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盡收,所有的情緒再次隱在眸子裏,仿佛方才那些事從未發生過一般,顧琛猶如換了個人。
將女人放在矮桌上的香檳提起來看了來,開的不過是支普通款的黃金黑桃A。
飲酒會影響手感的精度,顧琛從不酗酒,不過在國內帝都的一處酒莊裏還是存了一些,有客時候擺一兩支,圖個氣氛罷了。
顧琛提著酒瓶來到床邊,女人看著他的笑容有些瘮得慌,支起身子,不由向著床頭處那邊縮了縮。
“瞧你,躲什麽?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在餐廳不是跟隻獅子似的麽,怎麽現在躺床上了反倒成小病貓了?”
顧琛跨了上來,再次欺身到了女人跟前,可看著她這般模樣,一時起了幾分戲弄的心思。
將手中的酒瓶朝著女人遞了過去,後者識趣兒的接過,仰頭便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她的確需要酒精來壓一壓。
也許酒精的作用入了胃暖了心壯了膽,女人嗔怪瞥了顧琛一眼,埋怨著他欺負自己。
“噗,我什麽時候像獅子了!好啊,你在說我是隻母獅子麽?嗬嗬嗬~”
揚起粉拳小力的捶了顧琛的胸口,女人再次露出一抹嬌笑。
“那你怕我做什麽?我對女人從來很溫柔喃。”
女人將酒瓶遞給對方,顧琛揚起嘴角搖了搖頭。
“我不能喝酒的。不過嚐一嚐還是不錯的。”
話音未落,顧琛已經一個俯身壓了下去,熱吻交纏,女人手中的香檳灑兩人一身。
瓶身滾落,一床都是酒香,隻是此時兩人無暇顧及。
一個願意討好,一個願意承歡,耳鬢廝磨,氣氛漸漸融了冰。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需要發泄的,其實連顧琛自己都不知是因為今日那些破事,還是自己的傷勢造成脾氣古怪,或許都有,可他什麽也不想做,因為什麽都改變不了。
他改變不了發生的事,師父失蹤、母親離世、以及他的傷勢,他也無法阻止今日那些發生的事,左右不了他人的思想。
他不是神,他管不了別人,甚至他連自己都救贖不了。
就想這麽沉淪下去不問世事,活的跟個死人一般。可這樣的日子實在憋屈,他隻能茹毛飲血病嬌一般發泄著心中那些不爽,隻有痛、隻有殺戮才能讓他真切的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
有根神經在躁動,可他的心卻如熄滅的灰燼,漸漸死去了。
若是沒受傷,遇上煩心事他還能去往那間叫做「冰魄」的酒吧,與厲帝喝上一兩盅。
隻是自己恐怕往後許多年都沒法碰酒了,更別奢望能拿堂內的密酒買醉了。
想到“沉淪”,又讓顧琛想起了那一壇與酒吧同名的密酒“冰魄”了,可惜跟唐驍打架的時候摔碎了,連聞聞解饞都沒法,實在可惜的很。
衣服散落,白皙的肌膚在夜色下誘惑極了,女人的美麗仿佛一件藝術品,可比上剛才的躁動,顧琛心思卻淡下去不少,沒了方才那般悸動。
“叮鈴鈴——叮鈴鈴——”
突然房間裏的氣氛再次被一陣尖細的鈴音劃破,比方才的提示音更加的突兀,床上的兩人身子同時一顫,茫然的抬起頭望向聲音的來向。
白色的床頭櫃上放著顧琛的遊戲器,而一旁,擱著一支歐式的仿古電話機。
座機很是精致,木製手柄上還是雕刻著好看的雕花,連轉盤都是黃銅打造的。
“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沒完沒了了一般,猶如午夜的催命聲,尖利的撕碎這片寧靜與旖旎,仿佛在樓道裏都能聽見。
暗罵一句粗口,顧琛覺得自己今天當真要廢了。
他甚至覺得今天出門就該看看黃曆,真特麽是沒過十二點,這一天真就完結不了!
心裏把丁敬亭罵了千萬遍,顧琛現在是真想將他千刀萬剮。
此時的心情連萬蛆奔騰都沒法形容的惡心,顧琛支起身子,抬手將話筒撈了過來,張嘴便吼了起來!
“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你再打電話過來,我……”
“再?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通話。”
顧琛的話還沒說完,那頭便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嗓音打斷了他。
顧琛眼眸一顫,隨即反應過來那頭的人不是丁敬亭。
這聲音傲慢且強勢,冷漠卻玩味,這語氣仿佛能說一兩句話都是施舍一般的。
可能是話筒的問題,聲音有些失真,可這陌生裏麵透著些熟悉的味道,顧琛還是能從裏麵聽出來。
“箜篌?”
先不說兩家勢力處於敵對關係,單是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無盡的麻煩,顧琛一直知道。
這麽些日子他一直敬而遠之,隻是沒想到今時今日,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接到對方電話。
那頭的人沒有否認,便是顧琛猜對了。可隨後湧上腦門的思緒,卻叫顧琛整個人逐漸冷靜了下來。
顧琛這次來泰納處於半保密狀態,「三棱寧塚」雖然不是普通的勢力,可自己卻是在「天妖」的護送下離開的。
對方竟然能這麽迅速並準確的找到他的所在,看來自己是一直處於對方的密切監視之下了。
為什麽?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三棱寧塚」這般待遇?他身上到底有什麽是對方想要的?
顧琛想不通,而那頭的人也沒多少的耐心跟他周旋。
“我好像打擾到你了?”
箜篌冷淡的說著,顧琛卻覺得他是在炫耀。箜篌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仿佛此刻他還正在什麽地方一直監視著自己!
顧琛不悅的挑眉,拍了拍女人的身子,讓她給自己讓出個位置。
顧琛仰麵躺下,抬手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麵色異常嚴肅。
他真有些不清楚,對方這大半夜的跟他打這通來電,到底想表達怎麽個意思。
“軍師大人,我這正忙著喃,您有事還是直說吧。”
箜篌的彎彎腸子太多,顧琛今天腦子跟不上,實在不適合陪著對方繞那些圈子。
“我要見你。”
他說的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還真是箜篌的脾性,從來都是這般霸道與強勢。
可這樣的態度更叫顧琛火冒三丈,眉心皺成了個“川”字,連後槽牙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