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談話
雪憶聽了,理直氣壯道:“你是哥哥,當然要照顧我的!”
青鸞聽了,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有個這樣漂亮又活潑的妹妹呢!怎麽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跟妹妹去理論呢?”
青桐一聽這話,立刻不說話了。雪憶得意地像青桐揚眉。
青桐隻低著頭吃飯。
“哇,這個是什麽?怎麽這麽好吃?”青桐的思緒,很快便美味所帶偏。
雪憶看了一眼,笑道:“那是醬肘子,母後當年最愛吃的一道菜。哥哥也愛吃,聽說父君也愛吃。”
羅浮聽了這話,眼神微暗,立刻又恢複了清明。他笑道:“全是花朝告訴你的吧?”
雪憶點點頭,笑道:“那可不,我哪兒知道以前的事情呀?神君,哥哥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羅浮笑著搖頭,道:“花朝說得很對。如今,都知道教妹妹了。青桐,你要學著點才是。”
青桐立刻道:“是,父君。”
兮嬋看著父子兩人,隻抿嘴小,也不插話。
青夕看著麵前的兩人,若有所思。
“哎呀,神君,青桐哥哥也是要麵子的呀!您別在這麽多人麵前說他啊!”雪憶快人快語道。
青桐還沒來得及道謝,忽而聽得雪憶妹妹又說道,“雖然吧,青桐哥哥在我們這些人麵前,一向沒什麽麵子的,但是呢,您好歹也得注意些才是呢!”
羅浮神君聽了,哈哈大笑,道:“也不知道,你這性子,究竟隨了誰。”
雪憶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讓自己坐得筆直又端正,一本正經道:“反正我隨了誰,也不會隨了師叔祖的。師叔祖那個人,實在是太古板了。”
青夕聽了,眼底閃過一絲驚愕。青鸞則是笑道:“你這要是被雲若聽見了,她指不定要多高興呢!以前阿彌在的時候,經常說她,性子跳脫,心性不穩。也正是因為如此,阿彌下界遊曆的時候,考慮都沒有考慮過她的。”
“啊?”雪憶吃了一小口醬鴨舌,心情複雜,“我——我——我不會——真的,是像——雲若師叔祖吧?!”
羅浮帝君語氣溫和,看著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亙古的時光,看見了另一個人,道:“我瞧著不大像的。洛山王妃和雪後,都是沉默的人。”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了。
氣氛有些詭異,安靜得像是剛剛下過雪一樣。
兮嬋忙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給羅浮帝君斟了酒,笑道:“這是凡間的酒,比不得羅浮山的佳釀,卻是您素日愛喝的。”
羅浮神君滿意地端起了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立刻放下了杯子,喃喃道:“竟然是桃花醉,也不知道你打哪兒弄來的。”
兮嬋笑意狡黠,道:“您猜猜看。”
“莫不是桃止山!”羅浮神君笑道。
兮嬋的笑意垮了幾分,道:“神君真是什麽都知道!也太不給小輩們麵子了!”
大家聽了,都笑了。
汀藍坐在雪憶的旁邊,聽著她活潑閃亮的笑聲,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之前那種劫後餘生的悲愴,此刻,已被這樣的歡愉的笑聲,所淹沒。
快樂的情緒,是可以傳染的。
走過了最初的悲愴,汀藍漸漸進入了角色。笑著給滿桌子的人,斟酒什麽的。偶爾也笑鬧幾句,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幸福。
幾人說說笑笑的,一大桌子的菜,沒一會兒都見了底。大家都感覺到了心滿意足。也沒人說著,再要點來吃的。就連汀藍,都跟著喝了幾杯桃花醉。
一頓飯下來,似乎已經到了暮色西沉的時候了。
雪閣的景色,因著常年的積雪,視野又比九重天上的其他地方要開闊。暮色上來的時候,景色更是美麗得令人心驚。
花朝看著這一幕,忽而笑道:“我總是明白,當年母後為何叫你夕光了。這雪閣的夕光,的確是美。”
青夕笑道:“是啊,這麽美的景色,真讓人心醉。”
“啊,你們在說什麽呀?”雪憶急急忙忙地開口問道。
汀藍豎起耳朵聽著,一句話也不說。
羅浮神君笑道:“雪後給青夕取的乳名,叫做夕光。夕光盛極的夕光。”
雪憶恍然大悟,笑道:“真好聽!這麽說來,我的名字,也是為了紀念母後了?”
青鸞笑道:“這個應該是吧!”一副不願與人多言的樣子。
汀藍十分敏銳,笑道:“我隻知道,我的名字,是因為師尊在長滿廖蘭草的水邊救了我。”
兮嬋笑道:“我可是得了師尊的真傳的,當年我們幾個的名字,水月清嬋的名兒,都是隨便指的。我想著,要應景些,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青鸞笑道:“我許久不來這兒了,那尾焦尾琴你收在哪兒了?我想撫琴了。”
兮嬋立刻從善如流地拿出了那尾琴。琴身的邊緣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婉”字。汀藍離得近,看到了這個,不免有些疑惑。
青鸞見了,隻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在琴跟前坐下,手指微動,如水的琴音,便流瀉而出。
不知什麽時候,羅浮神君,已經拿起了自己的碧簫,和著琴音了。
一曲《流水》,在殿內緩緩流淌。
此前,汀藍在紫微宮裏,彈過一次這曲《流水》。如今,聽著琴簫合奏的《流水》,一時之間,如癡如醉。
彈琴和彈琴,是大不一樣的。
虧得大師伯還說自己彈得不錯,這是多麽地昧心呀!
一曲終了!
汀藍第一個起身鼓掌,道:“真好聽!”
青鸞眼底,盛滿了笑意,道:“你可知,這《流水》,是誰人所譜?”
汀藍笑道:“自然是雪後所作。”
青鸞眼底,更加滿意了,笑著點頭,道:“沒承想你竟然知道。”
雪憶聽得一臉疑惑,道:“這是母後所譜的曲子啊?這和哥哥常彈的《西風》,有什麽區別嗎?”
青鸞笑道:“區別可大了!這兩首曲子,都是雪後當年在凡間所作。但是呢,不同的時期,作的曲子,也是大不相同的。”
“哦,”雪憶懨懨的,“我聽著,感覺都差不多。”
青鸞十分驚訝,看向了兮嬋。
兮嬋搖頭,低聲道:“雪憶這丫頭,於音律上的天賦,十分地普通。”
青鸞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旋即,望向了汀藍,眼底的落寞,這才淡了幾分。
“姑姑,我還得繼續收徒呢!怕什麽的!”
幾人正說著,忽而,不見了羅浮神君與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