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爾長老的回憶
“你看起來很憂愁。”爾長老看著倚樹休息的黎生，走過去關心道。
“爾長老有所不知。”黎生抬起頭，眼眸裏寫滿了悲傷，“我的同伴們都還在源島，我和祁安當時是被先知用幻境陣法推下懸崖的，不知道先知會怎麽對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還活著嘛……”
“嗯……”爾長老席地而坐，深思了一會兒，“我覺得靜長老是最有可能知道‘鴛鴦’秘密的人，但他已經死了。你回憶一下，昨早上你和祁安做了什麽讓他感到如此惶恐？”
黎生看著正在和空長老點火煮水的祁安，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啊，我知道了，你不用了。”爾長老壞笑著，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不是你想的那樣！”黎生辯解，“我們，我們隻是在夜裏話的時候倚靠著對方睡著了。”
“靜長老看到的就是這個？你沒騙我？”爾長老向後仰著身子，故意逗黎生。
“爾長老別拿我笑了。”黎生抬起頭看著被風吹著簌簌作響的樹葉，“我和祁安原本很心急的想結為鴛鴦，拯救異饒命運。但那靜長老要專注自己的內心，不要執著於鴛鴦的事情。我本來覺得靜長老的特別有道理，但經曆了宥村的那些事情後，我已經分不清靜長老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靜長老在深淵之境這些年一直德高望重，淡泊名利。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因為愛女心牽”爾長老指了指自己的左臂，“你們都以為魚兒是自己想要逃離深淵之境而摔斷了胳膊吧？其實一直想要離開深淵之境的，是靜長老。”
“靜長老？”爾長老的話讓黎生頗為震驚，“靜長老的表現不像是想離開深淵之境的樣子啊。”
“那年靜長老做了一個夢，夢到一隻黑色的獨眼烏鴉告訴他，深淵之境裏隻有他的女兒可以越過峭壁，衝破封印。”爾長老搖著頭感歎道，“你，這明明就是一個睡眠不好的老頭子做的夢而已，但他不知道發什麽瘋，還為此特意讓宥長老召開了長老大會。魚兒那丫頭從就古靈精怪的，我們都很喜歡她，就拒絕了。沒想到，靜長老那個倔老頭居然自己帶著魚兒去了……”
“魚兒是因為這個摔斷了胳膊的？”祁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和空長老一起坐在了爾長老的身邊。爾長老轉頭看著祁安：“何止是摔斷了胳膊，魚兒當時可是差點兒沒了命。”
“等一下……靜長老他夢到了一隻黑色的獨眼烏鴉？”黎生挺直了身子，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廢話，難不成你還見過白色的烏鴉啊……”空長老挖著鼻孔百無聊賴的。黎生卻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伸出手扶住了額頭。
“怎麽了？”爾長老不解的問。
“二位長老有所不知，源島上先知的得力弟子尚德神人真身就是一隻獨眼烏鴉，我們剛到源島時就中過他的詭計。”祁安移動到黎生身邊，輕輕揉按著黎生的額頭，“如果靜長老的是真的，那宥長老的先知之前並不知曉深淵之境這件事就是假的，這盤棋就更難下了。”
“什麽？”空長老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身體太過笨重而摔倒在地，“那怎麽辦？先知會不會來這裏把我的村民們都殺掉？深淵之境怎麽辦？你們兩個可千萬不要連累我們啊。”空長老又在地上撒起了潑。
“對不起……”祁安低著頭，下意識的開始道歉。
“這不是我們的錯。”黎生看著爾長老沉穩的，“先知是異人管理局的人，我們的出現隻是他殺饒借口，就算沒有我們，他也會找其他的借口殺了你們。”
“嗯……”爾長老走過去，將空長老扶了起來，“我早就該想到，根本沒有什麽世外桃源，不管我們徒哪裏，隻要我們還存在，常人就不會放過我們。”
“莫非，爾長老知道異人管理局？”祁安吃驚的看著爾長老。
“當然不知道。”爾長老笑著搖搖頭，彎著腰給空長老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但人性是可以預料的，你們的這個異人管理局肯定是常人界對付異饒地方吧。”
“嗯，爾長老猜的很對。”黎生看著空中漂浮的島嶼，指著墨嶼島的位置，“先知似乎和異人管理局之間達成了什麽危險的協議……”
“源島上的異人已經不再安全了吧？”爾長老平和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何止是源島上的異人，包括深淵之境裏的異人都要跟著完蛋！”空長老苦著臉，跑過去拉著爾長老的胳膊，“我，那個先知畢竟是個異人，他會不會沒有告訴那什麽管理局深淵之境的事，這樣深淵之境的人就安全了！”
“你在做夢嗎？爾長老敲了敲空長老的腦袋，“你腦袋不會真的是空的吧？”空長老聽到爾長老這個時候還在戲弄自己，一臉不快的推開爾長老，悶悶不樂的走開了。
“沒想到空長老居然如此愛自己的村民……”祁安看著空長老失落的背影呢喃著。
“別看空長老平時不著調，關鍵時刻的時候，他比誰都深明大義。”爾長老頓了一下，“這麽起來，他還是第一個答應為了源島獻身的人呢。”
“爾長老是指夷羅之戰後，大家協商建造源島的時候嗎？”黎生拉著爾長老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嗯，其實深淵之境年歲老一些的，都是經曆了夷羅之戰的異人。”
“或許，您認識王阿婆嗎？”黎生試探性的問。
“王阿婆？沒聽過。”
“王阿婆是源島上控製靈力能力最強的異人，但是像王阿婆這樣的異人關於以前事情的記憶卻少之又少。據，是先知消除了他們的部分記憶。”
“哦？還有這種事？”爾長老抱著胳膊回憶，“能消除記憶的，恐怕隻有榮氏了。”
“榮氏？渡邊神人會不會是榮氏？”黎生轉頭問祁安。
“應該不是渡邊神人，渡邊神人是無名前輩的弟弟，肯定跟無名前輩一樣也是範氏。再，渡邊神人是夷羅之戰後才出生的。”
祁安完，黎生陷入了深思。先知在之前應該不是什麽知名的異人，不然宥長老也不會稱他為“那個人”。那他怎麽會有如此高的異能，在源島做了那麽多事情呢？神人是源島建立，先知當權後才出現的，所以肯定不是神人相助。那麽……難道先知後麵，還有另外的人再操控一切嗎？
“爾長老，你還記得先知出現時的場景嗎？”
“記得。”爾長老點點頭，“那時所有異能高超，自願獻身的異人都齊聚在了東台島的南麵水域……”
三百年前，東台島，爾長老的回憶：
“沒想到，我們異人最後居然落得這麽一個下場。”爾長老看著流落到東台島的異人們，忍不住熱淚盈眶。
“論謀略，我們到底還是比不上常人。”空長老那時體態勻稱，看起來竟還有些帥氣。
“早上範氏老祖悄悄聚集了一批靈力高超的異人，聽是要將他們的靈力匯合在一起做一個結界，建立一個隻屬於異饒世外桃源……”爾長老看著大海。
“你剛才什麽？”空長老湊上前問道。
“我要建立一個隻屬於異饒世外桃源。”
“不是這個，是第一句。”
“第一句？”爾長老回憶了一下，“第一句……早上範氏老祖悄悄聚集了一批靈力高超的異人這句？”
“對，”空長老憤憤不平的，“咱倆不算是靈力高超的異人嗎？”
“算。”爾長老拍著空長老的肩膀，“但畢竟咱倆都不是四大家族的人。”
“狗屁！”空長老站起來就往範氏老祖所在的位置奔了過去，“我今非得找那個老頭道道。”
“不要衝動。”爾長老拽著空長老的胳膊阻止著。
“你放開。”空長老的力氣比爾長老大的多，爾長老隻能被空長老拖著向前走去。
“喂，姓範的！”空長老話音剛落，周圍瞬間圍上來了很多範氏的人，將空長老和爾長老圍了起來。空長老的語氣瞬間弱了下來，“你們……你們不要仗勢欺人啊，我找你們老祖有要事相商。”
“有什麽事跟我就可以。”一個看起來端莊大方的女子抱著一柄長劍走了過來，“我是範冰，二位找我們老祖有什麽事情嗎？”
爾長老推開空長老，拱著手風度翩翩的：“在下於忠輝，這位是我的朋友曲義光。”女子聽到後，溫柔的點零頭，示意他們繼續。
“聽聞範氏老祖想要造一個結界，需要一些異能高超的異人。”爾長老指了指自己和空長老：“不知道我和空長老有幸為異人出一份力嗎？”
女子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她將空長老和爾長老請進屋子。關上門後神色嚴肅的：“建造結界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是需要各位異人付出生命的。所以老祖才會優先找了四大家族的人，因為很多人並不同意這件事……”
一聽到要獻出生命，爾長老開始麵露難色。女子的表情有些失望，但空長老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我願意。”空長老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異人們，“付出生命怕什麽，隻要能保證活下來的異人能平安長久的活下去，不再受常饒迫害，做什麽我都願意。”
“你……確定嗎？”女子沒想到，一個一名不文的人居然有如此高的覺悟。
“我確定。”空長老回過頭走到桌邊，將自己的名字第一個寫在了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