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搬進家裏來
“未央姐,總裁回來了。”聽到樓下傳來動靜,思思走到房間外的走廊往下看了看,回到房間對鍾未央匯報道。
“嗯”鍾未央點頭,淡淡地說。
不久,鍾未央的門外傳來腳步聲。秦皓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來。
“你們先出去。”他並沒有責罵思思和婷婷與鍾未央坐在一起。如果鍾未央心裏寂寞,別墅裏有人能陪她說說話解解悶也是好事,至少,能夠讓她不再老是想著出去,逃離這裏,逃離他。
“是。”思思與婷婷齊聲應道,還幫他們掩上房門。
她們一走,秦皓就在鍾未央旁邊坐下來,問:“怎麽了?不高興?”他指的自然是衛詩婉住進別墅的事。
“我為什麽不高興?”鍾未央故意一臉迷茫地仰頭,反問他。
秦皓好像認準了鍾未央就是不高興一樣,雙手環抱她,下頜抵住她的頭,說:“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氣,她在酒店不習慣,睡不著,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又覺得寂寞,我才答應她,讓她住進來。”他的聲線低沉而醇厚,不管說什麽,都仿佛在說著情話,如同上好的美酒般讓人心醉。
他態度這樣誠懇,她若是不依不撓,未免太不識做,並且坐實了吃醋這個理由。鍾未央推開他的懷抱,說:“我沒有生氣。”聲音一貫溫柔,隻是添了幾分禮貌。
秦皓沒有聽出來,聽到她說她沒有生氣,他就已經很高興她的理解。他站起身,張開雙手,說:“央央,替為夫寬衣解帶。”
鍾未央沒反駁,當真起身,眼簾輕垂,一臉認真地替他寬外衣解領帶。
“走吧,跟我下樓,今天早點吃晚飯。”秦皓厚實的大手抱住她的小手。
應該是衛詩婉搬進別墅餓了吧,所以才早點吃晚飯。她從未見過秦皓這麽早回家,應該也是衛詩婉的緣故吧。鍾未央順從地跟他下去,露出嘲諷的一笑。
衛詩婉看到秦皓下樓,好像沒看到鍾未央一樣,自如地纏上秦皓另一邊空著的臂彎,撒嬌說:“秦皓哥!樓梯上的那幾幅畫我不喜歡,所以我喊下人換走了,你不會責怪我吧。”
“怎麽會呢?”秦皓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怎麽舒服怎麽來。”
“我就知道,秦皓哥還是對我最好了。”衛詩婉挑釁地看了鍾未央一眼。
“吃飯吧。”鍾未央仿佛沒有看到投向身上示威的目光,走到飯桌旁,身後的仆人麻利地上前,把鍾未央身旁的椅子拉了出來。
鍾未央不是因為秦皓在樓上那番深情款款的話,就被他哄住了。
而是,鍾未央若是爭風吃醋,倒便宜了秦皓,顯得他是古代的皇帝一樣,而她和衛詩婉,則是後宮的嬪妃。所以,她不願意在秦皓麵前,在那麽多下人眾目睽睽之下與衛詩婉一比高下。說白了,秦皓這種大眾情人,什麽場麵沒有見過?她和衛詩婉爭,說不定秦皓早就看出來了,還在一邊偷樂呢!鷸蚌相爭,最後還不是漁翁得利。
餐桌上,衛詩婉與秦皓有說有笑,談論著出國見聞。
“我曾抽空去了一趟牛津,一過去就被吸引了,我很喜歡那裏的氛圍,有一種中世紀苦行僧禁欲修行的氣氛。”
“從小到大,你學習一向優異,無論學什麽都很有天賦,不必這麽壓抑。”秦皓輕巧地用刀叉切了一塊牛排,衝衛詩婉聳了聳肩。
“我出國後,第一次開車,朋友都不知道我沒有駕照,他們在夜店喝醉酒,隻剩我一個清醒的,都讓我開車送他們回家。”
“然後呢?”他做出一副傾聽者靜靜聆聽的姿態。
衛詩婉麵紅耳赤,“後來,我差點開進河裏去,讓車裏喝醉的人嚇出一身冷汗,通通酒醒了。”
他大笑,問:“那你後來可有去學車?”
“我找了一間駕校,理論考試一次通過,路考卻是慘不忍睹,屢戰屢敗,身邊的朋友都不再寄希望於我,讓我放棄。”她麵紅耳赤。
“沒想到這個世上還有你衛詩婉學不會的事情。”秦皓笑著搖頭,眼裏是滿滿的笑意。
“是啊,直到現在,我也不會開車。”她抬頭眨眼看著他,問:“不知道秦皓哥可願意教我這個愚鈍的學生?”
“好啊。”他一口答應,“如果連你這麽笨的學生我都能教我,那豈不是更能說明我厲害?”
“我吃完了。”鍾未央用紙巾抿了抿唇,把椅子向後移,站起來看也不看桌前的兩人一眼,便往樓上走去。
手段多麽高明,先說故事,把秦皓哄得開心,再借機提出要求,與他進一步接觸。
鍾未央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燈,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麽小氣,要把事情都往複雜的方麵想,明明是隔音效果沒得說的門,她關緊後卻仍恍惚聽到樓下的歡聲笑語。她不是魔怔了,是什麽?
她閉上眼,一片黑暗,心也安靜下來,終於聽不見樓下刺耳的聲音。
或許在這靜謐的世界裏,總能讓人記起過去的美好。她突然想起幾年前,她與秦皓的第一次相遇。
那一年,她十八歲,到他公司的年會客串禮儀小姐。
因為按照孤兒院的規定,十八歲以後,她就要自立了,孤兒院將不再承擔她的任何費用,她必須自己到社會上創造價值。
鍾未央在主持人說完台詞後,走上台,捧著大紅色抽獎箱子,燈光打在她的身上,一身與抽獎箱子相映襯的大紅旗袍緊緊裹住她前凸後翹的身段。
秦皓站在角落遠遠地看著,覺得她應該化著濃妝,五官很漂亮,輪廓精致而美好,眼波流轉,妖嬈嫵媚,如同一隻波斯貓。
“讓我們歡迎秦總裁上台,發表演講。”主持人看向秦皓的方向,全場傳來鼓掌聲。秦皓放下手中輕輕搖晃的酒杯,上台演講完後,他率先抽獎。
麵對麵近距離看著鍾未央,秦皓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眼前這位身穿旗袍的小姐,並不如他想象般仿佛舊上海舞廳裏風騷妖嬈的舞女,事實上,她的臉長得很清純。肌膚白皙透亮,如同一塊上好的和田白玉,眼睛大而亮,她笑著,把箱子捧到他麵前,笑著說:“秦總,請抽獎。”她的眼睛彎彎的像個月亮,明眸皓齒。明明是一副妖嬈的身姿,卻長著一張清純的鵝蛋臉,吐氣如蘭。這種奇妙的違和感一下子擊中了秦皓的心。
年會後,秦皓便要來了鍾未央的資料,幾頁單薄的A4紙上寫著她簡單的人生經曆,寥寥幾筆,他卻看出她並不複雜。
鍾未央,18歲,孤兒,一直在孤兒院長大,從未有過感情經曆。她就像一張純淨無暇的白紙,而他,很期待在這張白紙上描繪下色彩。
資料是助理阿成送來的,上麵貼著鍾未央投遞簡曆時的照片,秦皓怔怔地看著她的證件照,頭一次發現,原來證件照也可以這麽好看。
常常會有女人自薦枕席,也會有女人被人當做禮物送出手,秦皓原以為自己已經過盡千帆,不會心動了,但是現在,內心的聲音誠實地告訴他,他想要這個女人,鍾未央。
從小到大,鍾未央都是不起眼的存在。但是,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
“這是你吧?未央?”某一天,周薇安拿著一份報紙回來,問鍾未央。彼時,鍾未央已經離開孤兒院,和周薇安住在一起,此外,還有關心她的周姨。
“什麽?”鍾未央接過報紙。報紙頭版頭條上,以粉紅色做底色。她心跳越來越快,隱隱猜測到或許是自己,卻不確定。鍾未央輕咬下唇,保守地說:“不是吧?或許是巧合罷了。”
“怎麽可能?”周薇安大呼小叫地指著報紙上的一個角落,說:“你看,這不是你的照片嗎?”
鍾未央也是看到這張照片,才大膽猜測是自己的。她的不確定,無非是因為她認識的人裏,沒有這麽大手筆的富家公子。
“這是我買下來的其中一份報紙,剛才我在書報亭,發現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被這位神秘的秦公子包了下來,向你示愛。”周薇安雙手合十,期待地看著鍾未央,“未央,看不出來,你什麽時候認識了這位秦公子,這麽浪漫?我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你都不和我說說這位秦公子的事情,真不夠意思。”
鍾未央這時才注意到右下方有個署名‘秦’,她為難地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這位秦公子是誰”
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響,即使她在孤兒院曆經滄桑,知曉人世間各種感情,但是,對於愛情,18歲正是充滿憧憬的年紀,她從未見過這種隻會出現在小說裏的橋段,還未見秦皓,已經傾心了半分。
“好吧,那就姑且信你一次。”鍾未央與周薇安無話不說,她若是說不知道這位秦公子是誰,那就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這位神秘的秦公子並沒有如她們所願,出現在鍾未央的麵前。
周末,鍾未央與周薇安一起外出逛街,逛得終於盡興時,已是晚上。周薇安踩了一下午的高跟鞋,覺得累了,便在江邊挽著鍾未央時走到護欄旁,眺望遠景。
河上有三兩艘跳動著霓虹燈的觀光船緩緩行駛,河對麵是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閃動著巨幅廣告。而她們的身後,是銀行一條街,全然不像夜晚,一棟又一棟的小洋樓形成一排金燦燦的光,直衝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