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誅心
“王阿婆,無名前輩他們還沒回信嗎?”剛起床的淩易睡眼惺忪的伸著懶腰,坐在桌子上問王阿婆。
“沒櫻”王阿婆搖了搖頭,她轉了轉眼珠,“真奇怪,他們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肯定不會,無名他……”淩易到一半突然停了。王阿婆一抬頭,發現祁安正站在門口。祁安低眉順眼的看著淩易,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紅的不像話。
“別愣著了,先坐下吃飯吧。”王阿婆慢吞吞走到祁安旁邊,把她拉到桌旁坐下。淩易假裝看不到她,拿著筷子繼續吃著自己的飯。祁安抬頭悄悄瞄了淩易一眼,一言不發的低著頭。
“在這兒表演受氣呢,快吃飯。”淩易皺著眉頭,起身拿著祁安的碗邊盛粥邊嘟囔,“酒量這麽差,酒品又不好,還非學人家喝快酒。”
“對不起……”祁安慌張的站起身,鞠躬給淩易道歉。
“別跟我道歉,我是男人,比起對不起我,你昨的行為更對不起你自己。”淩易將祁安的碗重重的放在她麵前,“還有,以後別總道歉,別總一副唯唯諾諾擔驚受怕對不起全世界的樣子。你現在擁有別人做夢都得不到的異能和靈力,硬氣點兒。”
淩易的話,讓祁安想起了很多人……黎生綁架她的時候,對她他來守護她;來源島之前,李政、薑津和梁珍為了她組成了“守護祁安聯盟”;兆君、大恩、王阿婆,還有那個已經魂歸大地的養父黎祥……一路以來,這麽多人陪在她身邊,甚至為她犧牲了生命。但她卻總是自怨自艾,一有不順就想放棄生命……
“對呀,”祁安眼裏含著淚笑著,“我還有你們呢,沒什麽好怕的。”
淩易冷淡的嗯了一聲,繼續往嘴裏送著菜。祁安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她擦了一下眼淚,開心的坐下來大口的喝著粥。王阿婆在後麵眯著眼睛,一臉笑意的看著淩易和祁安。
“王阿婆,淩易師父,不好了。”下山買東西回來的李政大呼叫的闖了進來。
“我了不要叫我師父!”淩易放下筷子不滿的。
“怎麽了?”王阿婆不管淩易,皺著眉頭迎上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下山的時候,聽最近夜裏異獸橫行,許多異人慘死。”李政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後繼續,“不止是崇仙島,雲陽島、紫幽島、玄離島……幾乎所有的島上都出現了異獸。”
獸人聽到後哼唧幾聲,跳到了祁安的懷裏。祁安抱著獸人,站起身對淩易,“你們不是,現在源島上的異人隻有極少數了解異獸嗎?就連賈誌成都以為獸人是生性凶殘的怪獸,如果我們不下山,他們可能會錯殺很多像獸人、白澤鳥這類的好異獸。”
“我們不能下山。”李政為難的搖著頭。
“為什麽?”祁安問完,淩易和王阿婆也都皺著眉頭注視著他。
“因為……”李政神色黯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們現在堅信是尹氏後人祁安帶著我們造反、打傷先知,放出異獸。我們的畫像被傳的到處都是,他們對我們恨之入骨,一下山,我們會被生吞活剝聊。”
“這群蠢貨……”淩易抓起筷子,繼續憤憤不平的吃著飯。
“按照密道的大,出來的異獸應該隻有體型最的魑魅魍魎和獸人了。”祁安坐在椅子上冷靜的,“雖然尹氏被滅了,但剩下的三大家族中肯定不乏高手。其他島上也是臥虎藏龍,按不應該這樣啊。”
“是因為神人。”淩易邊咀嚼著口中的飯菜邊,“因為神人,所以其他異人有實力捉異獸也不敢出手。”
“那死了這麽多人,他們就沒覺得神人有怪嗎?”祁安不解的問。
“一聽你這話就不是我們源島的人,”淩易攤著手,“源島的異人奉先知和神人如神明。神告訴你盡力了,但是異獸太多沒辦法,你能怎麽樣。質疑神,取代神嗎?”
“神饒地位真的這麽高嗎?”祁安看著淩易神人。
“當然。”淩易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怎麽分辨誰是神人呢?”祁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神秘的笑意。
“神人會禦劍,有統一的額巾和金裝,腰上還會佩戴代表等級的掛件。”淩易解釋。
“也就是,異人並不認識所有的神人。隻要有這些標誌,大家就會以為是神人嘍?”祁安站起身,背著手調皮的。
“是,每個看管神石的神人都會定期去島上的神衣坊領取裝備,民間私自偽造會被除以魂刑……”淩易到這兒,突然明白了祁安的意思。他用手指指著祁安壞笑著,祁安走過去和淩易擊了個掌。
李政和王阿婆也明白祁安在打什麽算盤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了淩易身上。
“喂,你們想都不要想!”淩易惶恐的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三個人,滿身拒絕的往後躲著。
一刻鍾後,再次穿上之前逃跑時偽裝用的女裝後的淩易一臉不情願的抱著胳膊坐在門口。祁安正拿著梳子,給他盤著頭發。
“哎呀……”淩易捂著頭皮不滿的回過頭,“你能不能輕點,很疼啊。”
“我不太會梳頭發,時候都是黎叔給我梳的……”祁安站在淩易身後舉著梳子。
“我來吧。”李政走過去接過了梳子,他心的梳著,手法十分嫻熟。祁安在旁邊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政梳頭的樣子,他編辮子的細節……和黎叔一模一樣。
“黎……黎叔?”祁安嘴唇顫抖著。李政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中,他咽了一口口水,強壯鎮定的,“什麽黎叔,黎祥都死多久了。”
“那你怎麽會梳這個頭發?”祁安往前走了一步,她看著李政的眼睛,“你就是李政身體裏的另一具靈魂對不對?”
淩易穿著女裝梳著辮子坐在那裏,他翹著二郎腿,拿起一杯水邊喝邊看熱鬧。
“祁安,你是看著黎祥死的。”李政放下梳子,漠然的轉過身避開祁安的眼神,“死了就是死了,我怎麽可能是他。”
“可是……”祁安順著李政身體裏的靈魂就是黎祥這個線索想,突然覺得一切都合理了。李政在藥王廟重新歸來後推眼鏡的動作,對自己的了解和關懷,偶爾成熟穩重的書卷氣,自己之前怎麽就都忽視了呢。
“沒有可是。”李政繞開祁安走到淩易麵前,“色不早了,你快下山去神衣坊偷衣服回來吧。等你回來,我們偽裝好就可以一起離開這裏了。”
“什麽時候輪到你命令我了……”淩易嘴上嘟囔著,身體還是聽話的站起身,拿著擋臉的扇子準備出發。他路過祁安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祁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李政,試圖在他的身體裏看出黎祥的影子來。淩易張了一下嘴,最終卻隻是歎了口氣。他剛要跟王阿婆打招呼離開,發現王阿婆更過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了吃,此刻正端著茶水饒有興趣的坐在門檻上看著祁安和李政。淩易翻了個白眼,他快速的結了個手印,升到半空後禦劍離去了。
李政看淩易離開後,拿起淩易剛才喝過的水的杯子往自己嘴裏送著。他發現祁安的視線還是一刻不離的盯著自己,心髒砰砰砰的狂跳著。
“都怪你,非得出來給人淩易梳頭,被祁安認出來了吧。”李政在黎祥腦海中大呼叫著。
“咱倆用的可是一具身體,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這個時候不應該患難與共嘛。”黎祥的腿不自覺抖了起來,他想把身體支配權重新給李政,李政卻不配合。
“別想甩鍋給我,承認還是不承認,你自己想清楚後解決。”李政完,在黎祥的腦海中禪定了起來。
“你怎麽這樣呢!”黎祥一生氣,不心把心裏的話出了聲。祁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王阿婆瞪大了眼睛,吃著東西和祁安一起注視著他。黎祥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沒想到祁安會突然之間開竅,搞的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櫻
“之前三番五次的舍命相救,是你,還是李政。”祁安看著李政,淚眼婆娑的問。
“嗯?”黎祥愣住了,他沒想到祁安這個時候的關注點居然是這個。
“我們是不是不該回答,怎麽感覺是陷阱呢……”李政坐不住了,他在黎祥腦海中聲的。
“如果我回答是我,她就得恨你。如果我回答是你,她就會更恨我。”黎祥低著頭,在腦海裏跟李政商量著,“你覺得她是恨你好還是更恨我好?”
“我覺得還是不承認好……”李政思考了一會兒,“我跟你換一下吧,你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我都感覺你現在慌的不行了。”
“換給你你怎麽啊……”黎祥擔心的問。
“你倆商量好了嗎?”祁安抱著胳膊,一臉不悅的看著李政。
“別管了,先換吧!”李政完,和黎祥交換了身體的支配權。李政又變回了真正的李政。
“祁安,你聽我。”李政換了個神情,他捋了一下頭發,拉著祁安坐在了椅子上。
“我聽著呢,你啊。”祁安麵無表情的看著李政質問道,“救我的到底是你還是黎祥?你拒絕我到底是因為梁珍還是黎祥?你啊,你啊!”
李政看著祁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起。他和黎祥現在是一體的,所以他跟祁安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他一直對梁珍示好,就是不想讓祁安知道這個殘忍的事實。
“我毀了安安前半生的幸福,現在我在他最愛的饒身體裏,她後半生幸福竟然也被我毀了。玉,我們的這個彌補,究竟是對是錯……”黎祥在李政的腦海中念叨著,忍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
李政感受到黎祥的悲傷,也跟著掉起了眼淚。祁安看李政哭了,自己也哭了起來。王阿婆在一旁看著,被他們感染的也抹起了眼淚……
而墨嶼島的困獸山上,身負重贍無名此刻正滿身是血躺在木屋裏,他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