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我為什麽不能安心
她那聲聲句句落在顧陌年的耳朵裏,讓男人本就皺起的眉頭更是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眉眼之中閃過一抹危險。
他隔壁坐著的顧宇初此刻臉上也是再無笑意,滿眼都是彌漫的失望。
在他記憶裏的程妍憶,是溫柔善良柔弱的女孩子,她懂禮貌識大體,待人謙遜,可是此刻的她說出那樣毫無底線的話,頃刻之間就顛覆了他對她的全部認知。
她怎麽可以這樣去要求程淺言?怎麽能說得出口那樣超越道德底線的話?
為了公司,她竟是連亡故的人的尊嚴都不管不顧!
她怎麽可以!
“小言,爸爸這個時候需要你。”程妍憶仿佛忘我,沒有意識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已經變化,還在勸說程淺言,“你要想想,要是公司沒了,你這輩子能安心嗎?”
“為什麽不能?”程淺言悠然出聲,臉上表情諷刺,語氣帶著譏誚,“你都能這麽不要臉的提出這樣過的要求,我為什麽就不能安心?”
“程妍憶你別忘了,鼎晟集團是我媽媽當年一手建立起來的,就算敗在我手裏那又怎樣?我又沒有敗你家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心裏不安?”
“真是搞笑!”程淺言真的是被氣笑了,她道,“既然你這樣‘識大體’,你怎麽不和你媽一起去召開記者會,在全國觀眾麵前懺悔,然後告訴全國說你們錯了,你媽不應該做小三破壞別人的婚姻,你更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來承受被人對你的詆毀。”
“要我說,程妍憶你就該和你媽找個不為人知的深山老林的廟宇出家為尼,在菩薩麵前終身懺悔,爭取來世能夠不被這樣非議,你說呢?”
程淺言的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直擊在程妍憶的心上,雖然她沒有說“私生女”三個字,可是程妍憶卻感覺沒有一個在都有那一層意思,她瞬間臉色蒼白,眼裏立即就蓄積滿了淚水。
“對,就是這樣,扮無辜,裝可憐。”程淺言悠然一笑,聽著萬分惡毒,“你一哭起來所有男人都會保護你,反正我已經將自己定義成了狗血劇裏的惡毒女配,你要使勁哭,這樣才能讓人可憐你,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哭的女人才有男人哄,你加油。”
說完,她就直接繞過程妍憶,繼續往樓梯那邊走去。
就在這時,程光海怒拍茶幾,豁然站起身,對著程淺言的背影命令:“程淺言你聽著,這場記者會你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聽到沒有,我以你父親的名義命令你,明天就召開記者會!”
“切。”程淺言輕嗤,腳步未停。
現在說是她的父親,是不是晚了一點?
他怎麽就這麽臉大呢?
發現自己的話被無視了,程光海不甘心:“程淺言你這個不孝女,你這是不孝,你會遭到報應的!”
此刻,程淺言已經走到了樓梯轉角處,她忽然倚靠在樓梯扶手上,俯瞰向那邊,出聲道:“反正都要被天打雷劈,那我就在心狠手辣一點,程董,你最好是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了鼎晟集團,否則,我和你就又隻有法庭上見了。”
“你……你說什麽?”程光海不明所以,“我讓你明天開記者會,你聽到沒有?”
程淺言直接忽略後麵的要求,輕飄淡然的說道:“我手上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但是這都多少年了,我拿過一分錢嗎?要是公司被程董你搞垮了,那我為了挽回損失,自然是要拿回這些錢,就是不知道公司倒閉後的程董還能不能拿的出那麽多錢了。”
“要是還不起的話也沒關係,大不了你們全家也去牢獄裏待上幾年十年的,出來後照樣生活,隻是程董啊,你年紀大了,要是進去了,還能熬到出來嗎?”
百分之十二的股份算是大股東,這些年的分紅加起來對於公司破產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真要是還不起錢被關押起來,恐怕是真的餘生堪憂。
“程淺言你這麽逆女,你……”程光海氣得頭腦一陣發懵,然後整個人踉蹌一步,就摔在了沙發上,失去了意識。
“程董事長?”
一名幫傭驚呼,程妍憶趕緊過去,本就滿眼的淚花此刻噴湧而出,宛如是江河決堤。
程淺言則是眼不見心不煩,直接上樓了。
這就是典型的自己找上門來被虐,求人沒有個求人的姿態,還以為自己是誰呢。
半個小時後,陳芳給程淺言是送了一些點心進屋,並且說了她上樓後一樓大廳的後續。
顧陌年命人將程光海送去了醫院,隨後他和顧宇初也一道過去,現在醫院那邊有消息回來,程光海已經醒了,沒有大礙,就是被氣著了。
程淺言隻想說兩個字:活該!
“程董事長,您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身體要緊。”顧宇初禮貌的安慰程光海。
程光海氣得不想說話,可是想到程淺言之前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瞬間就重新被挑起怒意,他道:“她總以為是簡溫創建了公司,她怎麽不說要不是我,公司早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垮了?”
“簡溫就是這樣,強勢不認輸,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失誤,當年就是她的一意孤行,才導致公司資金斷裂,要不是我到處找人拉投資,她以為能有今日的鼎晟?”
顧陌年剛接了個電話,此刻還在門外就聽到了程光海的這話,立即就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也就沒有再進屋去。
沒一會兒,顧宇初也不想再聽程光海的那些事情,借機就離開了。
兩人在樓道轉角處遇到撿藥上來的程妍憶,她雙眼紅腫臉色慘白,看到顧陌年和顧宇初要走,她有些失落的問:“陌年哥,宇初哥,你們要走了嗎?”
“時間不早,我們該回去了。”顧宇初出聲,“這都快十點了,你也早些休息。”
程妍憶感覺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感覺這兩個男人對她都生疏了不少,她驚愕惶恐的望向顧陌年:“陌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