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幾多相思皆為你
蕭洛離似乎都能想到禾洛當初身中劇毒時日無多,卻強撐起精神給他寫遺書的場景了。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定不會舍得讓自己在意的人難過的。
而且做事總是有些交代,小時候出門總要和他說一聲,回來之後會把去了哪裏告訴他。今天學了什麽,看到什麽禾洛都要和他說清楚的。
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因為害怕旁人為她擔心,所以一定會給別人交代。哪怕是死亡,她都想著給他一個交代。
這就說明,洛洛心裏有他。哪怕不再是男女之情,心裏卻還是有位置留給他的,這就夠了。蕭洛離看著窗外院子裏的秋千架,笑得十分溫柔。
“兄長,我想蕩秋千。”八歲的禾洛怯生生地拉著他的袖子,小聲說道。
“兄長,我不想學跳舞了,好累。”九歲的禾洛會撲在他懷裏撒嬌。
“兄長,我害怕,你別留我一個人。”十歲的禾洛生病的時候一定要拉著他的袖子才能安然入睡。
“兄長,我今兒個會繡花樣了,你看!”十一歲的禾洛舉著自己繡好的帕子給他看。
“兄長,你看我這個劍花舞得好嗎?”十二歲的禾洛舉著劍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兄長,我聽丫鬟們說過兩年我就得嫁人了。可是我不想嫁人,我隻想跟著兄長。”十三歲的禾洛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兄長,你覺得我和蕭湘誰比較好看?”十四歲的禾洛在出走前一天,化了個精致的妝容,盤了個很好看的發,穿著極好看的衣服,站在他麵前問道。
想到這裏,蕭洛離閉上了眼睛說道:“為何要和她比呢?你就是你啊。可惜這句話,七年前我沒有說出口。”
溫止禮喜靜,就在原州買了個宅子住。這日他在書房裏看著蜀地那邊傳來的消息,柳陌行得到援軍之後勢如破竹,已經把海盜打退了。
目前海盜正退守在他們自己的基地裏,那個地方是一處小島,地勢比較險峻,易守難攻。按照柳陌行的意思是準備把他們引出來之後再一網打盡,不過那群海盜也不笨,藏得好好的。任他們怎麽挑釁都不出來。
還有一封信是關於曹越的,除了袁熙上次給他的那幾封密函,遊雲還找到了曹越在燕州的軍事布防圖以及兵力情況。
曹越作為東南指揮使,坐鎮燕州,地轄蜀地,原州等多處東南方城鎮。可是他卻沒有及時派出援兵給柳陌行,多次推脫害他陷於苦戰。就算沒有江衡的事,柳陌行也不準備放過他了。這次,曹越的死期算是到了。
把這封關於曹越的信燒掉,溫止禮看著窗外綠意盎然,夏日的風吹過,響起陣陣沙沙聲。他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時卻聽到了敲門聲,他溫聲說了句“進來”。
是盛長林,他估計是來匯報原州的守備情況的。根據他的話來說,蜀地的捷報頻傳,目前原州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溫止禮點點頭,讓他繼續增強守備力量,不能有片刻的放鬆。從柳陌行的話中來看,估計他是準備斬草除根,讓那群海盜再不敢來了。
要斬草除根就得把人引出來,那麽蜀地必然受災,原州就成了最重要的一個關口,是能否斬草除根的關鍵了。
正當溫止禮讓給盛長林回去的時候,一個女孩子衝了進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溫止禮,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長歌,你來這裏做什麽?”盛長林看到自己的妹妹,急忙把她帶走。
盛長歌卻一把甩開他的手道:“兄長,我就是來看看止禮哥哥的。”
“怎麽這麽沒規矩,什麽止禮哥哥,要叫溫大人。”盛長林板著臉說道。
“兄長,你這麽凶做什麽?止禮哥哥自己都沒說什麽,你管這麽多。”盛長歌笑嘻嘻地看著溫止禮。
溫止禮淡淡撇她一眼道:“盛姑娘,我們之間並沒有如此相熟,莫要這麽稱呼我了。”
“止禮哥哥,不過就是個稱呼罷了。你這麽大個官還和我這小丫頭計較不成?”盛長歌笑著說道。
溫止禮靜靜看著她說道:“我確實不在乎一個稱呼,隻是不想和無關的人那麽親近罷了。”
這話說的盛長歌有些尷尬,她清清嗓子說道:“止禮哥哥若是問心無愧的話,我怎麽稱呼又有什麽打緊呢?”
“長歌,怎麽說話呢!快和溫大人道歉。”盛長林真的無奈了。自從盛長歌那次跟著他見到溫止禮之後,就一門心思都撲在人家身上了。三天兩頭都逮著機會就往這裏跑,送糕點,送菜,送特產,為了見溫止禮一麵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雖然他也很崇拜溫大人,卻也明白這個人和他們之間的差距。他不止一次提醒盛長歌要擺正身份,不該對溫大人動心思。
誰知盛長歌根本不聽,往這裏跑的更加勤快了。還說自己非人家不嫁,以後就算溫止禮回京了她也要跟著去,哪怕是做他的丫鬟。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陷進去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溫止禮對自己妹妹有點興趣還好說,說不定妹妹能嫁進大戶人家做個妾,以後也是生活無憂。問題就在溫止禮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次次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就算是這樣,他妹妹還是往上貼,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虧了溫止禮脾氣還不錯,這要是換了別人,長歌真的死了好幾次了。
“我不道歉!我沒有說錯!”盛長歌倔強地看著溫止禮。
看著她倔強的眼神,溫止禮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讓他別扣她工錢的人。在門口拚命拍門,哭著求他出來的人。那個在他生病的時候沒日沒夜照顧他,會偶爾耍些小脾氣卻最怕他生氣的人。
雖然辦事不靠譜,經常給他惹麻煩,卻總能超出他預期完成任務。她也是這麽倔強地看著自己的,說著喜歡他,整顆心都是他的。還大言不慚地要自己這顆心,那眼裏的熱切深深吸引了他。
想到這裏,溫止禮溫柔一笑。看得盛家兄妹心頭一跳,那笑容就像是春風拂過江南岸,直吹到人的心裏,柔得化成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