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美夢破碎現實殘酷
不,她開不了口。
這太不公平。
對母親簡溫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
可是石氏母子又有什麽錯,難道不是程光海辜負了她們?
若不是認真的女子,石水秀如何會終身不嫁,為何會寧願死也不願意去找程光海?
緋色酒吧,大廳的角落裏,程淺言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可是越喝得多,腦海裏就越是將那些事情記得清晰。
還記得小時候,是媽媽對她講:言言,爸爸很愛你和弟弟,他也很愛媽媽,媽媽能感受得到。
後來她又說:言言,以後的婚姻,你也一定要像媽媽這樣,找一個你深愛又深愛你的男孩子才能嫁給他,這樣的婚姻才會幸福。
再後來,她還說:言言,愛一個男人,就要相信他。
可是結果呢?
是小三上門扭曲是非顛倒黑白,媽媽從幸福的美夢中驚醒,那時才恍然驚覺是自己為自己編織了美夢,夢裏的幻境有多美,現實的真相就有多殘酷。
那時,她才恍然大悟,於是她說:言言,媽媽的眼睛不夠亮。
可是她又自責:是媽媽不夠好,沒有多花時間陪他。
最後她隻能寄予希望在女兒身上:言言,媽媽不求你大富大貴,隻希望你你深愛的人是真的深愛你。
末了的提醒,又成了:言言,答應媽媽,照顧好弟弟,答應媽媽,你不要走媽媽走過的路,太受傷,媽媽怕你承受不住。
程淺言抱著酒瓶,烈酒下肚,血液都仿佛在燃燒,她將酒瓶抱在懷中,仿佛抱住了自己想要留住的一切。
媽媽,你看到了嗎,那個男人不僅欺你瞞你,他就是一個十足的混蛋,他就是一個混蛋。
媽媽,我好難過,您怎麽那麽傻,怎麽會愛上這樣一個渣男?
媽媽,我該怎麽和弟弟講?
酒勁上頭,程淺言早已淚流滿麵。
酒吧魚龍混雜,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獨子在角落裏哭,不免有人上前來安慰,可是每每有人靠近,就會有一名男人擋在那裏,阻止了所有想要搭訕的人。
有人脾氣不好,和男人發生衝突,淩霄根本不管不顧,直接輕易就將對方放倒。
他太強勢,最後也就沒有人再敢靠近。
淩霄在旁邊守了許久,久到程淺言手中的那瓶酒已經空了。
她已經醉了,可是臉上還掛著淚珠,那樣脆弱,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淩霄靠近,出聲問:“言小姐,我送您回去。”
“我想再坐會兒。”
她的聲音孱弱又顫抖,就像是已經驚裂的瓷器,一碰就會破碎掉。
“好,我陪您。”
顧陌年來了無數通的電話,可是程淺言的手機早就關機了,淩霄更是隨了程淺言的願望而忤逆了顧陌年,竟是一通電話都沒有接,隻是回了一條信息說程淺言有事纏身回去較晚。
梧桐苑裏,燈火透亮。
幫傭們都已經休息去了,隻剩管家華宏還有陳芳。
陳芳將晚餐熱了又熱,如此往複好幾次,依舊沒有等到程淺言歸來。
“年少爺,少夫人是不是今晚不回來住了?”陳芳忍不住問。
顧陌年心情有些煩躁,點燃一支香煙夾在指尖。
她道:“她會回來。”
隻要她沒說不回來住,就一定會回來。
是不是臨時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還是臨時出了什麽事情?
聽說程光海前兩天失足摔下樓梯傷了頭部,目前整個人陷入昏迷,她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在煩憂吧?
有淩霄跟著她,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再等等。
再等等吧。
這一等,直接就到了淩晨一點。
外麵忽然響起車子的聲音,顧陌年立即起身飛奔出大廳。
然後就看到淩霄抱著已經昏迷的程淺言往這邊走來。
顧陌年立即靠近,然後就聞到了濃鬱刺鼻的酒味兒,趕忙伸手將她接過來,他問:“出了什麽事?”
現在淩霄是越來越不聽他的使喚了。
淩霄抿了唇,隻是說:“言小姐心情不好,喝醉了。”
她是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塗,不省人事。
顧陌年冷眼瞪了淩霄一眼:“在大廳候著。”
說完,就抱著程淺言回到大廳上了樓。
顧陌年小心翼翼將程淺言放在床上,替她換了衣服,又用熱水幫她洗臉洗手,還幫她洗了腳,她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洋娃娃,任由他怎麽她都沒有反應。
隻是在替她蓋好被子的時候,顧陌年聽到她微若蚊呐的低喚了一聲。
竟是在說:媽媽,我好想你。
這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這般脆弱的她。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讓她早上高高興興的出門,晚上卻悲傷難過的醉酒而歸?
大廳裏,淩霄如蒼鬆一樣筆直站立,等著顧陌年。
他下來,直接就問:“出了什麽事?”
淩霄知道顧陌年有的是手段可以短時間裏查到一切,所以並沒有隱瞞:“今日言小姐下午下班時一名青年來找了言小姐,那名青年是……”
他作為旁人都覺得那樣的事情無法言說出口,以至於話語至此就停了下來。
“那人是誰?”顧陌年冷聲追問。
究竟是誰,能將程淺言傷到如此心境悲涼?
淩霄的臉色,異常的凝重。
他像是在作鬥爭一樣,過了許久才說:“那名青年是鼎晟前董事長遺落在外的兒子。”
遺落在外的兒子。
僅是這幾個字,顧陌年便整個人都沒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
淩霄說得足夠委婉,可顧陌年頃刻之間就明白了其中含意。
或許是遺落在外的兒子,可是又怎麽會是名正言順的兒子。
淩霄又道:“那名青年隻比諾少爺小三個月。”
顧陌年徹底驚住,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隨後,淩霄將程淺言下班後的行程都告知給顧陌年,說完就被顧陌年摒退。
程淺言醉得厲害,再醒來已經是次日的下午時分。
正逢周末不用去公司,顧陌年也都一整天在梧桐苑裏陪她。
睜開眼的那一刹那,頭痛欲裂,似要爆炸一般,一碗醒酒湯及時的送了過來。
“喝了會舒服一些。”
男人溫柔的聲音響起,程淺言抬開眼皮,就看到了他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