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把手給我她掉下去
冷萌萌怒：“你傻不傻！”
“不傻，誰陪你跳樓？”她笑，那樣強勢，有那樣溫柔。
程淺言重新抬動腳步靠近過去，並伸出手：“把手給我，我們一起從這裏跳下去。”
“不瞞你說萌萌，其實我早也不想活了，你也知道，我白白坐了四年牢，人生早就一片灰暗，雖然如今早已還我真相，可是四年暗無天日的監獄生活啊，誰來賠我？誰來償還我？我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沒有做過，明明這樣無辜，可是我的父親就是不要認我，那麽多人想要弄死我，好幾次我差點就死了，是，我如今功成名遂，我如今得到了一切，可是我真的有得到一切嗎？”
“萌萌你是知道的，我被愛人拋棄，我刻骨深愛的人娶了別人丟棄了我，我就像是無根的野草，不僅如此，那些人羨慕嫉妒我如今身份地位的同時，卻還戳著我的脊梁和周遭的人說，瞧，就是那個女人，她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將自己的親生父親逼得退位，還將別人送上了斷頭台……”
她慢慢說著，慢慢地靠近，那些話語之中全都是她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和憤怒，那麽多的委屈，從來不曾在人前說過，卻在此刻，全都傾吐出來。
就連那邊之前前來勸解冷萌萌的人都詫異了，他們已經不知道這是程淺言的策略，還是她已經被冷萌萌影響變得悲觀不念求生。
要是真的是後者，到時候兩人跳下去，那麽後麵他們該如何去收場？
聽著程淺言說的那些，冷萌萌是難以置信並且傻了眼的，她近乎是癡傻了，直到那隻手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冷萌萌才一下回過神來。
可是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程淺言忽然朝她用力，手上的力度狠狠朝著安全的那邊拽過去，冷萌萌意識到了什麽，她立即回力過去，可是程淺言卻因為用力過大導致自己身形不穩，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她還腳下一個踉蹌，身子直接朝著後方跌去。
她的身後方，是高樓的邊沿。
握住的雙手因為相互的力度一下鬆開，冷萌萌重重跌在了地上，她在倒下的那一瞬間，隻看到程淺言的聲影一下消失在了樓頂邊沿。
“言言？”冷萌萌大吼一聲，掙紮著上前，卻被一湧上來的警員拉住。
冷萌萌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倒流了，她用盡力氣掙紮著向前，卻被還是被拖拽到了後方安全處，她發瘋了一樣的掙紮大喊：“言言，言言，程淺言你回來。你給我回來……啊……”
與此同時，天台出口處，匆匆而來的顧陌年猛的一下停住腳步，頃刻之間雙腿如同是灌了鉛一樣，怎麽也挪不動。
目光環視天台一圈，所有人都在，冷萌萌也在，可是唯獨不見了那個身影。
上來之前，他明明有看到是兩個身影站在了天台的邊沿，明明是兩個，還有一個是她，是她。
她去了哪兒？
耳邊是冷萌萌崩潰的大喊，還有她不顧阻攔的掙紮。
賀吉祥趴在天台邊沿查看了下麵的情況，立即回來對還在掙紮大吼的冷萌萌說：“冷小姐，程小姐跌在了氣墊床上，已經安全。”
“她沒事？”冷萌萌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她緊緊地抓住賀吉祥追問，“程淺言她沒有事是不是？不告訴我她是不是沒有事？”
要是因為自己讓程淺言喪了命，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安心活著，唯有以死相陪。
“程小姐跌在氣墊床上，有沒有受傷我並不清楚，但我想一定性命無憂。”賀吉祥心裏又何嚐不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太好了……”冷萌萌激動無比，卻也是神經鬆懈之後，整個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眾人下去的時候，賀吉祥看到了出口處靠著牆壁未曾動彈的顧陌年。
賀吉祥留在了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他才問顧陌年：“你怎麽也來了？”
他卻不答反問：“她沒有事，是嗎？”
賀吉祥自然也知道顧陌年口中的“她”是誰。
他點頭：“應該是沒有事。”
“應該？”顧陌年語氣一下急促了許多。
就在剛剛，他仿佛感覺自己的神經全都被人捏碎了一樣，那一瞬間，心跳都像是要停止一樣。
賀吉祥道：“我也在上麵，我隻是看到下麵的人從氣墊床上將她扶了起來，有沒有受傷我並不清楚。”
顧陌年低了頭，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倒不像是平日的他。
“你和程淺言之間是出了什麽事？”賀吉祥主動問，因為他知道，顧陌年是那種你問了也未必會說的人，就更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事情了。
“你不知道嘛，我訂婚了。”顧陌年道，然後伸手過去，“你有煙嗎？給我一支。”
此時此刻，能想到的能安撫自己緊張顫動又害怕的心髒的，唯有香煙了。
而且並不是他不走，並不是不想下去看看她是不是有受傷，隻是腿太麻，實在是有些不聽使喚。
前所未有的的膽怯和懦弱，在此刻是那樣的明顯。
賀吉祥第一次見顧陌年竟是這樣的兵荒馬亂茫然無措，最後還是摸出香煙給了他一支，並且替他打燃了打火機。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一片煙霧吐出來，整個人仿佛都是舒坦了不少，這時他才問：“她怎麽會掉下去？”
“為了勸說冷小姐。”賀吉祥道，“她說她要陪冷小姐一起跳，她說認定的事情一輩子做，認定的人一輩子交，還說了許多自己的不開心和委屈，狀狀條條都那樣絕望，我們都以為他是認真的，結果就在她救下冷小姐的時候，自己沒有來得及跨入安全區域，就那樣掉了下去。”
聽著賀吉祥說著當時的驚險場麵，顧陌年隻是默默地抽著煙，再也沒有回應一個字。
最後，又是賀吉祥提醒說：“程小姐的意識有些危險，我還是建議給她請一個心理醫生。”
剛剛聽到程淺言說那些話的時候，勸說人員都信以為真，都以為她真的會陪冷萌萌跳下去。
畢竟她所說的那些，和眾叛親離又有什麽差別。
“她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