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徹底放手徹底釋然
那一瞬間,顧陌年的意識一下沉寂起來,因為夏牧容的這句話,那樣的耳熟。
因為他曾經也是說過的。
就在他接手淩嶽博雅總經理一職的時候,他在顧家宗祠發誓,心中卻是默默念道:言言,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包括你。
可他終究是不信邪,想要將誓言作廢,可是說出的誓言,又如何作廢得了。
那誓言如今變徹底兌現了,他們之間再無深愛,不再往來。
嗬嗬,原來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緣分這種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可他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她始終不會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的人,就連她要奔向更好也會毅然放手的男人。
言言,對不起,以後再也不能愛你了。
再也不會愛你了。
夏牧容從顧陌年的神色裏讀出了徹底的放手味道,便也沒有再故意和顧陌年針對,將酒瓶轉向了別人。
後來,也有好多次酒瓶轉向顧陌年,可是不論什麽問題,顧陌年都一律不再回答,隻要轉向他他便會直接飲酒,到最後結束時,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就連那眼眸上都蒙上了一層醉意。
夏牧容也有幫程淺言喝幾杯,但是距離喝醉還遙遠著。
散席之前,程淺言和裴傾語結伴去了衛生間。
裴傾語一晚上都不在狀態,程淺言也是這才找到機會和她單獨相處,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傾語,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淺言,我需要你的幫忙。”裴傾語道,“我已經和顧宇初說了取消婚約,他同意,而且他不會讓我吃虧,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況,你幫幫我……”
程淺言和裴傾語回包廂的時候已經過娶十多分鍾,顧陌年和顧宇初已經離開,裴思源還笑話說:“淺言,你要是再不回來夏先生可就要張貼尋人啟事了。”
“哪有那麽誇張。”程淺言無奈一笑,“顧總他們已經走了嗎?”
“久等不到你們,他們就先走了,顧二少本來要送傾語的,但是我說我和傾語一道回去,他就和顧總一起走了,你也知道,顧總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飄了,需要照顧。”裴思源故意這樣說,發現程淺言神色並無變化,心中也是平衡不少。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並不反感程淺言身邊的夏牧容,可是他就是想要和顧陌年較勁,仿佛在他的意識裏,程淺言選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選擇顧陌年。
那樣一來,他更像是一個失敗者。
“時間不早,我們也都散了吧。”程淺言的提議被認可,四人一到離開,助理早就將車開了過來等待著。
“淺言,再見。”裴傾語朝程淺言揮手,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揮手,就像是在約定什麽。
隨後各自坐上自己的車背馳離開。
回北灣別墅的路上,夏牧容看著程淺言在閉目養神,出聲問:“今天應該是達到你要的結果了。”
顧陌年和裴思源,每一個徹底放手,一個徹底釋然了。
“挺好。”程淺言淡淡回應,可是腦海裏卻是想著別的事情,關於裴傾語。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樣幫她到底對不對,可是她沒有辦法拒絕,她沒辦法拒絕一個即將去尋死神的女孩子。
還記得小時候的裴傾語,她天真愛笑,單純無比,卻是不曾想被裴家捧在掌心裏的公主竟然會被人拋棄背叛,還要被命運如此折磨。
耳畔總是不斷回蕩裴傾語的請求:淺言隻有你能幫我了,我找不到別人,你一定要幫我。
可是她要如何幫?
又如何忍心?
那可是裴傾語的清白!
夏牧容發現程淺言的情緒不對,他問:“你該不是舍不得了?”
程淺言動了動唇:“有舍,才有得。”
可是裴傾語舍去了那些,又能得到什麽?
另一輛轎車,從金鑽出來便直奔顧家的禦景山莊,可最後車子卻在距離禦景山莊還有一段的距離處停下來。
“哥,我們談談。”顧宇初出聲,率先下了車。
顧陌年卻是坐在車上許久沒有動,他閉著眼睛,仿佛已經睡去。
可其實,他清醒著,酒精隻是放大了情緒裏的空洞感,這一刻,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顧宇初從兜裏摸出香煙點燃,吸完了一根發現顧陌年也沒有下車,便靠近上前:“ 怎麽,現在連我你都不願意和我談談了嗎哥?”
“你身上香煙的味道太濃烈。”顧陌年淡淡說道,聲音縹緲仿佛是來自遠方。
顧宇初一聽,原本還沒有那麽生氣,卻是忽然一下怒火騰升,他一把拉開車門,將顧陌年拽下了車,然後對開車的助理命令:“把車開回去!”
助理不敢違背,立即將車子卡州。
顧陌年微醺之下腳步踉蹌了幾下,好在還是站穩了。
這是在臨江橋上,顧陌年晃動腳步站到了橋欄邊沿,雙手撐著橋欄,看著下方臨江水送過一陣陣浪濤,就仿佛是自己此刻的心緒,難以平靜。
顧宇初又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在他身旁站定,悠然出聲:“大哥,為了程淺言你連我們的父親都不放過,隻是可惜,現在程淺言根本就不需要你。”
在他的認知裏,顧陌年分明就是為了程淺言才那樣做的。
顧陌年輕笑一聲:“誰告訴你我是為了她的?”
“難道不是?”顧宇初已經不再相信,他隻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大哥。
他仿佛從來不認識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他當初都要阻止顧梓淵去對程妍憶的屍體動手,卻又能狠心對顧寒下手,他是那樣的矛盾。
還是,他誤會了顧陌年什麽?
若是沒有誤會,那麽以後顧陌年會不會將手段,重新全都用在他的身上呢?
太多的考量,太多的猜測,都需要一個肯定的回複。
顧宇初等著顧陌年的回答。
直到過去許久,冰涼的江風拂麵吹過,如要割裂皮膚,才有他的聲音飄散在空中:“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