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線 第九章
看著走在前麵的溫止禮,禾洛隻覺得這男人過於可怕了,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利用徐家後宅的鬥爭引出徐柔翎內心的不安,讓她自己放棄去霧靈山的打算。再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讓徐柔翎主動提出延期計劃。
這樣一來,十月份溫止禮就可以名正言順待在京城盯著這裏的動靜,之後還可以借著陪夫人去霧靈山祈福之名,去處理梧州的事。一舉兩得,真是走得一步好棋。
“你可是害怕了?”溫止禮仿佛猜透了禾洛的想法,溫聲問道。
禾洛看了他一會兒,笑著說道:“倒不是害怕。我隻是在想,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溫止禮輕笑道:“你低估了你自己,從我遇見你那一刻開始,你就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說到這裏,溫止禮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著禾洛認真說道:“你是我始料不及的意外。”
禾洛聽他說完,走近他並拉起了他的雙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那你喜歡這個意外嗎?”
溫止禮聽她這麽問,把手從她手中抽出來,溫柔地摸著她的發絲道:“你該去二爺院子裏了。”
“可是我不想去了。”禾洛看著他的眼神很認真,“剛才看著她握你的手,我心裏不舒服。”
“說什麽傻話,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溫止禮的聲音依舊溫和,禾洛卻覺得這句話無比刺耳。
她垂下頭,聲音裏帶了些委屈:“我後悔了,我選錯了。也許不是選錯了,我就不該選的。”
溫止禮歎了口氣說道:“你該知道,就算你不選我也會娶親的。”
禾洛聽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去二爺院子裏了。”
隨後轉身離開,並未回頭看溫止禮一眼。溫止禮在原地看著她離開,想要挽留卻不知道以什麽樣的立場。
禾洛氣呼呼地來到溫止初的院裏,卻發現大家都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禾洛被看得不舒服,歎了口氣問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
丫鬟們都遲疑著不敢說話,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麽開口。就在這時一間房門打開,出來一個熟悉的人影。她厲聲說道:“都在這裏看什麽?不用做事了?”
聽她說完,丫鬟們連忙去做自己的事了。
禾洛見到來人吃了一驚,她笑著迎上去說道:“春曉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春曉對她微微一笑道:“昨天剛回來的,回來沒見著你和二爺。想著去爺那裏問問,誰料爺也不在。”
禾洛拉著春曉說道:“昨個兒出了點意外,我們出門了。”
春曉看周圍的人還在偷偷看禾洛,拉著禾洛進了自己的屋子,隨後把門關上。又拉著禾洛在桌邊坐下,猶豫了半晌問道:“我聽她們說今兒早上你和爺一起回來的?他還拉著你的手進門的?”
禾洛聽她這麽問,點了點頭,不明白春曉問她這個做什麽。
春曉歎了口氣說道:“因為今天早上的事,現在府裏都在傳爺要納你做妾。”
“姐姐,你該不會也信這種風言風語吧?”禾洛緊張地抓住春曉的手。
春曉歎了口氣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是爺是不是當真要納你做妾。”
“怎麽可能呢?姐姐。爺的性子你不會不知道,怎麽可能納我做妾?”禾洛說到這裏神色有些落寞,長長歎了口氣。
春曉鬆了口氣道:“不是就好,若是爺當真要這麽做,你今後的日子可就真不好過了。”
禾洛抓著春曉的手說道:“姐姐放心,不會的。就算爺真要納我做妾,我也不會同意的。”
春曉有些擔心地看了禾洛一眼。其實禾洛嫁給溫止禮也不是不好,但是主母和老夫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若是禾洛真的嫁給爺做妾,這兩人肯定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她從小就跟著溫止禮,也見到了嫁給老爺做妾的夫人的下場。雖說老爺這輩子都沒有正妻,但是妾就是妾,夫人還是被下人看不起。
再加上老夫人的刁難,夫人經常以淚洗麵。但是為了這個家的和睦,夫人什麽都不敢和老爺說,隻是一味地忍著。
春曉想到這裏緊緊抓住禾洛的手,她聲音帶了些擔憂:“禾洛,無論爺對你多好,都不要做妾。”
禾洛望著春曉的眼睛,知道她是真的擔心自己,也對她認真地點點頭。
因為春曉回來了,溫止初院裏的事有春曉處理,禾洛自然也就回到了溫止禮的身邊伺候。下人們雖然都在傳溫止禮要納禾洛為妾,兩個當事人卻異常淡定。
相處方式還是照舊,禾洛自從再次回到溫止禮身邊之後,再也沒做過什麽逾矩的事情。而且比以前還要乖巧,整個人都規矩了不少,似乎在刻意和溫止禮保持距離。
溫止禮感覺得到她的變化,也不說什麽。隻是照例上朝,處理一些朝中的事情,聽著路羽的匯報。
本來因為這件事老夫人是打算把禾洛找去談談的,但是溫止禮說什麽都不放人過去。再加上過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溫止禮並沒有任何納妾的意思,老夫人隻好作罷。
十月的天氣愈發涼了,落葉層層疊疊的,秋風吹過總有一種落寞的感覺。禾洛幫溫止禮沏了杯茶,隨後就站在溫止禮的後麵。
這幾日二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誰也不和對方主動講話,似乎又變成了最普通的主仆。一陣風吹來,溫止禮桌上的紙被吹起,禾洛走過去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