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中央大廈。
台下觀眾，座無虛席。
楊長安目光悠悠，看著台上對峙的兩人，他們就像最古老的武士一樣，拔刀衝向對方，殺死敵人，或被敵人殺死。
不分高下，隻決生死。
陳飛舟黑衣獵獵，目光如電，身法活潑如上古白猿，周浩初一席白衣飄飄，眼神淡漠，殺伐果決如殺神在世。
台下，林蒼春風得意，毫不懷疑自己的兄弟。
隻要這一場贏了，小陳就將登上擂台，對決楊長安。
這一場，不過就是決賽前的演練罷了。
下一場才是真正的巔峰對決，決出誰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天元第一就等於天下第一，畢竟誰都知道天海已然凋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人了。
沒動手前，誰也不知誰會是贏家。
擂台下，眾人麵紅耳赤，竊竊私語。
“你們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難說啊，一個厚積薄發，一個勇猛精進。”
“我還是看好陳飛舟，他成名多年，唯獨敗過一次，敗給楊長安，不丟人。”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周浩初大勢已成，他一次都沒有敗過。”
“這……”
陳飛舟聽著台下的議論，精神內斂，凝重無比。
聽著台下的議論，林蒼也皺了皺眉，衝著臉色凝重的陳飛舟說道：
“你認真點，這次不同於以往，輸了就是死，對方出手毫不留情，非死即傷，你要是再手下留情，就別回來見我了。”
“我知道的，我不留手，隻是點到為止。”
陳飛舟悠然說道，打量了對手一眼。
年紀輕輕，大概也就二十歲出頭，長相清秀，眼睛澄澈，笑起來還有酒窩，很難想象這就是傳聞中那位下手狠辣的少年宗師。
“你很強。”
周浩初忽然開口說道。
陳飛舟有些摸不著頭腦。
周浩初眼睛微微眯起：“可我更強。”
陳飛舟笑了，沒有再說話，隻是拱了拱手。
“通臂，陳飛舟。”
周浩初有些意外，同樣抱拳回禮。
“太極，周浩初。”
楊長安搖了搖頭，說道：“陳飛舟輸了。”
“為何？”青蛇和蘇如是都有些納悶，為何還沒開打，楊長安便說陳飛舟已經輸了。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楊長安說完，轉身離開。
“長安，你去哪？”蘇如是問道。
“四處走走。”
楊長安擺了擺手。
看他離去，青蛇和蘇如是反常地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下來繼續觀看比賽。
“真的會是這樣麽？”
盡管相信楊長安的判斷，但兩人心中不由得想到。
一陣微風吹過，楊長安腳尖一點，身形飛縱，已然到了街道之上。
他前世多居於北方，可謂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南方的城市不同於北方，雖然同樣高樓林立，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南方偏於內斂，尤其是南方的女子，嬌小玲瓏，水靈可愛，和北方女子那種豪爽大氣的氣質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長安行走在街上，心情放鬆自在，他好像偶然降臨凡間的神明，看見凡間種種事物，都覺得很是新奇。
練武求道，先講究一個出世修行，淬煉招式，磨煉身體，搬運氣血，強身健體。
可這都是凡間的武學。
修行求道到了最後，都是以無上的精神意誌，感應天地，感悟紅塵，感受山河，身體隨時隨地都處於一種最為和諧的狀態，以天地的能量來洗禮身軀，磨煉精神，以心駕馭武學，打破一切。
這才是神仙的武道。
所以，楊長安不用再錘煉身體。
每天到處走走，觀天地，觀眾生，觀我，便是最好的修行。
邊走邊看，楊長安漸漸來到了市中心地帶，熙熙攘攘，人群擁擠，氣氛活潑熱烈，可謂朝氣蓬勃。
“這些人的身體素質可謂不錯，但比起真正的修行者還是差了不少。”
天有天氣，人有人氣。
他在望氣，在觀察天地眾生，像是一個智能超腦一樣，一眼望去，便能看清一個人的內外。
呼吸心跳，肌肉骨骼，內髒氣血，這些複雜的生命力，就會化成一種生命數值，在他腦海當中運轉。
一條又一條街道，在身後穿梭。
不知何時，天空中雲氣匯聚，滾滾蕩蕩。
“是時候了。”
楊長安身形一轉，已然來到了深山老林之中。
果然，一到達森林之中，隱隱約約，天空中雷聲轟鳴。
楊長安雙手負後，抬頭望天，所立之處，便為天地中央。
“天人感應，地發殺機，雷劫降臨，正是時候。”
轟隆隆！
話音一落，一道又一道雷電仿佛收到了什麽信號，對準了楊長安的頭頂，轟然落下。
這片景象實在太可怕了。
別的地方晴空萬裏，唯獨這片地域，雷霆萬鈞，幾乎要滅世一般。
洪元珠驀然停止轉動，靜靜地看著閃電轟擊而下，對著這個宛若九天神魔的男子。
天雷滾滾，
他人力抗天！
漫天雷霆，轟然降落，可唯獨在他頭頂上匯聚！
沒有打到旁邊一絲一毫，花草搖曳，生機綻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楊長安沒有躲，也沒有使出什麽招式，而是選擇不動。
他不動如山，巍然如鼎，不畏天，不畏地，不敬畏自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使他畏懼。
何況區區雷霆？
崩崩崩！
一道道閃電轟擊而下，楊長安身上的衣服驟然化為灰燼，電光滾滾如蛇一般盤旋抖動！如果是常人，早已形神俱滅，唯獨楊長安巋然不動，除了衣服之外，他的頭發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他在吸收閃電。
嗡！
刹那間，九百生滅！
楊長安猛然睜開眼睛，道韻流轉，一拳轟出，天地間唯有這一道拳意。
一往無前，直破九重天！
那般超凡，那般神聖，它是不可阻擋的，它是不可戰勝的，地麵陡然決裂，空氣悲鳴不休。
天地浩蕩，風聲瀟瀟，一片黑暗之中，楊長安氣勢衝霄，明亮如烈日，高懸中天！
洪元珠訝然一驚，她感覺這主子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先天神魔，他就是昊天，就是後土，或者說他就是亙古以來的所有至高神明。
崩！
又是一道匯聚成雷龍的閃電轟然劈下，這次更加的劇烈，楊長安的頭發悠然燃起，而且全身傳出一股燒焦的味道，但是楊長安沒有退後，沒有昏迷，而是發出一聲長嘯。
驚空遏雲，震驚百裏！
震得鳥獸蟲豸紛紛出洞，連連爬行，如同逃命一般，足足奔逃了幾公裏，才停留下來，紛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天地間那道神魔不滅的身影。
他一聲長嘯，衝天而上！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
鳥獸們就看見空中那人的身形已然大了一圈，秀口一吐，白氣濃烈，吐氣如劍，如鍾，如鼎，瞬息之間，一化為三！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
鍾鼎齊鳴，萬劍錚錚！就那麽衝霄而上，與閃電相互撞擊，空氣猛然炸開，驚起一朵朵蘑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