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線 第六十一章
聽到溫止禮這麽說,禾洛一下子就鬆了口氣。她笑眯眯地看著溫止禮道:“爺,我在湖州很辛苦的。為了幫你查這些事情,我連府裏的海棠花都沒趕上看。”
聽到海棠花,溫止禮像是想起來什麽事一樣。他微微一笑道:“你可知現在是什麽時節了?”
“六月廿四,入夏了。”禾洛看著他答道。
“你什麽時候來湖州的?”溫止禮繼續看著她問道。
“三月十六,初春時節。”禾洛不明白他想做什麽,卻也如實回答。
“我等了你一季,你都沒有回來。”溫止禮的聲音依舊是那麽好聽。
當禾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她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答他。
看她整個人都愣在原地,溫止禮溫柔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支簪子,直接為禾洛戴上了。簪子插進發間的那一刻,禾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這時溫止禮靠她很近,她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麵,大氣都不敢出。砰砰的心跳聲在耳邊,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
隨後聽到溫止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個女孩子家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說出去還以為我溫止禮委屈你了。”
此時溫止禮已經退開了,禾洛伸手摸了摸發間的簪子。想拿下來看看,卻還是沒有拿下來。她笑著對溫止禮說道:“爺,我天天到處跑,不需要什麽首飾。您若是心疼我,就多發我一點月錢。”
溫止禮聽了她這話,用扇子輕敲著手心道:“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簪子就從你下個月的月錢裏扣吧。”
“爺,我開玩笑的。您不會真扣吧?”禾洛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看你表現。”溫止禮說完轉身離開,禾洛急忙跟在他身後問著要怎麽才是表現好。溫止禮也不回答,隻是自顧自往前走去。
等到溫止禮停下腳步,禾洛突然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熟悉,抬頭一看,門口寫著歸雲棋社。禾洛驚訝地看著溫止禮,開口問道:“爺,您來這裏做什麽?”
溫止禮沒有回答他,隻是推門進去,依舊是正在打掃庭院的小童。他抬頭看到溫止禮,覺得有些驚訝,發現他身後跟著禾洛的時候,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小童對著裏麵叫道:“先生!公子來了,公子帶著那丫頭來了!”
“那丫頭?”禾洛對於這個稱呼有些不滿,溫止禮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沈柏年從裏麵走了出來,溫止禮走上前行了一禮:“老師。”
“老師?”這次輪到禾洛驚訝了,她看著沈柏年急忙也行了一個禮,“先生在上,受禾洛一拜。之前不知道先生的身份,多有得罪,還望先生恕罪。”
“老師,這丫頭在湖州承蒙您的關照了。”溫止禮恭敬地說。
“哈哈哈哈…你們這主仆倆真有意思。”沈柏年看著他們的樣子笑了出來,“丫頭,你還是隨便一點好,這麽恭敬我反而不習慣了。還有你,不要總是這副謙卑的樣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前輩,我真不知道您是爺的老師。如果我知道您是爺的老師,一定不會自作聰明的。”禾洛想到自己當初和沈柏年胡謅自己的名字,還有把收信人寫成鶯鶯,就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阿禮啊,你這丫頭是真的挺機靈的,你這是撿到了個寶啊!”沈柏年說著摸著自己的胡子笑了笑。
“前輩,您怎麽知道我是爺撿回來的?”禾洛崇拜地看著他。
沈柏年被禾洛這麽一問,也愣住了。反問一句:“你還真是他撿回來的?”
“是,撿回來的。”溫止禮失笑,搖了搖頭。
這是沈柏年看到禾洛頭上的簪子,笑著問了句:“丫頭,你怎麽開始戴首飾了?”
禾洛摸著腦袋上的簪子說道:“是我們爺給的,說是我如果表現不好,這簪子的錢就從我月錢裏扣。”說完禾洛還長長歎了口氣。
沈柏年聽禾洛說完,對溫止禮半開玩笑地說了句:“你這又是體恤下屬?”
溫止禮溫和一笑道:“不過是在街上看到了,覺得模樣還算精致,就順手買下來了。”
“真是順手?”沈柏年笑容裏有點調侃的味道。
“爺,既然隻是您體恤下屬順手買的,就別從我月錢裏扣了。”禾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沈柏年聽禾洛說完哈哈一笑,說道:“是啊。阿禮,你那麽有錢,做什麽這麽小氣。”
溫止禮無奈搖搖頭說道:“既然老師都開口了,就權當我體恤下屬了。”
禾洛聽到溫止禮這麽說,笑得愈發燦爛,把沈柏年和溫止禮一通誇獎。溫止禮早就習慣了禾洛時不時的狗腿,並沒什麽反應。倒是沈柏年被她誇的笑容滿麵。
看禾洛誇得差不多了,溫止禮開口打斷道:“誇夠了?”
“爺如果還想聽,我還能接著誇。”禾洛對著溫止禮笑得燦爛。其實溫止禮也很奇怪禾洛為何這麽會誇人,而且還能不帶重樣的。
“阿禮,你這丫頭真真有趣,不如留在湖州陪我好了。”沈柏年看著他笑容滿麵。
“老師喜靜,這丫頭未免過於聒噪,還是不要在這裏叨擾老師的好。”溫止禮態度恭敬。
“君子不奪人所愛,這丫頭你就自己留著吧。”沈柏年眼神慈愛地看著溫止禮,“這次你準備在湖州待多久?”
“明日就離開。”溫止禮看著沈柏年道,“學生也是今日剛到湖州。想著既然來了湖州,總得來看看老師,就過來了。”
“也是該早點回去,你在京中也挺多事的。”沈柏年歎了口氣,“接下來的路更不好走,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