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

  薄一昭掛了電話以後就真的去洗澡了。


  躺在床上,徐酒歲盯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呆,整個人恨不得順著網線爬到他家浴室窗戶外面掛著去

  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他白花花的肉體。


  和純黑色的內褲。


  哭了。


  這男人喝醉了怎麼能這麼騷啊?


  以後家中要常備二鍋頭!


  徐酒歲被撩得所有的瞌睡都飛到九霄雲外,在床上打了個滾,滿腦子旖旎不健康思想。


  一個鯉魚打挺,咬著枕頭邊緣,翻身坐起來,想了想難得一次主動打開微信給夜店女神小船發了條微信——


  歲歲平安:我的船兒姐,你啥時候放年假啊,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看猛男秀吧?

  十分鐘后,小船回復了。


  小船:你真會挑時間給我發微信,我剛才拿著手機給師父看客人要求的定製稿問他接不接,你消息吧唧一下就跳出來了!


  小船:我用手捂都不知道往哪捂!


  小船:師父讓我轉告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年假!啊!(土撥鼠憤怒尖叫)

  被前男友抓著邀請閨蜜去看猛男秀是一種什麼體驗?

  腦補了下當時情況的慘烈,徐酒歲尷尬而不失優雅地給對方回了個「」,冷靜地退出了聊天界面,雙眼放空地點了下朋友圈,然後發現最上端更新提示居然顯示的是薄一昭先生——


  這位萬年不發朋友圈,朋友圈乾淨到讓每一個剛剛加他的人懷疑他是不是屏蔽了自己的男人


  他發朋友圈了噯!

  徐酒歲驚奇地瞪圓了眼點進去看,然後就被對方第一條朋友圈閃瞎了狗眼——


  男人是發了個朋友圈,配字就是意味深長的那三個字,好看嗎。


  重點是配圖。


  配圖裡的男人顯然剛剛洗完澡,站在霧氣騰騰的鏡子前,他身體微微前傾,前額濕潤的頭髮被他隨意往後撩

  水霧將他黑得深不見底的瞳眸染上了一層水光,讓漆黑的眼變得更加銳利。


  拿粉筆的修長的指尖穿梭在黑色發中,水珠掛在他的手背上。


  他凸起的喉結,和胸前兩點在鏡子薄霧中若隱若現,再往下是水珠順著他的腹肌滾落。


  洗手台擋住了肚臍往下的重要部分。


  但是人魚線告訴所有看見這張圖片的人,他、下、面、什、么、也、沒、穿!


  徐酒歲:「」


  徐酒歲捂著嘴,發出一聲窒息的驚呼,想了想她又急忙捂著鼻子,覺得鼻根發熱營養都要跟不上了


  當她的手在點贊的小愛心上來來回回,在點贊的邊緣瘋狂試探,這時候,她看見點贊那一欄出現了一位名叫「年年有魚」的用戶。


  徐酒歲:「」


  丟臉又尷尬的感覺。


  捏著鼻根的手改去捂住火辣辣的臉。


  徐井年,你給你老師的裸、照點贊做什麼?!


  有病病吧?!!


  徐酒歲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在給自己的物理老師點贊騷包出浴照的弟弟腦子裡都有什麼東西——


  麗江的水是都流進他腦子裡去了嗎?!

  薄一昭洗完澡倒床上就睡了。


  對於自己發了一條奔放到震碎朋友圈的動態這件事忘記得乾乾淨淨。


  這導致他第二天起來下了樓吃早餐,莫名其妙地發現他媽看著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薄老先生倒是除了因為宿醉面色蒼白之外,看著心情不錯,居然沒沖他發脾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男人懶洋洋地說著,嗓音帶著宿醉后的沙啞,「我還以為你會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問我為什麼要灌醉你,讓你當著那麼多研究院老師的面丟人。」


  聽了他的話,薄老先生只是掀了掀眼皮:「那自然是因為有人也喝得不少,且比我更丟人。」


  薄一昭困惑地看了他親爹一眼,心想不可能,他無比確定昨晚他沉默、嚴肅且站直著一路硬挺到了家裡。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輕哼一聲。


  「打開你的微信你就知道了。」薄老先生推了推眼睛,從報紙上方掃了他自信的兒子一眼。


  薄一昭低下頭打開了微信。


  在看到上百個微信點贊、評論提示的時候他的眉心跳了跳——


  介於他從來沒有發朋友圈的愛好,所以他的微信朋友圈也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男人點開了提示,只看到了一溜的「好看」「好看」「身材好」「提議不穿衣服上課,有助於把少女們從夜店帶回課堂」「人設崩塌」以及,「非常好看,還有嗎」。


  伴隨著熱鬧的朋友圈留言,記憶被一點點找回,薄一昭的臉色也在一點點地變白。


  點進自己的朋友圈,唯一也是最新的那條朋友圈無情地擺在他的眼前,告訴他殘酷的事實。


  薄一昭:「」


  面無表情地扣下手機,男人在一秒決定以後戒酒的同時,認真催眠自己搞不好現在還沒起床,一切都是噩夢。


  被熬的正好的筒骨蔬菜粥落在了他的眼前,薄母同情又遲疑地說:「其實也不算太丟人,畢竟我兒子身材真的挺好的」


  被薄一昭目無情緒的掃了眼,她頓了頓,悻悻沖他笑了笑:「要不咱把它刪了?」


  「刪了有什麼用啊,該看的都看了,」薄一昭的親爹在旁邊大仇得報似的補刀,「說不定都被無數人保存了。」


  薄一昭:「」


  薄母:「老薄,你別亂講啊!」


  薄老先生:「今早我親眼看著你長按另存為的,幹嘛,留著當相親照啊?」


  薄母:「」


  薄一昭站起來,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地推開了那碗香氣騰騰的粥,拿起手機一秒刪掉了那條朋友圈的同時,大步門外走——


  薄母站起來急忙跟在他身後:「早飯都沒吃!阿昭,這急著上哪去?」


  「不知道,」站在玄關彎腰穿鞋的男人頭也不抬,「大概是找個風景不錯的高山往下跳吧。」


  他拎著外套和車鑰匙打開門往外走的時候,聽見客廳里他親爹在哼「咱們老百姓,今兒真呀么真高興,嘿咿呀」。


  那一瞬間,他的自殺傾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數值。


  薄一昭一腳油門驅車回到家中。


  停了車站在樓下的時候他又有點犯難,心裡想的是希望徐酒歲昨晚睡得早今天還沒起。否則叫她看見那條朋友圈,為人師表的形象崩塌,她還不得騎到他脖子上來?


  對。


  她一定沒有看到。


  否則依照她那麼跳的性子,怎麼可能不給他點贊留言呢?

  薄一昭想到這,整個人放鬆了些,拿出手機在微信進入歲歲平安的對話框,正組織語言琢磨,該怎麼給應該還在睡覺的人一個驚喜說他提前回來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個驚奇又歡喜的聲音:「老師?!」


  男人轉過頭去,一眼就看見陽光下,他以為應該還在床上的人這會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後——


  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灰色的運動褲和灰色的運動外套,寬鬆的版型將她身材里的優點全部遮住了,這會兒她看上去像是被人裁剪了一半的布袋子。


  「你怎麼回來了?」


  徐酒歲拎著熱騰騰的豆漿、油條和餛飩,三兩步連蹦帶跳地跑到他的面前——到他面前又猛地一個急剎車——身上帶著的淡淡洗髮露香竄入鼻中不親眼見識,很難想象會有一個女人二十五歲了還這樣活蹦亂跳的,像是一隻學不會安分的兔子。


  「事情辦完就回來了。」男人低下頭掃了她一眼她手上拎著的種類豐富的早餐,「語氣平靜的像是無事發生,「今天怎麼起那麼早?」


  「阿年回來了呀,一會兒該到家了。」徐酒歲提了提手裡的保溫飯盒,「半夜五點多打簡訊要吃街口的鮮肉蝦仁餛飩,真是個孝順的弟弟。」


  薄一昭沒說話,順手接過了她手裡大半東西,轉身往樓上走。


  徐酒歲剛開始愣了愣,但是看著身穿一身正裝的男人,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肘,手裡卻拎著個粉紅色的保溫飯盒,要多不搭有多不搭

  她「嗤嗤」地偷笑,心裡比臉上還要樂,趕緊邁了幾步小跑跟上他的長腿大步伐,兩人一塊進了樓道間。


  「老師吃早餐了嗎?」


  「沒。」


  「怎麼沒吃?」


  「」


  被氣的,罪魁禍首是親爹和自己——


  「沒胃口,不習慣吃早餐,不是告訴過你嗎?」


  男人的語氣有些不滿意了,嫌棄地瞥了眼硬要跟自己擠著走一個台階的小姑娘還好樓道還算寬敞。


  「哦,是哦,你說過。」徐酒歲認真點點頭,「差點忘記了。」


  「你能記得什麼?」


  他輕哼一聲,未見的多想和她一般見識。


  只是話語一落,就感覺到旁邊的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他停頓了下,心裡升起了不太好的預感——


  肅著臉轉過頭,便發現拚命跟在他身邊的人果然正扭著臉,雙眼發亮地盯著他看儘管這會兒她得小跑才跟得上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白皙的面頰上沾染著健康的血色。


  這是真得病好了,前兩天那病痒痒一根手指頭能推倒的樣子真是礙眼。


  「想說什麼?」他冷漠地問。


  「沒有啊,」徐酒歲裝傻,「什麼?」


  「盯著我眼睛都要發光了,像被扔進烏漆嘛黑的下水道里可憐兮兮的流浪貓。」


  徐酒歲伸手整理了下自己伴隨著奔跑有些跑亂的頭髮,一摸就知道這會兒自己頭髮多亂,難怪他有這麼形象生動的比喻。


  「老師,我什麼時候盯著你的眼睛都是放光的。」她認真地說。


  「包括看著我的時候?」


  「」


  張了張嘴,她陷入了短暫的失語。


  「徐酒歲,」他冷笑道,「我只是喝醉了,不是出了車禍間接性失憶了。」


  「」


  徐酒歲沒見過對自己也能這麼殘忍的男人。


  此時兩人已經回到了家門口。


  她打開了門,推開一條縫,轉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站在自己身後門神似的,卻散發著冷氣低壓的男人,沖他笑了笑:「內褲好看,建議多買幾條。」


  「」


  「還有,下次自拍時候鏡子記得擦擦水,霧太大,腹肌都差點沒數明白到底有幾塊。」


  她破罐子破摔。


  聽到她這麼說,其實薄一昭卻反而有一種另一隻靴子落地的踏實感——


  哪怕這算是自虐吧,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期期艾艾,還不如直接伸手「一二三」就把傷疤揭開來拉倒。


  於是男人將保溫飯盒遞給她的時候,用慵懶低沉的嗓音道:「哪那麼多建議,要不下次你可以用手摸著數。」


  徐酒歲手一抖,差點把徐井年的糧食砸他姐夫臉上。


  「」她抬起頭看向男人,微微瞪圓了眼,半晌唇角一抖,「你還沒酒醒?」


  那半張開,露出後面一點點粉色舌尖的淡色唇瓣太有暗示性。


  男人眸光一暗。


  用漫不經心地聲音說了句「可能」,隨後手撐著身邊的門框,他俯下身去含住那彷彿在拚命誘惑著他的唇。


  在他用舌尖輕易挑開本就沒有多少反抗力的牙關,勾住藏在後面僵硬的舌尖,準備加深這個吻時——


  兩人的身後傳來「哐哐」驚天動地的聲響!


  熱吻中的男女迅速分開,徐酒歲踮起的腳瞬間落地,在男人微微蹙眉帶著不滿回頭的瞬間,她也從他身體一側伸腦袋去看——


  這才看見,剛剛從遠方旅遊回來的少年正站在樓梯拐角處,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親姐和他的物理老師在家門口


  熱吻。


  風塵僕僕的徐井年手中空空如也,行李箱早就在他手被震驚得鬆開時順著樓梯滾回了三樓緩步台。


  弟弟:再回來晚兩天就當舅舅了,顆顆


  來點評論好伐,大周末的曉得你們都在的!


  請你們去拉斯維加斯看猛男秀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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