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塵埃落地辛苦你了
顧梓淵很清楚,這便意味著程妍憶的遺體從行刑地領出來後,就會被警員一路護送到火葬場進行火化安排,他將再也沒有機會拿回屬於程雯芸的心髒和眼睛。
怎麽可以,她怎麽可以這樣做!
那些並不是屬於程妍憶的東西,她憑什麽要帶走?
程淺言憑什麽要幫她?
“顧財務實在是抱歉,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請您放開我。”程淺言不願多浪費時間,用力掙脫開了顧梓淵的控製。
“程小姐,請問需要幫助嗎?”田繼平過來,看著這兩位像是私事起了衝突,也不好參合,卻也好心的問了一句。
“謝謝,不用了,就是和朋友意見不合所以衝突了一幾句。”程淺言淡然一笑,“顧財務,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再會。”
說完,程淺言重新走到車子那邊,和石誠洲一道上了車子。
田繼平朝顧梓淵微微頷首,隨後也坐上車驅車離開。
顧梓淵站在原地,手指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中的怒意宛如是岩漿迸發一發不可收拾。
他就算是再膽大包天,也不能和警員作對。
可惡的程淺言,可惡的顧陌年!
助理秦岩看著顧梓淵那樣生氣也不敢輕易靠近,過了好一陣子才出聲提醒:“梓淵少爺,豐元的人中午約了您一起用餐,下午還有一個金融會晤。”
顧梓淵當然知道今天他的行程被排得很滿,全都是重要人物的見麵,所以,這也是顧陌年安排好了的嗎?
在工作上讓他沒有精力去抽身管別的事情,程淺言就可以輕輕鬆鬆的置辦好程妍憶的身後事?
顧陌年還真是未雨綢繆,做得麵麵俱到,算計得這樣精準。
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他企圖將顧陌年絆在Z市分公司裏,可誰曾想顧陌年一通電話將顧宇初調了過去,他不僅輕易回來,反而還擺了他一道。
顧陌年,你好樣的!
咱們走著瞧!
程淺言坐在車裏,給顧陌年發了短信:顧梓淵來了。
很快,顧陌年回信:不用擔心。
程淺言:好!
顧陌年:辛苦了。
行刑地在偏僻甚遠的山穀之中,早期的封山育林地帶遠離鄉村,即便是槍響,聲音也不會傳出多少,不會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路途也不是太好走,車子一路都在顛簸,田繼平對程淺言說道:“程小姐,還需要二十來分鍾。”
“沒關係。”程淺言點頭。
“我們去的時候應該已經行刑完畢。”
“可以的,沒關係。”程淺言依舊不在意。
她的任務就是確保程妍憶完整火化,掩埋工作目的早已準備好,畢竟程妍憶和她沒有什麽血緣關係,更是算不得程家人,又是槍斃致死,葬禮什麽的,那就免了吧。
這時,公司忽然來了電話,因為山區信號覆蓋不夠,程淺言接了好幾次才接起,卻是聽得斷斷續續,好像是公司有人找她,最後程淺言表示這兩日沒有空,讓總經理接待一下。
說著說著就因為信號原因通話中斷,程淺言也不知道對方又沒有聽清楚。
田繼平也怕將這位集團董事長顛簸厲害了,於是放慢了車子前行的速度,以至於車子又行駛了近四十分鍾才停下。
那邊一條進到出口出,六名警員已經等待,旁邊有草席上蓋著一塊染了紅血的白布,行刑的確是已經結束。
程淺言下車後,立刻有另外一名警員上前:“程小姐,請驗證正身。”
幾步開外的位置,狙擊手挺拔站立著。
程淺言是不願意去看已經死亡了的程妍憶的,可是認領屍體的時候必須要驗證死者身份,她走過去,揭開了白布,看到了一張慘白如同紙張的臉頰,連唇色都是那樣白得嚇人。
那正是程妍憶。
這是程淺言第一次見到死人,略有時不應,而且程妍憶像是死不瞑目一樣,眼睛瞪得老大,隻是瞳孔之中一片死灰,再無光澤。
白布再揭開一些,穿著囚服的程妍憶胸口一片紅色,那是行刑後留下的創傷,奪命的子彈直接攪碎了心髒,這顆屬於程雯芸的心髒。
都已經破損了的東西,程妍憶連死都想要護著。
將白布蓋回去,程淺言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明顯是不太舒服:“確認過了,是我要認領的人遺體。”
隨後,程妍憶的遺體被人抬上了車,又一路顛簸的往回走。
殯葬車已經在監獄門口等待,車子停下的時候,就有工作人員上前來將程妍憶的遺體抬了上去,而護送的警員也是田繼平。
從監獄所出發,前往就近的火葬場,因為有提前安排,火化池早就等待就緒,而且淩霄早早就在這裏等待。
兩個小時後,程妍憶的骨灰被收納進了骨灰盒,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遞給了程淺言:“謝謝。”
“感謝田警官的陪同,辛苦了。”程淺言也和田繼平致謝。
“程小姐言重了,應該的。”
任務完成,田繼平也自行開車回去,程淺言回頭問淩霄:“墓園那邊都準備就緒了?”
“可以了。”淩霄點頭,“過去就能直接下葬,墓碑也早就雕刻好。”
“那就過去吧。”
這一天,程淺言一整天都暈頭轉向,等到歸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她沒有回香山梧桐苑,或許是沒有那個心情,因為她始終記得,程妍憶的事情過後,她究竟要和顧陌年領離婚證。
程妍憶死了,她和顧陌年之間也就結束了。
北灣別墅的燈還亮著,程淺言一進屋就看到了客廳沙發裏坐著的男人,他西裝筆挺,手裏拿著一本書籍在看,看到她進門,他立刻放下書起身朝他走來:“都好了?”
“都好了。”程淺言點頭,“安葬了,我想顧梓淵不至於去翻程妍憶的墳撒骨灰。”
“他不會。”顧陌年也是點頭,一下將程淺言擁入懷中,“辛苦你了。”
鼻息之間都是他的味道,程淺言近乎貪婪的呼吸著,過了許久才說:“能為你做點事情,我心裏也安一些。”
至少,他們之間不隻是顧陌年一個人在付出,以後有什麽後果,都需要自己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