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隆帶領趙榮祿和馬金彪率眾官兵在華州城裏折騰了一夜,也沒有抓到梅本旺和邵婉兒。不過聽馬金彪說,倒把大理世子段素英給驚動了,這樣一來,大宋國體倒讓鄰邦給小覦了去,李繼隆雖然懊惱,倒也無可奈何。
第二天,李繼隆命令華州縣緊閉四麵城門,凡出城之人皆要和畫像比對才能放行。一時間,華州城頓時蒙上緊張神秘的氣氛。
李繼隆一行隻有三人,自然難守四個城門,李繼隆守東城門,馬金彪守西城門,趙榮祿守南城門,餘下北門就由華州城防守衛。並且各個城門配備無數官兵,以備不時之需。
那馬金彪是宋太宗的禦前侍衛,平時受宮規的約束,倒也老老實實。此時獨守西城門,一人獨大,耀武揚威好不威風。若有長相標致的年輕女子要出城,這馬金彪自然少不了動手動腳,趁機輕薄。
正在馬金彪輕狂放浪之時,隻見一行人簇擁著一乘華麗的大轎來到西城門。馬金彪心中不由狂喜:這轎內說不定是哪家大戶的千金小姐,雖然吃不到魚,能聞到腥味也不錯。馬金彪想到這裏,忽然對那一行抬轎之人大喝一聲:“轎內何人,難道窩有欽犯不成?”
隻見轎前一中年男子喝道:“大膽!大理世子在此,爾等胡言亂語些什麽!”
馬金彪心想:怎麽又是大理世子,難道我馬金彪和他有什麽冤仇不成?且不管你是誰,我馬金彪今天定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想到這裏,馬金彪大步走到轎前,伸手便去挑那轎簾,高聲道:“轎內真的是大理世子嗎?”
馬金彪正欲掀開轎簾,忽聽那中年男子暴喝一聲:“大膽!休得對世子無理!”話音未落,中年男子突然長臂暴伸,五指如鐵爪般抓住馬金彪的手腕,身形一晃早已擋在轎簾前麵。馬金彪手腕被抓,吃痛不過,險些栽倒在地。
正在這時,隻聽轎內之人輕聲道:“段衝,把那位大人放了,”
段衝聞言果然鬆手,閃身退到一邊。
馬金彪這才抱著手腕,隔簾問道:“轎內真的是大理世子麽?”
隻聽轎內之人道:“既然大人不放心,索性就讓大人看個明白如何?”說著,轎內之人果然輕輕挑開轎簾,隔著珠簾,隻見一位衣飾華貴的年輕公子坐於轎內,看到馬金彪微微一笑,道:“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馬金彪一愣,這轎內之人果然是昨晚見到的那位大理世子,因此頗覺尷尬,點頭道:“幸會!幸會!”
年輕公子道:“這麽說,我們可以出城了?”
馬金彪點頭笑道:“當然,當然,世子請。”
年輕公子放下轎簾,一行人緩緩向城門走去。馬金彪看著他們的背影,隻覺這大理世子俊美倜儻,似在何處見過一般,再想又實在想不起來。
“站住!”正當那一行人抬著轎子走到城門口之際,忽聽那馬金彪一聲暴喝,快步追了上來。
段衝早已一個健步跨了過來,怒視馬金彪道:“怎麽?你敢驚擾世子?!”
馬金彪吃過段衝的虧,對段衝頗為忌憚,道:“在下想問世子一句話。”
轎內的年輕公子道:“段衝,讓這位大人說。”
馬金彪道:“公子雖然姓段,可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是大理世子呢?”
段衝喝道:“你敢不相信我們?!”
馬金彪道:“現在這世道,什麽都有假冒的,你說你是大理世子,我還說我是秦始皇呢。”說完馬金彪斜眼瞟向轎內。
段衝氣憤已極,恨不能一拳把馬金彪打成肉醬!兩隻眼睛狠狠地盯著他。
這時隻聽轎內的年輕公子哈哈笑道:“哈哈哈!大人言之有理,隻是這青天白日,我一個堂堂的大理世子在大宋境內被人如此盤查,確實不雅。傳揚出去,豈不是有辱國體,就算我不計較,我大理國豈能甘心受辱!這樣吧,這裏有我大理世子的寶綬印璽,大人自去驗看。”說著,年輕公子從轎內遞出一個鵝黃包袱。“嘩”的一聲把轎簾摔了下來。
段衝急忙接過,遞與馬金彪。馬金彪詳細查看一番,這才確認這大理世子並非假冒。忙滿臉堆笑還與段衝,道:“在下奉命緝拿欽犯,情非得已,還望世子見諒。”
年輕公子從轎簾內伸出手,接過段衝手裏的鵝黃包袱,並不啟簾,輕輕“嗯”了一聲。道:“本公子此次出使大宋,本來是遞書大宋天子,以求世代交好,誰知途中竟然受馬大人如此禮遇,他日麵見大宋天子,本公子必然稟明此事,以求公道!”
馬金彪聞言頓時麵無人色,道:“在下奉命緝拿欽犯,情非得已,還望世子見諒,在下這就去開城門,這就去開城門,世子莫氣,世子莫氣。”馬金彪說著急忙親自去開城門,高呼:“放行!”一行人這才出了城門。
城外五裏之處,段素英攔住段衝一行人,笑對轎內道:“有請世子下轎。”
邵婉兒早已換了女兒裝束,挑簾而出,道:“從來沒做過世子,原來做世子這麽辛苦,不做也罷。”
這時梅本旺也從轎裏走了出來,對段素英拱手道:“梅某多謝世子援手之德。”
段素英道:“秦王爺何必多禮。”
梅本旺長歎一聲,道:“以前的秦王趙廷美早就死了,現在的我,隻是草民梅本旺。”
段素英那晚也曾躲在暗處竊聽,所以對梅本旺的遭遇也略知一二。此時聽梅本旺如此說,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過了許久,段素英才低聲道:“王爺之事,著實令人同情,如果王爺願意,可否隨段某同去大理,雖不如王爺昔日榮華,倒可免去奔波之苦。”
梅本旺道:“世子之意,梅某心領了,同去大理雖可苟安,不過倒應了叛君造反之名,況且,如果因梅某而連累段王爺和世子,致使兩國*戈,梅某將何以安。”
聞聽梅本旺之言,段素英也不由長歎一聲,同為皇室後裔,他對梅本旺之言感同身受。道:“王爺日後將作何打算?”
梅本旺道:“倘若梅某能逃過此劫,必將隱居山林,永不複出。”
段素英點點頭,從道旁的樹上解下兩匹馬的馬韁,遞於邵婉兒和梅本旺,道:“王爺日後若有用得到段某之處,段某必將全力以赴,以助王爺!”
梅本旺苦笑一聲,急忙稱謝,和邵婉兒翻身上馬。
正在這時,段素英忽然轉過身來,雙手死死抓住邵婉兒的馬韁,麵色微紅,顫聲道:“婉兒,~~”
“你說什麽?”邵婉兒見他竟然直呼其名,不由氣急,道:“你….……你無恥!”
“啊!”段素英尷尬的張大了嘴巴:“我救了你,怎麽會……無……無恥?”
“哦~~”邵婉兒似有所悟,道:“你段公子千方百計的救我,原來是為了向我提什麽要求,說吧,你有什麽要求,本小姐一概答應!”
段素英頓時臉色通紅,低聲道:“婉兒,我…我…我想……”
邵婉兒道:“看你吞吞吐吐,肯定還沒想好,等你想好了再來告訴我!”說著一揚馬鞭,隻聽“啪”的一聲,重重打在馬臀上,高呼一聲:“駕!”那匹馬竟然揚開四蹄,絕塵而去。
梅本旺在馬上衝段素英拱拱手,也催馬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