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線 第六章
溫止禮又一個人喝了會兒酒,看著已經趴在桌上睡著的禾洛,他溫柔一笑道:“酒量這麽差,還學著別人喝得這麽猛。”
他本想站起來把禾洛帶回去,卻覺得有些暈。扶著桌沿緩了會兒道:“原來我也喝多了。”
腦子清醒一些了,他才把禾洛打橫抱起,準備帶她去鶯鶯說道客房休息。門口已經有人守著了,見溫止禮抱著禾洛出來就直接帶路去了鶯鶯準備的客房。
這客房布置得很雅致,根本想象不到這種房間會出現在青樓裏。
溫止禮把禾洛放在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準備去邊上的榻上將就一晚上。
半夜的時候,禾洛突然覺得口渴,醒來發現不在自己的房間。她觀察了一下四周,下床走到桌邊倒水喝。
就在她喝完水準備回去接著睡的時候,借著月光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溫止禮。他似乎睡著的時候都不放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禾洛輕手輕腳地走到他邊上,蹲下來盯著他。伸手摸著他的臉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令我喜歡,就隻有一點讓我厭惡至極。那就是你不喜歡我。”
看溫止禮還沒有醒來,禾洛的膽子大了一些,繼續說道:“你怕是沒有心的,明知道我喜歡你卻還裝作不知道。明明不想讓我喜歡你,還對我這麽好。明明知道我這人立場不堅定,還一次次誘惑我。”
禾洛蹲久了覺得腿有些麻,因為這個榻不算小,她就幹脆坐到了榻上。她見溫止禮沒醒就繼續說著:“我在錦織城九死一生的時候,其實最遺憾的就是不能見你最後一麵。不瞞你說,我遺書都準備好了。我跟你說出自己的猜想的時候,你問我哪來的自信,其實我一點都不自信。可是我是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呀,連死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禾洛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沒醒的人,早就睜開了眼睛,靜靜聽她說著。她拉住了溫止禮的手道:“你問我為什麽愛拉你的袖子,你也不想想我哪裏有勇氣拉你的手?今天看到楚小姐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哪怕知道沒結果,還是願意飛蛾撲火。我什麽都沒有,就這一顆心,全部都給你。”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想哭了。吸吸鼻子:“我今天怎麽哭個沒完?在錦織城知道自己快死了,我都沒這麽想哭。我現在最後悔的是就是去湖州去的太早,沒有看到你穿喜服的樣子。如果可以,真想看一次。二爺說一千兩還不完可以以身相許,但是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的。可是,我想要你。”
一句“我想要你”,讓溫止禮徹底震驚了。其實從禾洛盯著他看開始他就醒了,他隻不過想知道禾洛到底想做什麽,才一直裝睡。
從禾洛剛開始告白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一顆心在胸膛中跳動,速度越來越快,就要跳出來了。他怎麽會沒有心,若是沒有心怎麽會為她三戴海棠碧玉簪,怎麽會親自去湖州城接她回來,怎麽會非得去趟邊關隻為早點確認她的平安,怎麽會一聽見她和別人比武直接從書房衝了出去,又怎麽會見她落淚心都揪著難受?
本來他是想裝睡到底的,但是那句“我想要你”讓他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立刻坐了起來,看到禾洛抓著他的一隻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禾洛感受到了一隻手為她擦著眼淚,她抬眼發現溫止禮不知什麽時候坐了起來,靜靜看著她說道:“酒可是醒了?”
禾洛見他醒了,急忙放開了拉著的手,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道:“爺,您醒了?渴不渴?餓不餓?我給您倒杯水。”
說著禾洛就準備起身去幫他倒水,誰料剛站起來就被溫止禮拉住。溫止禮一用力她又坐了下來,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溫止禮神色嚴肅,禾洛被他看得有些緊張。
“爺,您聽到了多少?”禾洛知道自己壞了溫止禮的規矩,心裏一直在打鼓。溫止禮不可能容許自己的下屬對自己動不該動的心思,她不僅動了還借著酒勁說了出來。這下真不知道溫止禮會怎麽對她了。
禾洛閉上眼睛,等待溫止禮進行最後的宣判。
誰料溫止禮歎了口氣,說了一句:“到底是誰沒有心的。”
禾洛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感到唇上一重。這次的吻沒有七夕那日的瘋狂,他吻得溫柔纏綿,讓禾洛有一種自己真的是他所愛之人,被他珍視的錯覺。下意識張開嘴,唇舌糾纏,禾洛感覺自己在做夢。
過了一會兒,禾洛感覺到自己被溫止禮壓在身下。她輕輕推了一下溫止禮,等溫止禮退開之後,禾洛深深吸了口氣道:“爺,我喘不上氣了。還有就是……”
溫止禮挑眉看她道:“還有什麽?”
禾洛尷尬地看了看這榻,小聲說了句:“這裏太擠了。”
她這句話一說完,溫止禮竟然笑了出來。禾洛沒見他笑得這麽愉快過,一時之間有些看呆了。禾洛覺得溫止禮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好看地過分了,就是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看禾洛還在盯著自己發呆,溫止禮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道:“很晚了,去睡吧!”
聽到溫止禮這麽說,禾洛還是有些失落的。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乖乖去床上睡覺了,今天可能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膽子也大了不少。
再加上剛剛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做了,今天她確實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於是她看著溫止禮說道:“爺,我想和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