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無言的愛
“思涵……”
我正看電腦的時候，沈辰天叫我，我奇怪的朝著他那邊看過去，他問我：“你看見我頭上的白發了麽？”
我注視著他鬢角的那個地方，問他：“最近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
“煩心事？”
沈辰天從沙發上麵起來，走到窗口那裏去看，注視著窗戶那邊悠悠然的說：“如果說什麽事情能讓我煩心，隻有你。”
“……”
我看著窗戶那邊，沉默了很長時間也沒說話。
沈辰天說：“你看外麵的寒風，吹的那麽肆無忌憚，雪花隻是想要安然落下，他都不給這個機會。”
“……”
他是雪花麽？
可是雪花的運氣從來不好，看似洋洋灑灑的，沒有一次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落下去的，都是風吹到哪裏，他落到哪裏的。
站了一會，等不到我說話，沈辰天看著我：“如果，我剩下了生命的最後時光，能不能陪著我走完最後的時刻？”
我皺著眉：“最後時刻？”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不用那麽辛苦的隱瞞我。”
沈辰天和我說，我一下沉默了。
他笑了一下：“死亡隻是下一次輪回的開始，並沒什麽可怕的，可怕的是一個人的死隻是一種借口。”
“……”我不懂沈辰天說的話，我問他：“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如果有，你就不會這麽哀傷了，昨天我看見你哭了，眼淚從你的眼睛裏麵流出來，是為了我，我很難過，讓你哭。”
聽沈辰天說，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他幾步走到我身邊，坐下拿了幾張紙巾給我擦眼淚，我看著他，他低頭親了一下我臉上的眼淚，我立刻後退了一下。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凝視著我：“到這時候，你還不肯麽？”
“不是不肯，是我不能。”
我擦了擦眼淚，起身站了起來，轉身走去了洗手間，關上門在裏麵嗚嗚的大哭起來。
……
等我出來的時候，沈辰天已經不在客廳了，我馬上朝著樓上走去，到了樓上，敲了敲門也沒有發現沈辰天。
我下樓去打電話，才發現沈辰天去了外麵。
我隨後跟著出去，沈辰天站在外麵站著，聽見我出去，他轉身看去，一身驕傲的對著我一笑，抬起手和我打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抬起頭注視著天上肆意飄灑的雪。
我走過去，深怕打擾了他。
他等我走過去，低頭看著我說：“如果我有選擇，我絕不會這麽對你，但是我別無選擇。
已經決定了，我隻能這樣，對不起。”
沈辰天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臉：“我並不想說謊言去撫摸你的臉，但是我沒有辦法，請原諒，我……”
“我們去看看，或許還有辦法，我問很多的人，換血是唯一的辦法，你家裏有沒有兄弟姐妹，他們可以給你換血，不論如何，我們試試總是可以的。”
沈辰天搖頭：“沒必要了。”
“……”
沈辰天依舊那樣看著我，雙手綻開：“讓我抱你一次，在我還是沈辰天的時候抱抱你。”
我愣了一下，走到沈辰天的麵前，他將我抱過去。
“為什麽……，錯過的總是我，就連最後，也沒能扭轉這局麵？”
你相信，這世間有輪回麽？
我相信……
那你相信這世間有重生麽？
我相信……
……
沈辰天推開我看了看，笑了一下，抬起手用食指在我鼻子上麵刮了一下。
“傻瓜。”
我看著他：“你也很傻，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放不下。”
“是啊，很傻，我以為我可以放下的，我記憶，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因為被打，而且被打得遍體鱗傷。”
“因為被打？”
我奇怪的看著沈辰天，沈辰天看著我，抬起手摟住我的腰身，帶著我在雪地裏麵走著：“那年我和我父親說喜歡你，我父親讓我把衣服脫光，麵對著牆壁站著，他用一根棍子，在我身後不斷的打，打的皮開肉綻，逼著我放棄你，告訴我，我不能感情，告訴我，我要娶的人，是會帶給我權利與財富的人。”
“……”
我看著沈辰天：“為什麽我不知道這件事？”
“這種事我怎麽能跟你說，我一直在等，等我有能力的時候，可還不等我等到，你就已經不在了。
我去每個地方都會找你，但是就沒想到，你一直在致遠那裏。”
鬆開了手，沈辰天朝著前麵走去，漫天的雪花紛飛，他蕭條的身體在雪地裏麵輕輕晃動，我看著他竟是那麽無力。
這一切如同是一場幻夢，滿地的殘花，他一個人孤單的走在這條路上，沒人知道他身上發生過什麽，到最後，換來這樣的結果。
走著走著，沈辰天停下來，抬頭看著雪花，抬起手接住雪花，轉身看著我：“送給你。”
我走到沈辰天那裏，抬起手給他，他將那片還沒來得及融化的雪花撿起。
“張開嘴。”
我皺眉，他一笑：“張開。”
我看向他手指尖，雪花已經融化了。
“已經化了。”
“還有。”
我張開嘴，他抬起手接住幾片雪花，放到嘴裏，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他說：“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離開你了。
我就是雪，融進你身體裏的雪。”
“……”
眼淚就這麽從眼眶流了出來，他轉身過去：“我最害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離開，而是你的眼淚。
為什麽，你愛我，我也愛你，到最後，卻生生的分離。
最可怕的不是死別，而是生離。
我跟他們說，我隻要你，我什麽都不要。
他們說，除了你，什麽都可以給我。
可我隻要你。”
……
轉身過來，沈辰天抬起手給我擦了著臉上的淚水：“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愛我麽？”
“……”
我出神的看著沈辰天，沒有回答，他看著我：“有沒有愛過我？”
他小聲的問我，我看著他，始終不回答，眼淚卻奔流而下。
他捏著我的臉，把我按在懷裏，壓低所有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好似是悲鳴的聲音：“好疼！”
他低著頭，把臉埋進我的肩胛，抓著他的衣服，緊緊閉著流著淚的眼睛，或許這樣，就不會那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