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發泄
毫無征兆,下手狠厲!
顧琛一拳朝著唐驍的麵門徑直襲去!
好快!
唐驍背脊上的寒毛一瞬間立了起來,危機感使得他下意識抬起手臂擋開,可傳來的力道卻叫他心驚不已!
顧琛這是來真的!
眼中的凶光大漲,唐驍扭頭便想嗬斥,誰料還沒開口,顧琛下一式的攻擊已經到了跟前。
唐驍習慣用槍,從小身邊又有保鏢護衛,學的是自由搏擊與散打一類防身的路數,而顧琛卻完全不一樣,甚至與那些特種兵的格鬥套路也完全不同,像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路子招數,每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可下手全是直取要害!
唐驍怕傷了顧琛,隻能盡可能的避讓,可手下也不敢鬆懈力道。仿佛真如顧琛所說,一個不留神,自己真得留下命來!
兩人這瞬間,仿佛身份翻轉了過來了一般。平日裏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唐驍,儼然成了那隻被宰的羔羊!
挨了好幾下,唐驍雙臂上全是被顧琛擒拿手段抓出了血痕,要不是自己轉變的迅速,以攻代守,估計此刻脖子都被顧琛給了擰斷了!
“砰!”
一腳重踹落在唐驍的肩頭,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肩頭一沉。
從肩頭往手掌上一道痛麻猶如電流竄過,一時便沒了控製!
脫臼了!
這招原本是朝著唐驍心口去的,若是他避的再晚一些,恐怕就不是單單斷條肋骨就能了事的!
唐驍全身的血氣直往腦門上湧,怒意也跟著襲來?他處處避讓,可不成想顧琛竟朝著自己狠下死手!
他眉心緊蹙,直望向對方臉龐,而此時顧琛也早已雙目赤紅,明顯已經殺紅了眼!
唐驍已落了個下手,此時反擊若是不動用身上的槍,便隻能用別的東西幹預對方了!
戰鬥再次升級,一屋子擺件被兩人給砸了七七八八。可顧琛卻比唐驍好上許多,傷的幾乎都不是什麽緊要的部位!
唐驍的重拳全是將他的招式擋開,而顧琛所習得手段都是近身搏命之法,兩人纏鬥了數個回合,一時都拿對方沒有辦法!
就在顧琛欺身上前的一個空當,唐驍抓過隔斷置架上的一方似乎是裝酒一般的瓷壇,扭開紅綢封蓋,便朝著對方麵門直接潑了上去!
冰冷的液體淋了顧琛一身,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一時間猶如如同挖出了埋在地底二十年的女兒紅,醇醪佳釀的香氣瞬間便在房間內擴散開來!
這的確是酒,可唐驍卻不知是什麽酒。
如花釀一般泛著淡淡的殷紅,淋濕了顧琛的發絲,打濕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腳下匯出了一灘水窪。
猶如冰庫裏拿出來的一般,地上的酒液還冒著一股股直入骨頭的寒氣!
顧琛的動作不由一滯,他呆呆的望著對方這般舉動,一時竟忘了下一步動作。
他赤紅的眼珠子瞪老大,有些木訥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的狼狽,視線最終落在了破損的紅瓷酒壇上。
唐驍砸的,是「天妖」從不外傳的四種密酒之一。
「冰魄」!
這酒是百花釀製,以曼珠沙華為引,入有曼陀羅、天南星等藥物,更以毒蟲為輔,用了無數道秘法調製,一升精釀純酒才能匯成其中的一滴!
它最精貴的地方卻是它的作用!引用後入睡,能如編織夢境一般,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事、物!
可那並不是自己的夢境,甚至不是自己以為的事情!
仿佛是將人的靈魂從黃泉之下拉回了來一般,在夢境中你能與那人對話,問詢你想知道的一切!
有人說這是喝醉了酒,一切都是虛假的,而有些人卻將它視為占卜所用的迷幻鼠尾草,能助人通曉過去,預知未來!
這酒的確是香,可它入口苦澀。由於口感與效用,被業內戲稱,“孟婆湯”!
顧琛的確戒了酒,而這東西卻是他的珍藏,千金不換!
“唐驍!!!”
這兩個字,顧琛吼得咬牙切齒,他恨不得直接將對方生撕活剝了!
而唐驍卻比顧琛行事更狠!
“你若要再這般胡鬧,我就把別的壇子全都給你砸了!”
顧琛整個身子猛然一顫,目光不由掃到了格架上那個還完好的雪色瓷壇上!
唐驍在威脅他!
他憤怒的望著對方,而他在唐驍的眼中卻看出了同樣的狠厲!
唐驍是認真的,而他真的會這麽做!
望著對方的雙眼半晌,顧琛動了。
他向後緩緩退開,每一步都走的極慢,從光潔的地板上,退至軟綿的深竹月色的地毯上,一個又一個腳印落下,是淡淡的粉色。
顧琛讓步了。
“唐驍!你很好!”
顧琛從未這般動怒過,甚至從未如此想要一個人死!
顧琛剛才發泄的那般怒意,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讓步而告罄。
理智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搖搖欲墜,瘋魔一般的情緒仿佛要將顧琛整個吞噬!
渾身濕透的顧琛就那樣盯著自己,眼中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唐驍望著他半晌,最後移動了腳步,緩緩向他走了過去!
這般完全無視顧琛怒意的行為,無疑沉水入火自尋死路,唐驍知道。
可唐驍更清楚,現在顧琛在崩潰邊緣了!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呆在顧琛的身邊,將他從這股怒意下清醒過來,他能作出更加過激的事情,甚至傷害他自己!
一步步走到顧琛的跟前,兩人能都從對方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這般近的距離,卻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頃刻就會決堤!
一道重拳打在唐驍的臉頰上!
唐驍頭偏了偏,臉上疼的都麻木了,似乎牙齒有些鬆動,嘴裏傳來一股子鐵鏽的腥味。
並未還手,唐驍眼睛微眯,隨即又將頭轉了過來再次看著他。
“你母親已經死了……”
話音還未落下,唐驍的肚子便又狠狠的挨上了一擊鞭腿!
巨大的力量讓他的身形不由向後摔去,案幾的透明台麵應聲而碎,而唐驍整個身子摔在後方的沙發上,綿軟的沙發重重的凹了進去!
“顧琛!她已經走了!你清醒一點!”
唐驍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戳進了顧琛的心口,疼的他五髒六腑都被揉碎了一般?
顧琛仿佛什麽也沒聽見,不,是他不想去聽,依舊願不相信!
顧琛再次撲了上來,唐驍下意識護住臉,而顧琛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沒有任何招式,隻是單純的發泄,一拳又一拳砸在唐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