安排後事
蘇易安也不甚自然地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屍體,這種事兒她還真是頭一次做,但她也沒想到白木禾會幹出偷屍體這事兒。
攏了攏披風,蘇易安又掏出來兩塊方巾,示意白木禾戴上,邊撩開屍體身上的布,邊道:“待真相大白,郡主府出錢把他好好葬了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君行不義,我何必以禮還之。”
白木禾也搭把手幫忙,她從小就大大咧咧不在意這些,像個男人一般,蘇易安剛想抬頭誇她幾句,就看到白木禾捂著嘴跑到不遠處的樹旁吐了。
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埋頭查著,屍體已經出現屍斑了,而且屍僵也已經緩解,蘇易安處理起來倒是省力不少。
蘇易安也是頭一回做法醫的行當,屍臭的味道讓她胃裏也湧起陣陣不適。
她強忍著遠離屍體的衝動,著重查了死者腳踝,表皮的傷口已經被破壞了,蘇易安剝離肌肉才從紋理中查出齒痕傷口。
因為沒有拍照技術,隻得安排白木禾第二天把人帶到堂上,當堂對質,至於證詞上所說是蘇易安為了實驗而向死者注射了毒素,蘇易安已經頂不住心理的衝擊繼續排查了。
今天她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因為心裏和允宸予憋著一股子氣呢。
這邊的事情基本解決,隻要明天呈上仵作造假的證據,這個案子就無法立案,涉及皇親國戚,沒有確鑿證據的是無法傳喚立案的。
蘇易安對此事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本來猜測此事是煜王所為,但昨天司長肯輕易放自己離開,蘇易安又有些不確定了。
而且以允承佑的段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嗎?屍體都不盡快入土,還能被偷出來。
但不管怎麽樣,這件事算是解決了,蘇易安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屋裏的火爐燒的紅彤彤的,蘇易安隻披了件單衣,就氣鼓鼓地出來了。
腳丫子都沒穿鞋,一把拉開衣櫃就把給允宸予做的坐墊和靠墊丟在了身後:“夏兒,都扔了去,扔的越遠越好。”
夏兒抱著被丟在地上的墊子,了然一笑,從妝台拿了把剪刀,作勢就要剪下來:“小姐我給你剪了吧,然後再燒了,就當它沒有存在過。”
蘇易安正生著悶氣呢,見夏兒真的要剪,當即一把拽過來,還拍了拍灰,又扔回了衣櫃:“剪了多可惜,改天送別人。”
夏兒無奈笑笑,給蘇易安又倒了杯水:“小姐,你要實在氣得緊,咱們就再去一趟王府,當麵問個清楚。”
蘇易安捂了捂水杯:“我氣什麽,人家是王爺,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何曾管過別人。”蘇易安氣鼓鼓地說完,就爬上床睡覺了,夏兒笑著搖搖頭,給蘇易安放下窗簾,又熄了燈,這才退出去。
另一邊的戰王府卻是徹夜不眠,如果有勢力敢現在闖王府,就會發現,從昨天晚上開始,王府堪稱銅牆鐵壁,整個王府無死角監控。
所有暗衛都收到了千屹發出的梵音令,命令很簡單——擅闖者,殺。
梵音城的調動更令整個江湖為之一驚,所有的暗衛在同一夜湧向京都,但如泥牛入海,所有人在進入京都的那一刻,就都失去了所有的蹤影。
而梵音城的陣地也在一夜之間變空,說舍棄就舍棄,沒有絲毫的猶豫,梵音城可以說是一夜之間消失在了朝堂江湖兩方所有人的眼中。
引發這一切的主角之一,正是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臉上毫無血色的允宸予,他此刻連呼吸都弱的很,千屹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裏麵是一枚奶白色的藥丸。
再三猶豫,最終還是把藥丸放進了允宸予的嘴裏。這是梵音城最初收攬人才時,偶然從地處極北的一個神秘部落手中得到的。
這枚藥丸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但副作用也很大,它的極寒屬性會壓製人體內的一切,包括血液流動,更何況允宸予本身中的就是一種寒毒,一旦副作用發作,允宸予必死無疑。
好在副作用並不是一定會發生,而是有幾率的,其出現的時間也不一定,如果運氣好,這個藥的副作用甚至永遠不會出現。
服過藥後,允宸予又過了一日才醒來,看著允宸予睜眼,千屹才鬆了一口氣,允宸予收了收神:“梵音城如何了?”
千屹斯文淺笑的臉上浮現出一縷憂思:“莫楓已經親自去安排了,您不用擔心。”
允宸予點點頭:“查清楚叛逃者的關係網,徹底肅清。”千屹抱拳應是,這是梵音城第一次出現叛逃的事。
為了保全梵音城,他們隻能選擇徹底轉移,這其中的損失,不可估量,但必須這麽做,梵音城的秘密太多,一旦泄露,梵音城會立馬所有人肅清的對象,尤其是朝廷。
允宸予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不止一點,子母蠱蟲已經被完全壓製,除了不能自由行走,允宸予現在和常人無異。
“通知晨臣明日開始秘密訓練蘇易安,不能再拖了,安排宮裏的人打配合,保護睿郡主。”
“讓莫楓盡快把梵音城安定下來,吸取教訓,對於不安定的人,采用其他手段控製,”
“還有,當年父皇為了平衡我們三兄弟,給每個人都留了王牌,盡快查清楚煜王手裏握著的是什麽。”
……
允宸予一連下了好幾條命令,平淡而有力,卻給千屹一種安排後事的感覺。
他們都知道,允宸予現在的命,才是真正的朝不保夕。千屹聽著也濕了眼眶,單膝跪地:“主子,您別說了。”
他笑著擺了擺手,讓千屹起身:“我怕沒機會,如果我真的——”允宸予沒說下去,頓了頓道,“照顧好蘇易安,不管她最後是不是冰蠶。”
隨著命令的下達,蘇易安再次見到了晨臣,這時她才知道晨臣的名字和職位。
晨臣隻讓她收拾了一點日常生活用品,又跟夏兒在不泄露內情的情況下,交代了幾句便被晨臣蒙著頭領到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