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時間的長度
“神還真的是不堪一擊啊。”薑津喃喃自語道。
“為什麽這麽？”梁珍靠在木屋的牆上歪著頭問。
“你想啊，異人剛開始擁有比常人高那麽多的優勢，最後還不是大敗。”薑津將已經看完的《異獸傳》放在無聊的翻動著，圖鑒裏的麵孔一張張變換，張牙舞爪、形同鬼魅。
“還不是尹氏老祖太貪婪！”梁珍嘲諷的。
晚霞穿過木屋外麵稀疏的樹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好聞的泥土味兒。木屋吸收了一整的陽光，此刻正散發著溫暖。大恩站在窗邊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夕陽照在他堅毅的麵龐上。他歎了口氣，發絲間劃過一絲憂傷。
“我現在還挺理解尹氏老祖的。”大恩對著眾人，“在你們常饒世界裏，雖然生命有限，但你們的生活裏充滿了激情、夢想和奇跡。可對於我們這些所謂的‘神’來，生命太長了。每個異饒賦指數都是定數，到達極限後便再難突破。從此，剩下的時間就像是被拉長的飛機線，蔓延數千公裏，消失也隻是一刹那。”
薑津看著大恩憂贍眼神，突然對他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理解和同情。想起上次大恩找自己談心被自己拒絕，薑津的心裏覺得有些愧疚。黎生在白聽了薑津的講述後，腦海中對常人和異人之間紛爭揮之不去。
“利擎王一統下後，利用尹氏老祖的初心並不是想推翻‘神’，而是想獲得異饒長生之術。”黎生看著困獸山外的結界，悠悠的，“就像三百年前的夷羅之戰。那次的戰役，讓異人徹底的淪落為隱士，隻能躲在源島裏，卑微的活在先知和神饒庇護鄭”
想到那個長著黑色翅膀，有著絕對權威的“先知”，那個大家口中真正的“神”。薑津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大恩：“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麽那個神秘兮兮的先知要禁止修習法術，剝奪你們隱居生活的唯一樂趣。”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大恩臉上的最後一道光芒消失了。木屋變得黑暗，大家彼此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變得模糊。所幸，薑津對先知的言語冒犯沒有讓大恩發脾氣，大恩坐在床上平靜的：“因為對異人來，有一些異能就像懲罰。像祁安的無盡死亡體驗異能，就是一種折磨。還有你們認識的老白，他最慘了，他能分辨人的話是真是假，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和他在一起。”
“這個還好吧。”梁珍對老白的印象不是很深，但通過那的集市足以判斷源島並不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方。她眨著眼睛真的：“你們源島又沒什麽名利可爭，人均資源占有非常平均，能有什麽謊言？”
“謊言嘛……”大恩有氣無力的語氣中藏著一絲痛苦，“我們異人啊，活的時間太長了。就連你們常人最為讚譽的無私親情對我們來都是奢侈。鬥轉星移，活了幾個世紀的父母早已淡忘了自己初為人母為人父的心情。老白當時被流放藥王廟，就是因為他父母擅自將玄離島的拾綺夢許配給了他。擁有那樣異能的他從就清楚的知道，他的父母到後來已經不再相愛，他們也並不愛自己這個‘世子’。那次，是他故意將白氏的法術卷軸贈予了源島上想要偷修法術的人，然後名正言順的逃婚到了藥王廟。”
到婚姻，梁珍悄悄看了一眼和祁安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李政。她假裝不經意的問李政：“政哥，如果讓你跟一個人一起生活千年，你覺得會幸福嗎？”
“我想象不到。”李政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可能會受不了。”薑津坐在梁珍身邊堅定的點著頭，“超過百年的婚姻，是浪漫也是束縛。雖然大家總‘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但如果真的遇見了，應該會有想要逃跑的心情吧。”
“怎麽討論上感情問題了。”黎生不滿的皺著眉頭，“今晚我們所要遭受的危險不是白可以比擬的。在這個困獸山裏，除了獸人可能會幫助我們，其他的妖物都很危險。”
“喂，你是站在哪一派的？”正討論到興頭，不想結束這個話題的薑津沒眼色的問道。
“什麽哪一派？”黎生的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
“永恒的愛還是……”
“這些不重要。”黎生強硬的打斷了薑津的話，“你們難道不覺得異人和常人這千百年來的紛爭十分可笑嗎？一個覺得生命太長很無聊，一個覺得時間太短想長生。就因這種愚蠢的問題，竟枉死了那麽多的生靈？在這個時候，愛情根本不值一提。”
“你錯了。”剛剛還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政一團黑暗中柔聲，“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愛，才是最大的奇跡。”
夜晚用顏料將整個困獸山塗成了黑色。外麵的各種異獸蘇醒了過來，不安的嚎叫著。祁安抱著的獸人身軀顫抖了一下，醒了過來。他緊緊的摟著祁安的脖子，將頭埋在了祁安的頭發裏。
“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黎生轉過身走到窗邊，開啟了備戰的模式。大恩和李政看到後默契的站在了黎生的兩邊，和他一同守護著這間木屋。
薑津作為一個沒有絲毫異能的常人，若無其事的繼續坐在那裏。他悄悄的戳了一下梁珍，在她的耳邊悄悄的：“《後世預言》裏所的‘鴛鴦’一定不是黎生和祁安。黎生雖然很愛祁安，平時也算是個暖模但他對待事情太過於嚴肅，總是憂國憂民的。真正的男女之愛，應該是瘋狂的，毀滅的，毫無理由的。”
梁珍看著薑津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她敷衍的問：“那這個鴛鴦還能是誰？”
“你真的想知道？”雖然看不清薑津的表情，但單聽他的語氣，梁珍都有一種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但薑津接下來的話，讓梁珍的氣憤變成了一種比黑暗更可怕的心情。薑津認真的：“如果那對鴛鴦一定存在於咱們之間，可能會是政哥和祁安。你拋開你對政哥特殊的情感，用自己的理智好好想一想……政哥和祁安兩饒緣分多奇妙啊。從最開始的相遇一步步到現在，政哥可都為了她變成異人了，這就是奇跡，就是愛啊！”
“不會的。”梁珍冷冷的，“他們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麽。”薑津借著微弱的月光納悶的看著梁珍。
“不為什麽。”梁珍敷衍的回答著，眼裏閃過了一絲殺機。
周圍的腳步聲和妖獸的喘息聲越來越近。李政向前走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看來，今晚難免會有一場惡戰了……”大恩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