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尾發威
入夜,晨臣才從允宸予的書房出來,千屹和莫楓守在不遠處,畢竟他們可不敢守在門口偷聽。
晨臣出來後黑著臉,給他們二人見禮後,費解地問道:“二位尊主,這位三小姐可有特別之處?為何主子會讓我過來考核?”
晨臣對官家屬實沒什麽感覺,聽完允宸予的簡述又沒發現蘇易安有什麽太突出的地方,這才有此一問。
千屹笑了一下,一臉了然,進了允宸予的書房,莫楓則大大咧咧地靠坐在欄杆上:“這個蘇易安你考核時候注意點,主子對她很特殊,換句話來說,主子很在意她。”莫楓隻是陳述事實。
怎知晨臣脾氣卻上來了,倔道:“我管她是誰,沒能力入梵音城的人那就是沒能力,誰也改不了。”晨臣說完告了禮便去準備了。
盡管他覺得一個相府千金,根本不可能通過他的考核,但還是認真籌備著,因為這是他的任務,他必須認真對待,並且不折不扣的完成。
莫楓撓了撓頭,看著晨臣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忘了你是個老古板了。”隨後也去忙梵音城的事了。
千屹剛進書房,看著坐在書案後的允宸予,上前斟了杯熱茶,遞給允宸予道:“爺,晨臣又和您倔了?”
允宸予喝了口茶,一股暖流自咽喉入胃,衝散了些許疲憊,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茶杯裏翻轉的茶葉,似在思考寫什麽。
千屹適時出聲:“爺,您確定要讓三小姐走上這條路嗎?”
允宸予轉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隨即恢複如常,反問道:“你知道煜王為什麽隱忍至今,卻選擇在新婚當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相府難堪嗎?”
千屹搖搖頭,他也想不通這一點,如果是對這門婚事不滿,他大可在婚前請旨退婚的。
允宸予往後靠了靠,倚在靠背上,泄氣般揉了揉眉心。千屹也不急,拿了一個軟枕墊在允宸予身後。
允宸予沉默了一會兒,解答道:“相府雖然不重視蘇易安,但這麽多年來,外界的傳聞也僅僅是不重視而已,就連本王對她這麽多年的境遇都毫不知情。”
似是背後的軟枕不甚舒服,允宸予微微動了動,繼續道:“蘇大哥當年與本王上戰場時,就時常提起他這個妹妹,蘇易安的外祖父更是每年都陸陸續續地給自家這個外甥女送來各種東西,足見他們對蘇易安的疼惜,連他們都瞞得過去,本王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相府了。”
饒是千屹也聽得雲裏霧裏的,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和讓三小姐加入梵音城有什麽聯係。
允宸予看向自己站不起來的雙腿,眼神黯然,抿了口茶,道:“煜王公然休妻,無疑會把太後、蘇子瑜和蘇易安外祖父三方的壓力引在自己身上,隨後拋出守宮砂一事,自己一瞬間就成了受害者,壓力也會隨之轉移到相府頭上,再稍加操作,足以讓蘇曄大傷元氣。”
窗戶在這時被風吹開一條縫,竄進來一股涼氣,允宸予攏了攏腿上的毛毯,天氣一涼,他的腿越發的疼了。
千屹連忙去關了窗:“爺,您注意身體,天涼了。”
允宸予點了點頭,繼續道:“但蘇易安自損宮砂打破了煜王的計劃,導致三方壓力依舊在他身上,一旦蘇大哥和藍先生那邊接到消息,煜王相當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千屹聽到這兒恍然,為了再次轉移壓力,煜王隻能讓蘇易安在相府之人手中出事,最好是一命嗚呼。
因為隻有這樣,三方的壓力才能徹底轉向相府,從而削弱相府的實力,進一步降低允君澤的話語權。
此消彼長,煜王正好借機成長,他的最終目的,還是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
千屹說出了自己的理解,允宸予點點頭,繼續道:“所以獵場的安排是他的第一步,如果不成,他會不遺餘力的暗殺蘇易安,最佳的暗殺地,亦是相府。”
“若三小姐在相府遇刺,我們的人是沒辦法的出手的,所以您要讓三小姐入梵音城,隻有讓三小姐有了自保的能力,才能多一分生機。”千屹沉思片刻,遲疑道,“但這樣,會不會有失公允。”
允宸予此刻已經坐起來了,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你說的隻是一小部分原因,蘇易安是一塊兒當細作的好料子。她非但意誌力比常人更堅定,頭腦也毫不遜色,加上她的身份,更是得天獨厚的優勢,相府嫡出小姐,稍加操作,她會成為梵音城最出色的細作。”
千屹早已收起了笑容,聞言意外地問道:“爺,您是要讓三小姐做‘冰蠶’?”
允宸予再次沉默了,不知過了多久,才透著無力道:“本王累了。”千屹沒有追問這個不置可否的回答,喚了人抬著允宸予回了臥房,又服侍允宸予睡下,才退了出來。
就在千屹出門的前一刻,允宸予的聲音傳來:“考核不可徇私,能不能加入,看她自己的能力。”千屹了然。
轉眼間秋獵便到了,太後送蘇易安的衣服已經穿在她身上了,是太後的風格,一身鵝黃色長衫,手腳均有束腕,可愛中不乏英姿。
衣服確是太後送的,碰巧允宸予進宮,便托他帶來了,但話卻不是太後捎的,完全是允宸予自由發揮的結果。
開場禮儀結束後,便開始了秋獵比賽,身後共有五條路,蘇凝停在第三道,率先挑釁道:“三姐姐,你敢不敢與我比一比?我三道你四道,看誰獵到的猛獸多?”。
蘇凝說完,那些想和她一道,借機表現自己的富家子弟也打消了這個念頭,紛紛選了其他道,把三和四留給了相府的兩姐妹。
場上隻剩蘇凝、蘇易安和白木禾了,蘇易安不屑輕笑,毫不留情道:“我與你一道又如何?你配與我比嗎?”
蘇易安說完,一個利索的翻身就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身體前傾摸了摸馬脖子,雙腿一緊,從蘇凝身側縱馬而去,進了第三道,白木禾緊隨其後,追上了蘇易安。
蘇凝臉色驟然變了,明顯壓抑著害怕的眼神看向觀景台上坐著的允承佑,允承佑心裏罵著廢物,麵上卻是給了蘇凝一個安心的眼神。
蘇凝像吃了定心丸一般,鼓起勇氣便進了第四道,也就在這時,允承佑身後隨侍的近衛悄悄隱去身形,退了下去,千屹亦是如此。
蘇易安對此毫不知情,正悠然地跟在白木禾身後,白木禾收獲頗豐,不消一會兒就打到一隻鷹兩隻兔。
此時白木禾正長弓拉滿,瞄著不遠處的小鹿,蘇易安靜靜看著,時不時打量打量四周,想看看這兒的土質適合種什麽藥草。
白木禾看蘇易安根本沒有拉弓的打算,又怕驚走小鹿,低聲問道:“易安你怎麽不射?咱們比比看誰箭術好,怎麽樣?”
蘇易安把弓背在身後,搖搖頭,亦低聲笑道:“我不會射箭。”
白木禾聞言,立刻撤了弓,這次沒有質疑蘇易安的話,回頭問道:“那我一個人玩兒太沒意思了,要不賽馬怎麽樣?”
蘇易安也許久沒出來走動了,此刻來了興趣,點頭應了下來,但還是摸了摸馬脖子,道:“不過木木,我的馬術僅限於可以騎著它跑。”
在白木禾毫無形象的大笑聲中,二人縱馬飛馳,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蘇易安在這一刻卸下了所有負擔,盡情享受自然。
“籲——”跑在前麵的白木禾突然勒了馬,蘇易安也急忙調轉馬頭,才沒撞上去。
本來開闊的道上正橫貫著幾棵大樹,後麵的路也是枝枝杈杈,根本難以行走。
蘇易安眸子暗了暗,看向一旁的小路,心中冷笑,轉頭看向白木禾,叮囑道:“木木,一會兒小心些,有人給我們準備了禮物。”她倒要看看,允承佑和蘇凝能整出什麽花樣。
白木禾正用鞭子氣惱地抽打著這些枝枝杈杈,此刻聞言,手腕一抖收了鞭子:“你是說這是故意為之?”
蘇易安應了一聲便率先走在前麵,白木禾連忙上馬超在蘇易安前麵,不容拒絕道:“我會武功,真有危險還能應付一下,你躲在我後麵。”蘇易安心中湧起一陣溫暖,手中攥了一根長箭,小心警惕著。
剛走沒多遠就傳來了蘇凝的呼救聲,和幾聲聽著像是老虎的咆哮,蘇易安心中在救與不救之間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沒抵得過一個醫生對生命的敬畏,決定去救蘇凝。
白木禾正要阻攔,就聽見虎嘯聲越來越大,似乎正在朝著蘇易安狂奔而來,蘇易安對此也是一驚,她本來準備智取的。
馬對於危險的預知速來靈敏,此刻正一個彈蹄,便調轉馬頭疾馳而去,蘇易安和白木禾一個不留神便被甩下了馬背。
老虎也在此刻出現在眼前,猛地一個飛撲,朝著蘇易安直直衝了過來。蘇易安大腦停轉了一瞬間,但就這一瞬間,那虎張著血盆大口便到了眼前。
“滴——危險!滴——危險!”係統在蘇易安的腦中瘋狂預警,九尾也察覺到了蘇易安的危機,虛影瞬間凝聚,這次的虛影比之前隱約清晰些。
九尾剛一睜眼,就看到竄在麵前的虎口,一股純粹的精神力自蘇易安腦海中射出,伴隨著九尾的冷喝:“區區寅獸,也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