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找來的目的
東方雲卻沒有停止他要說的話，他和我說：“素雪沒有愛過我，我終於看明白了。
我從經書裏麵看著這樣一個故事。
阿難告訴佛，喜歡哪個哪個女子，佛問阿難有多喜歡，他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隻求她從橋上經過。
佛說，會有多喜歡，可是一見鍾情便傾心一世？
可以不問回報而付出等待？
某日等那女子從橋上經過，那也隻是經過，此刻你化身成了石橋，注定與風雨廝守。
這一切你都明白，卻仍舊隻為那一場遇見而甘受造化之苦。
阿難，你究竟有多喜歡那從橋上經過的女子，令你舍身棄道，甘受情結之苦？”
“你說的是石橋禪？”
“果然你知道。”
東方雲笑了笑，我沉了一口氣：“其實呢，這受苦的事情和情愛的事情，從開始就是你情我願的。
既然喜歡，就已經有所得到，如果不得到，怎麽會喜歡。
想要更多的回報，就是貪心了。
阿難雖然為了女子去受苦，可也未必不是好事。
等待千年，如果真的能等到一個人的經過，那也是幸運的。
隻怕，等待千年，也等待不到要等的人，那才是無奈。”
東方雲搖頭：“我這輩子，做過最不對後悔的事情就是對不起致遠。
我死了以後，永遠不會和素雪合葬。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致遠會幫我們合葬，所以我要交代你，如果我真的死了，不論如何，也不要給我和素雪合葬，我要死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回首來時的路，我恍然發現，如果不是素雪，我這一生，本該很好！”
“你是在責怪冉素雪？”
東方雲搖頭：“我不是責怪素雪，我是責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可是……如果我遇到的是你，讓我和致遠交換，或許死的就不是我，幸福的也不是寧致遠。”
“假設都是不成立的。”
“不管怎樣，不要給我合葬，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
我注視著東方雲：“既然都熬了一年了，在堅持一段時間，你就會沒事了，為什麽不堅持下去？”
東方雲笑了一下：“活著真累啊！我早就生無可戀了，唯一想要見你最後一麵的。
你真是不識好歹。”
東方雲說話的時候看著前麵：“好了，就到這裏，不用送了，我該走了。”
我頓了一下，正打算說什麽，東方雲的頭低下去，手鬆開了，他就像是一個小木偶一樣，忽然的就沒有反應了。
風吹著，我好像是木頭一樣愣在那裏，很久抬起手捂住了嘴。
寧致遠下了車跑了過來。
到了麵前一下沒反應了，過了不知道多久，寧致遠發呆的目光才有一些焦距，他問：“他死了？”
我沒回答，寧致遠走近把東方雲的身體摟過去。
天氣冷，加上東方雲出來也有段時間了，靠過去的時候已經完全僵硬了。
……
我能理解寧致遠的那種痛苦，他沒有很多的朋友，冉素雪和東方雲是他少有的兩個朋友，卻都離他而去了，最後沒有一個得到善終的人。
寧致遠站了很長時間，才把東方雲的身體穩定好，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蓋住，推到了車子那邊，上車送到殯儀館。
……
東方雲的葬禮準備了三天，人來的不多，一切從簡，從吊唁到下葬隻用三天時間，也沒見過多少的人。
我和寧致遠說東方雲想要把骨灰扔到海裏，他看著我的目光特別奇怪。
但最後還是照做了，把東方雲骨灰扔到海裏。
……
從海上回來，寧致遠就在床上躺著，幾天不吃不喝。
我怕冬兒擔心，讓男爵帶著冬兒出去玩了幾天，雲翼也跟了出去，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東方雲去世的事情。
房子裏麵沒人，就連小弟都跟著男爵走了，偌大的房子裏麵隻有我和寧致遠兩個人，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麽照顧他了。
他躺在床上，我先給他擦了剃須膏，用刀子給他刮了胡子，洗幹淨給他洗了頭，修剪了頭發。
寧致遠一會睜開眼睛，一會閉上眼睛。
他躺了一天都不動，我開始擔心。
“我給你擦擦身體，你身上都臭了。”我解開寧致遠的衣服和他說話，他看著我，一臉茫然。
但他的手摟住我，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低頭親吻著身體，一路瘋狂的撕咬著，隻要我尖叫的嘶喊，他才會輕一些。
過了很久，他躺在那裏，發呆的注視著房頂，全身什麽都沒有穿。
我第一次看他閉上眼睛，睡不著全身都不舒服，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好。
我給他把被子蓋上他一把掀開，一個晚上我給他蓋了十幾次被子。
我累了睡著了，但是忽然就睜開眼睛去看他，都要被他給折磨瘋了。
他不在床上我立刻從床上披上衣服下來找他，其實我知道他不會出什麽事情，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擔心他會出事。
出了門就在樓下找他，果然他就去了東方雲曾經住過的房間，站在門口朝著裏麵看著。
我想……
他的心一定很痛，他不讓東方雲見我，就是想要東方雲堅持幾天。
他要不是知道東方雲已經沒有時間了，說不定還不會帶我回去。
畢竟我回來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下樓走到他身邊。
“我覺得他不會離開，他會看著你的，你們已經和好了。”
寧致遠好笑：“我們沒有不愉快，說什麽和好？”
從房間裏麵出去，寧致遠站在院子裏麵站了一會，叫我回去他自己在外麵吸煙。
天氣不暖和，我在房子裏麵站了半個晚上，結果他沒事，第二天我就開始發高燒，他又把我送到了醫院那邊，給我打針吃藥。
我病了他終於正常了，換上西裝，坐在我對麵陪著我住院。
……
若不是這樣他還要難過一段時間，但是因為我，他也隻能堅強一點。
住了一段時間，身體恢複了，寧致遠也準備去上班了。
然而……
剛出院，我就接到了沈蘭芝的電話。
而且這個電話來的有些意外，意外到我隻是看到這個號碼，我就知道他們找我是為了什麽。
看著戴國文的車子停在外麵，寧致遠又不在，我就知道他們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