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譚婆出手
“就憑我們南苗!”
她出手了,她的雙手向前伸直,嘴巴裏發出了可謂是噪音的呼嘯,隨著她念念有詞發出的聲音,一陣邪風而起,讓我頓時睜不開眼睛。
飛沙,走石,樹葉,花瓣,都照著臉上來了。
我不知道身邊陸北辰的情形,但是我已經被風吹得要站不住了。
“天地玄靈,聽我號令,見塵則減,見風則定!”
我聽到身邊的人在喃喃的念定風咒。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被周圍的情形嚇住了。
我和陸北辰,已經被不下一百條手腕粗細的蟒蛇,密密麻麻圍在了中間。
這些蟒蛇衝我們嘶嘶的吐著信子,這是蛇類要攻擊的前兆。
就算我是會法術的人,麵對著這麽多滑溜溜的蛇類,也是害怕得不行。
眼看那些蛇要縮小包圍圈,身邊的陸北辰用自己的拐杖,在我們身前,畫了一個大圈。
隨著他的拐杖畫圈,那圓圈上燃起了火焰。
蟒蛇,就徘徊在這道圈之外,蠢蠢欲動。
譚婆見用蛇攻擊不奏效,手一揮,那些蛇就如同聽到號令一般,迅速的後退而去。
“怎麽,譚婆,你就這點本事麽?”陸北辰說道。
我吃了一驚,陸北辰的話,這不是在挑釁譚婆麽?
因為是黑夜,所以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陸北辰的話,奏效了。
她的外袍掀了開來,頓時鋪天蓋地的一陣黑霧而來。
是蟲子,密密麻麻的飛蟲,眼看那些蟲子,都要落在我的臉上。
我快速的引燃了我袖子的驅魔符。
“驅魔符不是這樣用的。”身邊的陸北辰此時還有心情指點我用驅魔符。
身前的黑霧散開了一些,驅魔符的作用隻是杯水車薪,散開了一點又馬上圍繞了起來。
“你們就等死吧!茅山術,對付我的千蟲蠱,是沒用的!”
她的笑聲驚悚而陰毒。
千蟲蠱?
眼看手中的驅魔符要燃盡,我又從袖中掏出了另一張,早知道就準備一些符水了,不至於這麽手忙腳亂。
“少爺,少……”
好死不死的,陸家的司機居然過來了。
我們這個時候哪裏有閑情逸致管他,我大呼道:“快走,快走啊!”
沒等我喊完,那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已經把那司機圍了個嚴實,不到三分鍾,當蟲子落地的時候,司機儼然已是一副幹屍了,吸飽了血的蟲子,似乎是因為身子太重而飛不起來,在地上亂爬,有的爬入了花壇中。
“你學過茅山術中對付苗蠱的法術麽?”陸北辰把身上用來保暖的褐色毛呢披風,把我蓋了起來,他自己也鑽進了這寬厚重大的披風中,我們兩個蹲了下去,盡力縮小自己的體積。
“沒,沒有。”我訥訥的說。如果是在茅山上係統的學習,估計我就能學到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狼狽。
我們兩個在厚重的披風的遮擋下緊緊的靠在一起,聽著外麵驚心動魄的不啻於催命符一般的嗡嗡聲。
“如果我叔叔在就好了。”我這麽一想,馬上回過頭來要罵自己笨蛋了,手機還在身上,為何不打電話給我叔叔,讓他過來救我們?
剛掏出手機,卻驚訝的發現,不知不覺中,智能機已經耗盡了電量。
“你的手機呢,陸北辰,我用用,我要把我叔叔叫來!”我伸著手。
他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我的手心裏。
我手抖抖的,強自鎮定撥通了叔叔的電話,自己還能假裝冷靜的把手機還回去。
“給你。”我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中出現顫音。
“等你叔叔來,也得一段時間。”他略微一沉吟,道:“不如這樣,我這披風,是雲掌門特製的。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掀開披風,你披著我的披風,往一邊跑,那些蟲子不會碰你。”
“可是……”
我想說,我帶著披風跑了,他怎麽辦?喂蟲蠱麽?
我果斷否決道:“那不行!”
本來就是奉了茅山令來保護陸北辰的,現在還需要陸北辰來保護我麽?
我一咬牙,道:“我有符,你披上披風,快跑吧!”
難得雲掌門這麽有心,還給他送了一件百毒不侵的披風來。
我掐了指訣,開始召喚五鬼。
一般來說,召喚五鬼,這法術十分凶險,可以運財,可以幫助自己處理自己的仇家,但是功力不足就會反噬,輕則發生幻覺,重則斃命,叔叔沒有教過我,我照著叔叔收藏的典籍上的記載,偷偷的學習過,但是叔叔不知道。
“天地玄命,傳我號令!五鬼速至!”
身邊的陸北辰出人意料的一把掀開了披風,讓我措手不及。
沒等我喊出來,厚厚的披風就落在了我身上,差點把我砸得一踉蹌。
這怎麽行?
我加速了掐決,道:“五鬼至,破瘴毒!”
嗡嗡的耳鳴聲越來越大,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裏拉著風箱,我知道這是功力不足,強行運用茅山術中的上乘秘法的原因。再過一會兒,估計我就得吐血了。
“轟!”
我感覺到周圍大地震動,五股力量破土而出的時候,我不負眾望的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在昏迷前,我覺得有什麽東西,鹹腥的流過我的嘴角。
“你醒了?”
睜開眼睛,居然躺在自己房間裏了。
身邊是叔叔擔憂的臉龐。
“叔叔。”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陸少爺呢?”我要下床。
“他沒事,吃了安神的藥就睡下了,這會兒就不要打擾他了。”叔叔阻攔我。
“我是暈倒了麽?”真不中用!我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早知道我們不接這爛攤子,平日裏就捉捉那些小鬼就好了,現在居然惹到一個硬茬。”叔叔抱怨說。
“譚婆呢?”
對啊,譚婆不殺死陸北辰不會放手的,那譚婆呢?
“那臭婆娘,被我一個桃木劍過去,打得她嗷嗷叫,趁著夜色就跑了。”
叔叔大言不慚,我懷疑他是在吹牛,因為他曾經吹過無數次的牛了,我差點以為這方圓百裏沒有牛的原因就是都被他給吹死了。
他這次說的是真話?
“你看我幹嘛啊?”叔叔道:“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肚子咕嚕一聲,我更想下床去找東西吃了。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浣洗女傭抱著那褐色的披風匆匆走過。
“喂,你去哪裏?”
我忽然出現,把她嚇一跳。
她恭敬的說:“染了血汙又破了,怕是洗不幹淨,所以我拿去扔掉。”
“你要扔掉它?”
陸北辰不是說這是雲掌門送他的東西嗎?
這是誰的命令讓這女傭扔掉的?
“姑娘你怎麽了?”她不解的問。
“你暫時別扔掉了,還是去洗衣房洗了吧,我怕少爺醒來找不到自己的披風會發怒。”我淡淡的說。
草木皆兵的我,現在看這青年女傭,也似乎是陸南星的奸細。
但是似乎又是我想多了,她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不上不下的。
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我還沒有瞅見陸北辰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心裏起疑,推開了他的房門。
房間裏居然沒有人!
我吃了一驚,鬆軟的大床上是揉成一團的被子,還有人躺過的痕跡,足以證明,陸少爺是在這裏休息過的,但是這會兒,他去哪裏了?
正在納悶著,陸少爺披著另一件灰色皮毛披風走了進來,雖然腳上穿著靴子,但如同貓掌,輕輕的沒有任何聲響。他當然看到了我,笑著解開自己披風上的扣子,道:“怎麽,等很久了?“
他這是出去了,然後掐著點回來的?
我聽見我的聲音有點抖,道:“陸北辰,現在陸南星他們處心積慮的要害你,你不打一聲招呼,一個人跑出去多危險,你知道嗎?”
我這教訓的口氣,讓他一愣,他隨即搖著頭,跟看了周星馳的喜劇電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從他的寬大的披風底下,伸手掏出了一個糕點盒子,道:“蘇州陸豐齋的新式桂花糕點,我看了新奇,想著你喜歡,就買了一盒,給你嚐嚐。”
嘖,我又不是吃貨!
正想瞪起眼睛發作,他把披風掛在了衣櫥裏,然後口氣淡然的說:“我去見我表妹了。”
表妹?我說:“是陸楚楚麽?”
那個被我和叔叔從後院的鎮魂器裏救下來的女鬼?
“是的。”他點點頭。
“是譚婆把她壓在鎮魂器裏的嗎?”我好奇的問。
看那鎮魂用的手法,是道家的手法,跟譚婆的做事手段完全不一樣。
說起這個問題,陸北辰的眉頭皺緊了,他給自己倒茶的動作慢了下來,說:“不能確定是譚婆。也有可能是別的人,我這次出門去見她,就是為了這個。”
“少爺,少夫人,吃飯了。”女傭敲門提醒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我和陸北辰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的說:“知道了。”
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站起來,道:“等吃完飯,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這個表妹,大概在他的心目中很重要嘛,我跟在他身後,心裏有點鬱悶的想。
畢竟現在保護他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