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屬於我的終究不屬於
“但是她告訴我，在她的印象裏，陳家是被撞的一方。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您。當初您和陳父在書房裏為什麽總是在爭吵。"林染毫不掩飾的問出這些問題。
方父覺得難以開口，用皺皺巴巴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從前的種種清清楚楚映在眼前。
沒錯，他後悔了。
"是覺得難以開口嗎？那就先聽我說，是因為你挪用了公司的公款，或者占取了公司的部分股份，再或者，你出賣了正夏集團。"
林染也在商業界打拚這麽久，自然知道，一個被重視的司機會和董事長吵起來無非就是這幾種情況了。
況且當時方楚楚和陳翼遙還是好姐妹。
方父抬起頭來，語氣有些梗咽:"你沒有說錯。是我的野心害了所有人，我一直都想得到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可是，那些本就不屬於我的終歸還是不屬於我。"
頓了頓，方父有些呆滯，似乎才回憶什麽，目光有些飄遠，眼眸裏卻是掩蓋不住的後悔，"當年，我的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在搶救室待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沒事了。”
說著，方父似乎又陷入了以前那悲傷又無奈的回憶，“誰知道，天不由人，我老婆因為難產耗掉太多力氣，產後重度昏迷，本來就沒什麽錢的我們一直在支撐著。”
“因為沒有錢，看著老婆昏迷也沒有辦法搶救，因為沒有錢，我的女兒沒有保溫箱可以用，都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在用。"
說著說著，方父有些哽咽:"後來，我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給老婆醫治，但是她走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和楚楚，我一直把所有的愛放在她的身上。”
見狀，林染的心有瞬間的抽痛，其實對於自己而言，方楚楚在心裏也占有位置，不過是曾經。
“但是失去老婆的痛苦我實在無法承受，我開始醺酒賭博，本就沒錢了的我欠下了一屁股債，他們說如果我不還錢，就把我的女兒帶走，我這才發覺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為了不讓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受到傷害，我決定去一個有錢人家住的地方，把楚楚放在那裏，希望有人可以把她帶走。過上好的日子。我就在拋棄楚楚的時候遇到了陳申……"
記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這是您的女兒嗎？長得真可愛，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她是您的孩子，如果你現在選擇放棄，你就永遠失去了。"一個長相精致風度翩翩的男人向他走來。
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年輕，逢人說事。
"我求求你，一看您就是有錢人家的貴人，我求求您，替我養著她吧，我也是真的迫不得已，我沒有錢了。
命運的捉弄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如果我不把她拋棄，高利貸的那些人就會把我的孩子帶走，那孩子的命運我更……"方父有些說不下去了。
年輕氣盛，幫助別人的那顆心也是真的，陳申覺得這些人也是真的可憐。
他站在一旁想了想，開口道:"也許我可以幫助您。"
"後來，陳申帶著我和楚楚去了他家，我進去的時候真的驚呆了，我一直以來生活在農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大裝修那麽好的房子。陳申讓我坐在沙發上等著他。"
"當時我覺得自己身上很髒，還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當時陳申很善良，他說，“沒關係，您快坐吧，我去將我父親叫下來。"
說到這裏，方父嘴角笑了笑，可能是在緬懷當年的歲月吧。
陳申的父親下來，他看著方父和藹的笑道:"你的情況我聽陳申說過了，我現在新開了一家公司，在自己創業，但不知道以後的道路會是怎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啊還缺一個司機，等過幾年我老了，我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給陳申，你跟我跟久了也就明白一些事情，到時候啊你可以提拔提拔他。"
方父聽到這裏，兩眼發光:"我願意，我願意，謝謝你們了。"那個時候的方父內心是真的充滿了無限感激。
"後來，我在陳家工作了很多年，從陳申的父親再到陳申。”
說著到，方父嘴角扯出一抹笑，是感激的笑。
“在商業混久了，那些小門小道也都明白不少。我做他們家司機，每天接楚楚和翼遙上下學，可是我發現我的女兒並不開心，她沒有像陳翼遙那麽多漂亮的裙子，沒有那麽多的娃娃，和老師同學的關係也沒那麽好，她總是一個人默默的走在靚麗的陳翼遙身後。”
“那時候我的心一直在隱隱作痛。"
"直到有一天，她們兩個人吵架了，上車後，兩人一句話都不說，楚楚想吃冰淇淋，就去車上的冰櫃裏拿，這時候，翼遙卻開口說，方楚楚，我讓你吃了嗎？每天坐我家車就算啦，還天天吃我家冰淇淋，怎麽不讓你爸自己給你買，還有，一會回家了，把我一起給你的芭比娃娃都還給我，我現在不想給你了…"
那些記憶似乎還回蕩在耳邊，方父眼角有種東西在閃動。
"其實也都是小孩子嘛，都是氣話。但是我的心，真的很難過。我看到楚楚拿出冰淇淋的手默默的放了進去，她端端正正坐在車裏，一句話都不敢出。那個時候我的野心就出現了……"
林染聽方父說著，漸漸眼眶也有些濕潤，方楚楚的父親是真的很愛她。
難怪方楚楚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麽喜歡錢，她真的窮怕了。
小時候陳翼遙不經心說出的話應該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她怕別人因為她的貧窮而嘲笑她，歧視她，看不起她。
可能是抑製了很多年，這些事情也不知道跟誰說，方父在心裏抑製了太久，現在已經無法再控製住自己。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那個時候正夏集團的產業鏈一直保持著良好的業績，事業蒸蒸日上。後來……可能你不會相信，但是，事實就是，林城找到我，他想讓我偷取正夏集團的產品配方，賣給他，他可以給我一大筆錢……"
"我當時考慮了很久，因為那筆錢夠我過一輩子了，我本來還在猶豫，但是我一想到楚楚，我就……後來，我聯係了林城，答應他，我會把配方給他。他說好，他願意給我時間，也會把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