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活人生祭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後麵一雙大手就把我架住了,還順便塞了塊手絹。
“你們,你們幹什麽?”我竭力扭動著,但是此時是中招,被人綁了一個結實。
“我來告訴你是要幹什麽吧。”族長本來麵無表情,此時笑了笑,格外嚇人,說:“我們的圖騰神靈,需要生祭。懂了嗎?”
“生祭?”我嚇了一跳,這不是說,是用活人祭祀嗎?
難道?
“姑娘你可別怪我,闖入這裏的人,能符合生祭條件的,可是很少啊,縱然是少,也得獻給這裏的神靈。”
族長不慌不忙的說。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譚婆對我說的那句蠢女人是什麽意思?
她一早就知道生祭這回事,知道我是中了圈套!
可是陸北辰是什麽意思?
他此時站在族長身邊,眼睛一眨都不眨。
我想質問他,但是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陸少爺,你放心。祭祀完成之後,我當然會履行承諾,給你解除身上的蠱毒。”族長摸著自己的胡子,說:“要行事,怎麽能不付出什麽代價呢?”
我的心往下一沉。
族長說完了,走了出去,順便讓幾個人把我提了起來。
陸北辰依舊是注視著山洞裏的圖騰標誌,若有所思,沒有看我。
“砰!”我被扔到一個破舊的小木屋裏,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是坑瀣一氣,我也不能指望有人來救我,我就是想不到,陸北辰是發了什麽失心瘋,要把我送給這個恐怖的部落進行生祭?
對,怪不得我覺得他怪怪的,他一定是被人控製了,沒錯,是這樣的。
我還沒有察覺,此時我做的事,是為這個男人開脫。
木屋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是那個被自己男人家暴的女子。
她低頭看了看我,然後指了指嗓子,“啊啊啊啊”了起來。
是啞巴?
她做了個手勢。
我說:“你是來救我的?”
她點點頭,幫我解開了身上的繩索。
我們剛剛走出小屋,沒有幾步,眼前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譚婆的女兒,譚明珠。
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紅色的頭紗在頭發上飄揚著,聲音清脆:“你們要去哪裏啊?”
她往前一步,我後退一步。
這天真的少女,居然比那譚婆還要可怕!
“你們想走啊?”明珠笑了笑,說:“你們要走了,誰來當祭品啊?”
“是你控製了陸北辰嗎?”我瞪著他。
“控製?我聽不懂,什麽叫控製?”她睜著天真無辜的眼睛,說:“他喜歡我,我們願意做一處,叫控製嗎?”
“你……”
我想罵“你放屁!”但是已經罵不出來了。
明珠已經引來了部落裏的人,這次逃跑計劃歸於失敗!
我倒沒有什麽,直接又被綁了,塞回小屋裏,那個啞巴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丈夫打得鼻青臉腫,一拳又一拳,那慘叫,讓我在屋子裏也覺得很是不忍。
真是倒黴啊,小屋裏透風撒氣。我抱著胳膊,因為被綁著也不能隨意動彈,就這麽睡著了。
半夜時分,我被凍醒了。
一雙手推開了門。
陸北辰?
他的目光如水。
“你放了我。”看見他我忍不住叫起來。
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陸少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能相信你居然把我推出去給這個部落生祭,你……”
陸北辰用手指頭挑起了我的下巴,說:“我還沒發現,陶洛是個美人呢。”
“你……”
眼前的陸北辰完全不像陸宅裏的人,他這是被鬼附身了?
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湊了過來,狠狠的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你是誰?”
陸北辰不會這麽做的。他是誰?
“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陸北辰。”他微微一笑,然後摸了摸我的側臉,說:“真是不舍得,讓你去生祭。”
“可是也沒有辦法。沒有解藥我就得死。”他站了起來。
“你這麽做,雲掌門知道嗎?”我覺得下唇上隱隱作痛,一定被他咬破皮了。
“我會告訴他,你是因為對抗譚婆而身亡的。師父不會對我起疑心。”
電石火光,我想到了什麽,說:“難道,這是一個局?你早就知道南苗是用活人生祭?所以就帶著我來?”
“南苗是用年輕女子生祭的。這一點,你沒有猜錯。”他再一次挑起我的下巴,說:“隻要蠱毒解開,我就能恢複以前的陸北辰了,到那個時候,誰也不能阻攔我。”
“那明珠呢?”
我不能相信。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說:“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什麽關係啊我擦!
我想的關係就是您把人家騙了之後然後殺掉啊!
我的心往下沉,最後進入了冰窖。
難道,我就得死在這裏,不成?
我攥了攥拳頭,哪怕是死了,我還有魂魄,死掉了之後我就去找叔叔,告訴這裏發生的一切!
陸北辰歎口氣,說:“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告訴你吧。生祭的活人被圖騰神物吃掉之後,你覺得三魂七魄會去哪裏?會散掉的。就算不散掉……”他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瞪大眼睛。
他繼續說:“我也不會讓你回去告訴你叔叔的。”
“言盡於此了。我該走了。”他站了起來,說:“哦,還忘記一件事。”
“啪唧!”他對著我的側臉上又是一口,冷笑著說:“忘記了,讓你這個美人去死,我還真的心疼。”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出了房門。
現在,我像墜入了海底,黑暗,無望。
陸北辰是中邪了吧?不是,他的理智這般清醒,想到他把自己偽裝成病秧子在陸宅那麽多年,我罵了自己一句,我怎麽能相信他的話呢,他的城府和計謀,是我能比的上的嗎?
我在無比懊惱中,居然睡著了。
我想見到譚婆,或者是明珠,但是沒有如願,隻是在第二天中午,見到那個啞巴女。
她啊啊了一會兒,然後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了,都是吃的。
應該就是我的斷頭餐。
我看了看油乎乎的大肉,肯定吃不下。
我對啞女說:“你吃吧。”
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直被老公打,想必也吃不上什麽好東西。
她聽見我的話一愣,然後啊啊了幾句,比劃的意思我也看不懂。
我對她說:“這裏有別的出口可以出去嗎?”
如果是走來時的出口,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她拍了拍胸脯,然後竭力比劃,我總算是看懂了,是有。
可是,怎麽走呢?鬱悶。
這個時候,有人走了進來,體態輕盈如少女,居然是譚婆。
她一把推開啞女,說:“陶洛,我是來看你的。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我看著她,苦笑:“你是要我交代遺言嗎?”
“真是沒有想到,陸北辰說不動我,居然用你的生命來換解毒的方法,這說起來,女人都是苦命啊!”譚婆歎口氣。
“你來看我,就不怕你糊裏糊塗當外婆?”我說。
“當外婆?那也得陸北辰有那本事。”她踢了一腳啞女,說:“讓你蠢!”
譚婆把啞女趕走了,才笑著說:“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可憐嗎?”
“為什麽?”
“她相信外頭的一個男人的鬼話,結果呢,被人給拋棄了。沒用的東西!像這種沒用的東西,就該好好修理。”譚婆笑了起來,說:“真是期待,我很久都沒有看過活人生祭了。”
我看著她的臉,終於看到了她和明珠的相似之處,那種天真的殘忍。
無話可說,是怪我太相信陸北辰嗎?
那個三番四次,伸出援手的人,會害我嗎?
此時我不信,但是時勢已經讓我不得不信了。
我靠在牆壁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譚婆看透了我的痛苦,笑著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帶個信兒,給茅山。說陸北辰害死了你。那個時候,別說是雲掌門,誰都護不住他。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個了。”
心累,牽扯到這奇葩的家庭和奇葩的恩怨當中,我心累。
“譚婆,你為何一定要給陸北辰下絆子?我不懂。莫非陸南星是你的親生兒子?”我看著他,隻有這個才能解釋,她一定要殺死陸北辰。
譚婆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樣,呸了一口,說:“你胡說什麽,那是我徒弟生的,可憐我徒弟十八歲的大好年華,就因為難產送了命,所以,陸南星必須上位。陸北辰必須死。”
真是無力的回答。
我垂下眼睛,要想搞清楚這團團迷霧,必須得有命活下去了。
譚婆走後,這小屋又陷入了寂靜。
更鼓又響了幾聲。
我期待的奇跡沒有出現,沒有人來救我。
陸北辰,如果我能出去,一定饒不了你!
我被從小屋裏拉了出來,披頭散發,對一群人怒目而視。
此時,這群人居然敲起了青銅鼓,還吹響了長長的號角,跟嫁女兒一樣熱鬧,沒錯,這也算是節日。
我一張臉一張臉的看過去,沒有看到陸北辰的人影,他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