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香璃山上（2）
柳漣出客棧前跟銀兒交待了幾句，大概就是要銀兒看好東西照顧自己一類的，她和洛揚可能會在香璃山玩一兩天再回來，但是柳漣沒想到銀兒竟然要一起去。
香璃山上處處都是結界和禁地，她是白蓮的徒弟，對各個地方都很清楚，不會輕易闖入，即使闖入，事情也不會鬧得太嚴重，但是銀兒就不同了，就她那花拳繡腿保護都保護不了自己，再配上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去了簡單，至於回來保不齊就難了。
“不行，”柳漣搖搖頭，她頭上綁著的白色發帶跟著擺動，“你不能去，那裏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危險，你目前還不能保護自己。”
“主子~~”銀兒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眼睛裏竟然擠出了幾滴淚花。她抓住柳漣左手的雪白的衣袖一會左一會右的搖著，道，“你就帶我去嘛~帶我去嘛~雖然銀兒不知道你要去哪裏~不過一定很好玩的對不對~你就帶我去吧~好不好~”
柳漣的甩開她的手，右手理了理衣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平了她留下的皺褶，道：“我在你屋子裏留了些銀兩，你隨意用吧。”
銀兒突然覺得幸福來的好突然，一臉燦爛的笑容趕緊改口：“主子你和王爺好好玩~”
……
香璃山和普通的山外形上別無二致，一樣擁有著高高的山峰，難行的山路。而與普通的山有著天壤之別的那就是“內在”了。
洛揚隨柳漣到了香璃山山腳下，他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大多數時候出遊都是有人伴隨左右，即便是他真的想獨自往山上走走，那也是低矮的小山丘，而香璃這座山就不大一樣了，高的嚇人，往雲霄裏去了，山腳下的草木瘋長，比他平日所見的草木要長、粗許多。
柳漣到了山腳下就了已經開了魔瞳，她依舊是她，一襲白衣，隻是配上那紅瞳倒有幾分奇怪了。
“這裏處處都是結界，你還是小心為妙。”柳漣在他一旁提醒他，她本想問他能夠破到第幾層結界，但是想來，他應該是不會告訴她的，她便把話換成了一句提醒。
洛揚什麽都沒有說。
結界分為白、紫、藍、紅四個等級，常人（這裏指學過一些相關知識的人）可以破解或者製造紫色結界，如果天資極好的話達到藍色和紅色也不是沒有可能，封頂的並不是紅色，還有其他的，可以根據一個人法力程度製造結界。
而香璃山處處都是擁有者紅色等級顏色或者更高等級的卻是白色的透明結界，看不清摸不著，甚至可以走進去，但是到了一個怎麽樣的空間或者地方和進去的結果能不能出來那就不是可以猜得到的了。
順帶一提的是，香璃山也充分運用結界所造的虛幻空間有好幾個居所，都住著潛心修行或者追求安靜而隱居的人。香璃山的主人並不是白蓮，隻是所有的人都尊重白蓮罷了。
洛揚身旁有柳漣在，他便不必費事去破解這些結界，隻需跟著她走就行了，他看著她運用魔瞳仔細的辨認著路，心中一動，她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下被迫習得的魔瞳，現在的她也才十六，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開始修煉的。聽說魔瞳修煉極苦，那麽小的她到底忍受了多少不屬於她那個年齡的難受……
“還遠麽？”
“不會很遠了。”柳漣回答他說，“我們隻要順著那顆樹所指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不遠處豎立著一顆樹木，不知道是什麽名字，身姿也不算高大，樹的枝幹扁平的算個特色，有一個最長的枝幹指著一個方向，柳漣的意思便是順著最長的枝幹所指的方向走。
幾經周折，算是到了山上。
處處是人工製造、修繕的痕跡，繞過石子路和小橋流水，她和他便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坐落著六座房屋，正中央是一方池子，裏麵開滿了蓮花。
綠木成陰，帶著淡淡的草木之香。
柳漣看了看四周，覺得有些奇怪，發現這裏……沒有人？
她正想說什麽，隻見遠處有個女子正用輕功向柳漣那過來，輕功絕不在柳漣之下，雙刀髻藍單衣，身段柔美。
“師姐，你怎麽回來了？”那女子停在她身前，一臉驚喜，再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的人道，“他是誰啊？怎麽會和師姐一同回來？”
……
這人便是白蓮的第四個徒弟，白蓮確實隻收三個徒弟，但是柳漣當時要離開前，公孫輾在半山腰發現了個女子，傷痕累累，一襲藍衣全部被血染紅，奄奄一息，心一軟便將她給帶到香璃山了。
後來公孫輾將她醫好，本想問清楚她的來曆，隻可惜這女子失去了記憶，什麽都記不起來。白蓮當時說：“記不起來也好，忘記便忘記了吧，自然有它的道理，姑娘可願留在香璃？”
她當時又沒有去處，便答應了。白蓮便收下她當徒弟，喚她藍衣。
“……嗯，先不說這個。師父呢？”
“師姐，師父來無影去無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的確。白蓮常常會離開到其他地方住上一段時間，至於是為了什麽，誰也不大清楚。
“那……你師兄呢。”
“赴棋約去了。”
“……”柳漣怔了怔道，“就你一個人？”
“嗯。”藍衣點點頭道，“師姐你也別著急，師兄明日便回來了，至於師父，離開了也有三個多月了，快回來了吧，你原來住的那房子沒人動過，鑰匙在我這，等會我給你，再給你送幾壇桃花酒，你好好休息吧。說不定明天大家都回來了。”
柳漣應聲，藍衣便去她屋中尋鑰匙去了。
站在柳漣身後的洛揚突然問她：“你住過這裏？”
“是，”柳漣道，“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這山名曰‘香璃’從前我便在這山上隨師父學武。魔瞳和劍法還有醫術都是她教我的。”
“你師父？……叫什麽名字？”
“她叫白蓮，可能不是她的真實名字吧，關於師父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柳漣歉意的笑笑，“我這個徒弟不大稱職。”
“白蓮……”洛揚輕聲念了念這名字，他有所耳聞，隻是關於那人的傳言經曆實在太豐富了，幾分真幾分假他便也不會去相信，隻是沒想到的是真的有此人存在。
藍衣從屋子裏出來，走向柳漣將鑰匙遞給她便離開去找桃花酒了。
鎖了許久的屋子終於被打開，光線很自然的照進去，裏麵所有的東西都被蒙上了白紗，奇怪的是，屋子裏並沒用灰塵，白紗上也沒有灰塵，柳漣將白色的輕紗一一揭開，輕紗下的物件一如當初，沒有灰塵沒有變化，甚至是連顏色上都沒有細微的變化。
當柳漣和洛揚將白紗揭完整理放到一處時，藍衣已經抱著兩壇桃花酒過來了，見所有白紗都被揭下，便問她：“怎麽樣，屋中變化還算小吧？”
何止是小，明明沒有任何變化。
柳漣將木色的推拉門打開，門外是種著十幾顆粉嫩的桃樹，此時開滿了桃花，這門打開，門外一片粉紅色的顏色，窗外的陽光直直照射進屋子裏，桃花的花瓣和花香夾雜著風吹一同吹進屋子裏，幾片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地上。
“藍衣，平日裏是誰在打掃這間屋子？”
“有時我會依照師父的吩咐來這間屋子打掃，有時候也會從山腰找幾個人來打掃，這白紗是在每次清理屋子時會順便洗淨晾幹再重新蓋上，師父說，一定要讓這屋子和你在時一樣。”
柳漣心裏有些暖意，自從離開香璃山她就再也沒感受到這種溫暖，她這時回來，又覺得心暖。
對她好的人，還是在這個世界上的。
“如果，這次回來我沒能碰見師父，藍衣，麻煩你日後將，很感謝她對徒兒的這番愛，日後還會再來看她這些話轉告於她。”
“師姐，你自己告訴她吧，師父喜歡聽你說的。”藍衣說著，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洛揚道，“師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他是誰呢。”
“他？”柳漣道，“一個朋友。”
“朋友？”藍衣一臉不相信，狡猾地笑笑，問她，“什麽樣的朋友可以讓師姐帶上香璃山還要讓師父瞧瞧呢？嗯？”
“……多話。我可沒說要將他帶給師父看看。”柳漣聲音很輕，沒有一點訓斥的意思，倒是有幾分……羞澀？
“好啦好啦，我不說啦，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去忙了，師姐，如果有什麽事情就來找我，這幾天我都不會下山的。”
“知道了。小丫頭……”柳漣說著接過她手上的兩壇桃花酒，遞給了洛揚一壇。
藍衣笑了笑便離開了。
那裝桃花酒的酒壇不大，小巧玲瓏，柳漣從屋子裏找來兩隻碗將酒和碗擱在了後院的石桌上，接著便在後院喚洛揚過去。
綠色草地上鋪滿桃花花瓣，她臉上帶著少見的笑容。
白衣身影，粉色桃花。
那模模糊糊的影像，他萬萬沒有想到成了他多年以後經常夢到的場景。
兩個人品嚐著桃花酒，那桃花酒清香至極，十分醉人，一壇子見底後，柳漣臉上已經變得像桃花一樣粉紅了，至於洛揚並沒絲毫變化。
柳漣打開了第二壇酒，喝著喝著就很不自覺的開始說話，她說：“你看這裏桃花開的多好啊，洛揚你喜不喜歡桃花……我很喜歡……這些桃花是我以前種下的……它們顏色很好看……還……還可以用它做桃花酒和桃花糕……洛揚，你吃過桃花糕沒有……桃花糕是我娘親原來教我做的……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洛揚抓住她手上的瓷碗道：“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