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娜死了,她是千古罪人,沒有任何人相信她。
父親也死了,她成了A市人人口中的煞星,所有人都說她是煞星。
不出幾天時間,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繼續活在這個世上,除了踐踏和咒罵,就是無盡的羞辱……
冰涼刺骨的河水淹沒至她的小腿處,裙子被打濕了一截,唐雲安卻不知所以,繼續往前走。
“唐雲安!”
一個醇厚急促的男音響起。
緊接著,唐雲安的手腕被拽住,趕來的陸遠航皺緊眉頭,怒罵:“唐雲安,你瘋了嗎!?”
“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活著,隻是痛苦……”唐雲安眼眶通紅,一邊沒有任何表情地說著這番話,一邊眼裏不住地往下掉進水裏。
陸遠航想要抱她離開河裏,但她卻掙紮著要往前走……
他低吼:“誰說你什麽都沒有!?你還有薛伯母!”
唐雲安微怔,下一刻揚起自嘲的笑,“陸遠航,你忘了嗎?我母親早就死了。”
“沒有!”陸遠航一口否決,“薛伯母很有可能沒死。”
目光逐漸恢複神色,震驚之中,唐雲安又似乎燃起了希望,“真的!?”
陸遠航微微點頭。
唐雲安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陸遠航接著說:“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找到伯母。”
唐雲安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是啊,要是她死了,母親回來就一個人了。
如死灰般的心,漸漸又燃起了點點希望……
盡管公司和房子都被抵押債務了,唐雲安隻能拿所剩無幾的錢租破舊的房間住,但隻要她活著,隻要找到母親,一切都會好起來!
因此,唐雲安開始四處找尋工作。
拿著簡曆,挨家挨戶的投,卻被秒拒!她知道,很有可能是傅靳南做了手腳。
遊走在空蕩的街道上,唐雲安的視線落在了一張招聘廣告上——
東方酒店,招聘小姐、服務員、清潔工等各職位。
……
燈紅酒綠的豪華歐式酒店裏,唐雲安拿著拖把,勾著腰賣力的在清理大理石地板上的肮髒之處。
她無路可走,隻能到酒店裏應聘清潔工,所幸麵試官見她態度誠懇,收了她。
但酒店裏的其他人,卻是時常挖苦她。隻因為她的名聲一敗塗地。
“嘖嘖,就是她,煞星。”
“噓,小聲點,她可是殺過人的。”
走廊的不遠處,站著幾個穿著暴露妝容濃豔的女人對她指手畫腳,唐雲安充耳不聞,推開了一個包廂的門。
作為A市頂級酒店,一共五十層樓。二十層往上,是高級住房,二十樓往下,則是高消費的娛樂場所。
唐雲安低著頭走進去,濃烈的煙酒味促使她皺了皺眉,但她也隻能強忍這些不適,用力打掃著包廂裏的髒物。
“這才喝到哪啊?陪酒女就得把老板陪舒服不是?”唐雲安餘光瞥見說話的是個麵容肥膩的男人,豬蹄似的手還在女人纖細的腿上不斷撫摸。
“周老板,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不喝?那可不行。晚上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玩玩?”男人越發得寸進尺,從下至上,手很快就摟緊了女人的腰肢。
這個女人叫葉薇,在陪酒女中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堅決隻陪酒,不陪睡。
因此,她正一個勁兒的給唐雲安使眼色,明顯是在求助。
唐雲安依舊低著頭,麵不改色,盯住懸在酒桌邊的那杯酒,攥緊了拖把,稍微用力一拖――
酒水悉數灑在了葉薇的裙角邊,尖叫聲從她口中溢出來。
“對不起,眼睛不怎麽好使。”唐雲安不卑不亢的道歉,態度誠懇。
“周老板,裙子濕了,我先出去換下。”
“掃興!”葉薇走後,男人用嫌棄的目光瞥了一眼衣著髒亂的唐雲安,“滾!”
唐雲安把頭壓得更低,一麵道歉一麵走了出去。
“謝謝你了。”
踏出包廂,走了沒幾步,就見到還沒從剛才的驚慌中緩過神來的葉薇。
“沒事。”唐雲安風輕雲淡的說。
她知道,在包廂裏,一旦她漠然視之,就是摧殘了葉薇壓在她身上的所有希望。
就像傅靳南,把她的希望一一撚碎一樣。
在不夜城這種地方,清潔工幾乎沒有歇氣的時間,尤其是晚上。
唐雲安拖著略帶疲憊的身體,清理著衛生間的地板,從裏到外,髒亂不堪。
“喲,又是你?”從男廁裏走出來的男人眼眸一亮。
聞聲,唐雲安微微愣怔,抬頭才見到是包廂裏那位周老板。
強烈的光線下,唐雲安精致的五官突顯出來,嫩滑的皮膚上有微小柔軟的茸毛。
周老板熱辣的目光鎖在她身上,喉結上下滾動。
“我招的小姐一去不回,你是不是該賠我一夜春宵?”
粗壯的手指在唐雲安細嫩的皮膚上遊走,她下意識的往外退了幾步,不敢直視周老板猥褻的雙眼。
“我隻是個清潔工,陪客這種事,還不夠格。”
“你不夠格?還是我不夠有錢?”見她反抗,周老板立刻變了臉色,“你們這種人,不就是收了錢就巴巴的往上貼嗎?還真把自己當成朵冰山雪蓮了。錢?老子有的是!”
話音剛落,幾張鈔票甩在了唐雲安臉上!
緊接著一雙大手就牢牢的抓住了她,“跟我回房,服侍好了你隨便出個價。”
“不……”唐雲安想要抗拒,但男人拖著她往前的力道過大,她隻能死死抓住一個門把。
“不配合,就別怪老子在這裏把你辦了!”
男人的手猛地一把捏住了她的腰身,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扣。
“不要!”
驚恐與慌亂鋪天蓋地的朝她席卷而去,唐雲安害怕了,她什麽都顧不了,胡亂的掙紮,就像沙漠上就要幹涸的魚。
突地,餘光瞥見門口那抹身影的唐雲安眼前一亮!
“救我!!”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唐雲安整個人都從男人的手裏掙紮了出來,幾近跌倒的朝傅靳南撲去!
“傅先生,救救我!求你了,救我一次!”腦子裏一片空白的她緊緊抓住傅靳南的手臂,殊不知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早就倏然落下。
“傅總……”周老板明顯一驚後,臉上堆笑,“這要是傅總認識的人,我就――”
“不認識。”
冷漠的三個字,打斷了周老板原本想賣個人情的熱忱,也擊碎了唐雲安最後的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