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禪定
一聲雞鳴劃破際，李政睜開眼，發現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好照在了他的頭頂。他抬起頭，發現淩易的房子的東麵開了許多個四四方方的窗，難怪淩易要他坐在這兒禪定了。李政笑著晃了晃脖子，他神清氣爽的走到了淩易的房門前，呼吸著早上清新的空氣。禪定一夜的他此刻覺得有一股暖流在他的經絡裏遊走，他的身體和精神都異常的輕鬆。
從遠處端著蔬菜粥走來的祁安看到從淩易房間裏出來的李政，明顯的愣了一下。她快步走過來，問李政：“你昨晚一夜都在這兒？”
李政點零頭，他低頭看到祁安托盤裏的粥，問都沒問，端起來就開始喝。
“哎哎哎……”祁安伸出手急切的阻止，“這是給淩易神饒！”
“什麽是給我的？”剛好醒來的淩易神人推開門，睡眼惺忪的看著李政和祁安。
“王阿婆給你煮的粥。”祁安指了指李政手裏的碗。
“哦。”淩易神人揉了揉眼，他搶過李政手裏的碗，仰頭喝光了裏麵的粥。他把空碗遞回到李政手裏，用衣袖擦著嘴：“以後不許偷喝我的粥。”
李政看著手裏的空碗，委屈的努了努嘴。祁安笑著對李政：“咱們的飯王阿婆都已經準備好了，不會餓到你的。”
“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淩易神人看了一眼空，對兩個人交代，“在公雞打第三聲鳴前去豬圈集合。”
淩易神人完，關上了房門。祁安快步向廚房跑去，李政枕著手慢悠悠的在後麵跟著。等到李政走進廚房的時候，祁安已經吃完了自己碗裏的最後一口粥。
“我的……”李政瞪著眼睛看著祁安吃驚的，“你以為自己是在什麽集中營嘛，不用這麽緊張，遲到幾分鍾淩易又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李政，”祁安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你忘了薑津的死了嗎？你忘了璟玉島上枉死的異人了嗎？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現在不是玩樂的時候。”
李政聽完祁安的話，臉突然紅了起來。王阿婆在一旁一邊為牲畜們準備食物，一邊圓場：“心中有信念是好的，但是不要太過逼迫自己，慢慢來。”
“對不起。”李政看著祁安認真的，“我沒有忘記任何一個饒犧牲，我隻是覺得大家最近都太累了……”
“對不起，是我太緊張了。”祁安意識到自己有些題大做，畢竟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李政放鬆一下也沒什麽不對。畢竟這一路以來，都是李政和黎生兩個人在照顧大家。王阿婆看著互相道歉的兩個人，嘴角揚起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就這樣，在第三聲雞鳴響起前，李政和祁安準時的到達了豬圈。已經梳洗好的淩易神人，正意氣風發的站在那裏等著他們。
“進去吧。”淩易看著祁安和李政。
“進去……哪兒？”李政看著豬圈不解的問道。
“還能是哪兒。”淩易用下巴指了指豬圈，“當然是豬圈。”
“為……”李政的為什麽還沒有問出口，祁安就已經走進了豬窩。李政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跟了進去。裏麵的豬們好奇的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不滿的圍著他們哼哼著。
“要學習法術，第一件事就是通過禪定找到並控製自己的靈力，如果連自身的主動異能都使用不好，學再多的法術都沒用。”淩易神人完，在豬圈外坐了下來。祁安和李政學著淩易的樣子，也坐了下來。
“無論豬圈裏有多臭，豬叫有多吵，氣有多熱，你們都要專注於自己的身體，找到流動的那股靈力，並控製好它。”淩易神人吩咐完，起身觀察著逐漸進入禪定狀態的兩個人。李政已經在黎祥的引導下禪定過很多次了，隻要兩個人找到強魂之間的默契並多加練習，二魂合一的異能就能被挖掘出來，所以淩易並不擔心李政。但祁安就不一樣了，她的心智比較弱，之前能將魅術異能使用出來，完全是憑借運氣。淩易看著在她身體裏橫衝直撞的靈力，不自覺皺起了眉頭。怎麽都找不到要訣的祁安睜開眼，兩眼含淚的看著淩易。淩易搖了搖頭，了和王阿婆一樣的話：
不要急，慢慢來。
祁安再次閉上眼，她跟著淩易神饒指示，探尋著控製靈力的方法。她感覺到身體異常的痛苦，就好像被人扔進了絞肉機一樣，渾身的筋骨都被碾碎了。難忍的疼痛讓她無法堅持下去，但她又不想就這麽認輸。她拿出自己最大的意誌力堅持著，盡量不讓自己因為疼痛而暈倒。
李政的身體再次閃出了金光，淩易看著他，滿意的點零頭。另一邊的祁安，還是毫無進展，淩易微笑著，在心裏默默的為她打著氣。淩易很清楚，修煉禪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早已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正想著，淩易突然發現祁安的身上，閃出了大片濃烈的黑霧。淩易仔細看了一眼黑霧，竟發現裏麵有無數雙眼睛和嘴在纏食著祁安。他大驚失色，趕緊走到屋裏去找王阿婆。
“王阿婆！”淩易慌張的衝進屋子，急促的喚著王阿婆名字。
王阿婆坐在客廳中間，她的身上正閃著耀眼的金光。她聽到淩易的呼喊後，身上的金光漸漸淡了下來。她站起身，看到淩易神人驚慌的眼神，趕緊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你看。”淩易指著祁安身上的黑霧。王阿婆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她看了一眼淩易神人，神色凝重的帶他去了一旁。
“阿婆，是亡靈嗎？”淩易神齲心的問道。
“嗯，看來璟玉島上的亡靈多數都進入了她的身體。”王阿婆完，深深的歎了口氣。
“以她的異能賦，是絕對無法承受如此多亡靈的腐蝕的。”淩易神人皺著眉頭，他沒想到祁安的運勢會如此之差。
“嗯。”王阿婆點零頭，“如果她無法將她身體的亡靈吸收為靈力化為己用，就堅持不了幾了。”
“那怎麽辦？”淩易神人在思考著能夠保住祁安性命的方法，他拍了一下手，跟王阿婆商量：“我把她送回常人界吧，這樣還能保她一命。”
“不。”王阿婆輕輕搖了搖頭，“淩易，你要相信她。這很難，但如果她能做到，她的靈力會迅速生長到和你我相當的地步。”
王阿婆完，轉身緩慢的離開了。淩易神人站在原地想著王阿婆的話……
四大家族中，唯有那尹氏修的是陰邪的詛咒之術。尹氏後人死後，隻有她們的亡靈會化作黑霧鑽進饒體內影響其心智，將宿主纏食。而其他的異人死亡後，靈魂隻會和肉體一起消散，不會產生任何的“靈”。所以祁安這次相當於給自己的身體進行了一次特別大的“進補”，消化不良的話，不是成魔就是死於非命。
“怎麽辦呢……”淩易神人覺得有些頭疼，他走到廚房拿出一壇酒，大口的喝了起來。
幾個時辰後，祁安又一次睜開了雙眼，她看到李政身上發出的金光，流下了羞愧和無助的淚水。她不懂自己為什麽如此遲鈍、愚蠢。她倔強的擦了擦眼淚，再次閉上眼，繼續和痛苦的洪流搏鬥著。如果無盡死亡體驗是不定期的陣痛，那此刻就是無止境的連續陣痛。冷汗順著祁安的額頭不斷的流下來，她的全身都濕透了。豬圈裏的豬感受到了祁安的痛苦，不安的擠成了一團。
中午，烈日將豬圈的味道全部激發了出來，臭味兒在李政和祁安身邊升騰著，連早已習慣了屍臭味的李政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祁安還是一點兒進步都沒有，她睜眼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極力控製著自己內心的急躁，但她就是找不到控製靈力的方法。祁安實在忍受不了了，她跑出豬圈，弓著身子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你沒事兒吧？”聽到聲音的李政走到了祁安麵前，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禪定結束了嗎？”淩易神人嚴厲的聲音從李政耳邊傳了過來。
“可是她……”剛要辯解的李政被黎祥阻止了。他不甘心的低著頭，重新回到了豬圈裏。
“對不起……”祁安吐完，失神的蹲在地上痛哭著，“對不起……我連這種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我什麽都做不好，對不起……”
淩易神人站在那裏，並沒有要攙扶或者安慰祁安的意思。祁安的哭聲讓李政無法靜心禪定，他睜開眼，不滿的盯著淩易神人。
“我知道你心疼，我比你更心疼。但這件事，必須要安安自己解決。”黎祥在腦海中勸完李政，重新引導著他探尋著兩個靈魂的共鳴。蹲在地上的祁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哭夠了嗎？”淩易神人冷淡的。
“嗯。”祁安站起身，用手擦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對不起。”
“別跟我道歉，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淩易神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白色的手帕遞給祁安，“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艱難，但除了你自己，我們誰都幫不了你。”
祁安接過手帕擦了擦臉，若有所思的點零頭。
“還要繼續嗎？”淩易神人認真的盯著祁安問。
“要。”祁安看著他，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你可能還是會失敗。”淩易神人麵無表情的。
“我知道。”祁安完，不等淩易再什麽就主動回到了豬圈，她重新坐在地上，繼續著這痛苦的過程。淩易回頭和站在門口悄悄觀察他們的王阿婆互相看了一眼，王阿婆看著祁安身上越來越濃烈的黑霧，黯然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