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線 第二十七章
溫止禮直接把禾洛帶到了他的房裏,不敢碰到禾洛背後的傷口,就讓她趴在床上。不知道李嬤嬤到底用了多大的力,也不知道她到底被打了多少下。
連衣服都有些破損的痕跡了,溫止禮擔心她傷口,就輕輕褪下了她的上衣。看到她傷痕累累的後背之後,溫止禮的手都在抖。
春曉已經出去找大夫了,估計很快就會來。溫止禮突然後悔了,今天他該讓溫止初自己去提親,或者帶著禾洛一起去的將軍府的。
溫止禮抓著禾洛的手說道:“你到底是有什麽特別的能力,怎麽我一不在你就有本事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似乎是感覺到溫止禮在和自己說話,禾洛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他道:“爺,您別這麽看著我,我不疼的。”
“你莫不是鐵打的,這樣都不疼。”溫止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
見他這麽難受,禾洛勉強一笑道:“爺,您心疼我了?”
溫止禮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說道:“疼,都快疼死了。”
“哎呀,能聽到這種話,我真是死也甘願了。”禾洛說著笑了起來,因為傷口的疼痛,又吸了口涼氣。
“你若是死了,我連葬禮也不給你辦。”溫止禮的聲音有些發顫。
“爺,您別這麽狠……”禾洛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她實在太虛弱了,又昏睡了過去。
就在這時,春曉終於帶著大夫來了。大夫進來之後對溫止禮行了一禮,溫止禮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大夫為禾洛查看傷口把脈的時候,溫止禮一直在邊上盯著,讓大夫都有些緊張。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道:“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麽被打成這樣。”
“大人,幸好隻是皮外傷,雖然打得比較狠,好在沒傷到筋骨。老夫配點藥,外敷加內服,估計過段時間就能好了。”
“有勞大夫。春曉,跟著大夫去拿藥。”溫止禮聽到禾洛沒事之後,也鬆了口氣。
春曉把藥拿回來之後提出要幫禾洛上藥,卻被溫止禮拒絕了。他現在一刻都不想讓禾洛脫離他的視線。
春曉擔心地看了禾洛一眼,退了出去。不過她一直都守在門口,禾洛不醒她也沒心思做別的事。
溫止禮看著禾洛傷痕累累的後背,一條條傷痕交錯在一起,觸目驚心。那傷痕又紅又腫,有些都出血了。他輕輕把藥粉灑在禾洛的傷口上,眸子裏盡是心疼。
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禾洛的眉頭死死皺著。終於小心地給她上好了藥,溫止禮拿過了紗布,準備給她包紮。
現在禾洛上身的衣物已經盡數褪下了,身上隻穿了一件肚兜。因為上藥的緣故,肚兜的帶子也被解開了。
溫止禮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叫來了春曉進來幫她包紮,自己退到了外間。春曉幫禾洛包紮完畢之後,出來對溫止禮行了一禮。
“你去表小姐那裏看看吧,這裏有我。”溫止禮的聲音依舊溫和。春曉從來都不喜歡多問,聽溫止禮這麽說就準備離開。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看了溫止禮一眼說道:“爺,若是禾洛醒了,您可否托人告訴奴婢一聲?”
溫止禮點點頭,春曉才鬆了口氣。她轉身離開,並幫溫止禮帶上了門。
禾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是被渴醒的。桌上一豆燭火,溫止禮在桌邊看著什麽。他看著手頭上的東西,似乎在沉思些什麽。
看著溫止禮這麽認真,禾洛也不想吵他。她趴在床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溫止禮望向了床上。
此時禾洛正眼帶笑意地看著他,溫止禮看到她已經醒了,也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他走到床邊看著她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禾洛搖搖頭,隻是看著他笑。溫止禮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道:“既然沒有不舒服,就把藥喝了。”說著就去外麵的桌上拿了藥進來。
看著溫止禮端藥進來,禾洛終於開口了,聲音還有些沙啞:“太苦了,不想喝。”
“不喝就要扣工錢了。”溫止禮的聲音平靜。
禾洛委屈的癟癟嘴,撐著身子想起來,卻牽動了身後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溫止禮看她這麽疼,歎了口氣。把藥放在了一邊的小幾上,幫她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禾洛也覺得很疼,但是一直趴著也實在難受,她更加恨自己多管閑事了。溫止禮見她坐了起來,再次把藥拿了過來。
藥已經不燙了,禾洛接過藥碗,眼睛一閉就喝完了。然後把藥碗遞給溫止禮,溫止禮伸手接過,就把藥碗放在了一邊的小幾上。
“在錦織城中毒那會兒,安大夫天天讓我喝藥。那會兒我就想著這輩子都不要喝藥了,真沒想到我竟然因為這種事喝藥。”禾洛歎了口氣。
溫止禮坐到床邊,溫柔地看著她道:“中毒那會兒,難受嗎?”
禾洛仔細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確實是五髒六腑都在疼,但是那會兒我已經不在乎生死了,也沒覺得多難受。”
“怎麽會不想活著呢?”溫止禮把她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
禾洛搖搖頭說道:“我覺得我這輩子挺幸運的,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看到爺穿喜服的樣子。但是這種事也是沒辦法的,所以我也就不在乎了。”
“你就這麽想看?”溫止禮笑著問她。
禾洛點點頭說道:“想看啊!”
溫止禮突然從床上起身,走到了櫃子邊上。他打開櫃子之後,翻找了一陣才拿出了一件衣裳。那衣裳豔紅似火,刺痛了禾洛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