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們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4000）
太陽逐漸降落，時間也逐漸接近傍晚六點。
在雲層和地平線逐漸交匯的地方，太陽終於露出了它的真容。夕陽將覆蓋了整個河穀左岸的雲朵，全部染成了溫暖的顏色。
現在是整個河穀左岸地區最美的時刻。如果不下雨，晚霞的美景可謂是美不勝收。
喬晨曦和小芳從要塞的建築中出來。在要塞的其他房間中，她們隻得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要塞主人的身份。
他和他的父親都沒有獲得爵位。事實上，他的父親是編年史裏所寫的“路德維希”的弟弟，也就是說他是家族中的旁支。
看到兩人出門，美鑫和小雅也迎了上來。
“有什麽收獲嗎？”喬晨曦先開口提問。
“不算一無所獲，但收獲有限。”美鑫遲疑道，“我們通過地上燒焦的痕跡，大概判斷出了他們用於不潔祭祀的一件法器。”
“是什麽？”喬晨曦跟著美鑫走到了那塊地上燒焦的斑上。
“一種特別的、一般用於熬藥的木鍋。”美鑫在地上比劃道。
“木鍋？木頭放在火上麵不是會燒起來嗎？木頭也能做鍋用？”小芳並不理解。
“我隻能看出一個圓形的斑塊。”喬晨曦歎道，“哪裏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木鍋的形狀？”
“倒不是形狀，晨曦姐，你看這種灰燼的材質。”美鑫搓起了地上的灰燼，“這是下賽維爾地區的木質。一般的木質很容易在加熱的時候燃燒，但是下賽維爾地區的木頭很難被點著。”
“美鑫，你是怎麽通過灰燼的材質反推出木質的？”小芳有些疑惑於美鑫的判斷。
“我剛剛說了，這種木頭很難燃燒。”美鑫剝開了地上的灰燼，“你看，這些灰燼當中，是有很多的未燃燒殆盡的顆粒的。”
“竟然是這樣。”喬晨曦驚訝道，“那問題來了，他們是怎麽點著這個木鍋的呢？”
“很可能是潑了油，或者其他易燃物質，強行燒毀的吧。”美鑫手裏捧著一抔灰燼思考良久。
“這個結論……似乎作用有限吧。當然如果我們在其他的地方看到這樣的木鍋，我們就知道他們有可能正在進行不潔祭祀了。”小芳笑道。
“聽一聽我們得到的結論吧。本來我們還以為在要塞內部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的。但是……”
“要塞裏麵有秘密？”小雅撲棱著大大的眼睛。
“這座要塞的主人，是這片區域的統治者，讚科家族的成員。”
“讚科家族！”美鑫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我隻知道它的上一任族長和我的父親是老相好了。我對他們印象很深刻，是因為家族的族長是賽維爾地區唯一的公爵。”
“你對他們的上一任公爵有印象嗎？”喬晨曦追問道。
“沒有。”美鑫搖頭，“在我沒記事的時候，他就已經薨了。據說是在河穀左岸這樣一個潮濕的地方落下了什麽病根，然後染上了當年的大瘟疫。”
“讓我為他默哀吧。”喬晨曦歎道，“我在他們的家族編年冊裏，看到了很多與你的父親有關的描述。”
“父王！”美鑫驚訝道，“他們的編年史還在屋內嗎？我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已經把裏麵有用的內容都記下來了。”小芳的筆記本上記滿著各種各樣的古精靈文。
“1103年……1105年……”美鑫讀著編年史上的每一個字，然後把書合上。
她望著天，胸前畫著十字，然後用兩根手指指著天空沉默良久。
三人沒有打擾她對前任的南賽維爾河穀公爵“路德維希”表達哀思。
當美鑫把視線轉回地麵上的三人的時候，太陽已經逐漸從地平線上消失，夜空中的雲朵也從美麗的紅色、橙色和紫色變為完全的黑色。
她的眼中，閃爍著火焰，她的表情中隻剩下堅定。
“晨曦姐，沒錯，邪惡教派的教徒們，他們並沒有離開河穀左岸。”美鑫低頭道，“他們屠戮了讚科家族的成員，奪取了很多河穀左岸的土地，就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地拋棄。”
“不。如果他們的目標不是土地，那麽他們得到的一切都會視情況被拋棄。”喬晨曦否定了美鑫的說法，“顯然，他們想要的是複活‘戰神韋瑟’，所以他們不會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
“晨曦姐，你已經把整個事件的時間線捋清楚了？”小芳在喬晨曦的話語中察覺了什麽。
“沒完全捋清楚。”喬晨曦緊皺眉頭，“但我們能確認的是，他們現在還在河穀左岸，但不會在希約河的河畔了。”
“啊！”美鑫似乎理解了喬晨曦的意思，“你是說，他們要在賽維爾河的河畔，聚集大量的人力，然後把在希約河做過的事情，再做一次？”
“韋瑟又不是死在賽維爾河的，他們這麽做，有用嗎？”小雅終於能夠插上話了。
“死在哪裏已經不重要了。”喬晨曦握緊了右拳，“他們已經在希約河畔完成了不潔祭祀了。真正的召喚儀式，肯定會在賽維爾河畔進行。”
“我們是不是要趁這段時間，趕緊打掉賽維爾河畔的邪惡教派據點？”美鑫問道。
“不是這段時間，是今晚，美鑫。就在今晚。”喬晨曦兩手撐地，站了起來。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在喬晨曦畫出的那條直接從下賽維爾到希約河畔的道路上空，四人張開羽翼飛行著。
透過雲層的縫隙，可以看到這一條東西向的路上雜草橫生，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被山體滑坡阻斷。看來，這條路已經很久沒人使用了。
“他們在回去的時候，沒走這條路。”喬晨曦自信地說，“和我想象的一樣。他們認為他們的計劃沒有暴露，但事實上，我們可能要早他們一步。”
“那今晚我們的行動，能多大程度上破壞他們的計劃呢？”小芳追問。
“可能沒啥用，但也可能直接破壞計劃的根本。”喬晨曦回複道，“這要看我們即將突襲的那座要塞裏到底藏著什麽。”
“突襲，這個詞聽起來挺帥的樣子。”小雅在空中激動地翻滾一周，“今晚，我們要把他們的據點全部突襲掉！”
“隻有在打第一座要塞的時候，才叫突襲。當我們到第二座要塞去的時候，就不算突襲了。為了達到最佳的效果，今晚我們隻攻一座要塞。”喬晨曦笑著拍了拍小雅的肩膀。
“直接進攻那座位於賽維爾河上遊的那座‘普拉福特城’，我覺得可能更好一點吧。”小芳提出不同的意見。
這座城是河穀左岸的第二大城市，位於邪惡教派控製的賽維爾河畔。在地圖冊中，這裏“因為其藥材市場而出名”，在過去的五十年內反複地在邪惡教派信徒和賽維爾聖光信徒之間易手。
這也是藩王和上一任公爵盟誓的地方，對於藩王來說自然意義重大。
“做不到。”喬晨曦歎道，“教廷要前來調查的風聲以來，他們的力量自然都轉移到普拉福特城了。我們四個人前去，無異於送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美鑫歎道，“我們的目標雖然也是地勢險要的場所，但恐怕……得不到什麽好處吧？”
“就是，等到教廷來了，我們就沒用了！”小雅也支持另外兩人的看法。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各位。”喬晨曦的速度放緩下來，“你們認為，教廷在此次的事件中是什麽地位？”
“地位？呃……總之我認為，他們來了，我們就得被排除在整個調查之外。”小芳思索道。
“你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哦。”喬晨曦的臉上劃出了一抹微笑，“我這麽問你們就明白了。聖光在人間的總代表是誰？我們又是以什麽名義而戰的？”
“晨曦姐，難道，我們就是教廷？”小雅一語道破真相。
“這麽說不嚴謹，小雅。應該說，我們正在做和教廷一樣的事情。”喬晨曦點頭道，“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很光榮？”
“如果教廷隻能做到和我們一樣的事情，那隻能說明教廷的力量還遠遠不夠。”美鑫似乎不怎麽同意喬晨曦的說法。
“翻越頑石山脈，就是教廷的傳統領地。”喬晨曦指著南邊的群山，“就算教廷的教士們不會飛，那些審判者飛越這座山脈也是相當容易的。問題來了，為什麽，一山之隔的賽維爾地區，卻成為了邪惡教派的老巢？”
“這可能說明教廷的力量，真的遠遠不夠吧。”小芳找不到別的解釋。
“這個問題你們先思考著，我們要到了。”
一條藍色的小河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四人連忙收斂著自己散發的天使氣息，以防被敵人發現。
和破碎的希約河流域不同，河穀左岸侯國的東半部分呈平整的地形。這裏看樣子易攻難守，不過在四人研究了地圖後，他們發現這裏暗藏殺機。
春天頑石山脈積雪融化的時間點，賽維爾河水猛漲，有時會淹沒平原上的大量地區。而在四月底五月初，這些地區又會變成泥濘的沼澤。此時，平地上地勢較高的地方就有了超出平時很多的戰略地位。
喬晨曦敏銳地發現了這裏是一處高地，在地圖上標記了出來。
果然，一座地圖上沒有標注的無名要塞出現在這處高地上，相當顯眼。從外麵來看，這座要塞也沒有廢棄、破落的跡象。
“小心點，腳不要著地。”喬晨曦小聲安排道。
要塞的門口有人站崗，四人避開他的視線，躲在了要塞的側邊。
“看，腳印。”小芳懸浮在距離地麵不到十公分的位置上，直視著地麵上的痕跡。
確實，盡管要塞附近的地勢較高，但是人在泥濘中行走帶出來的泥巴會站在鞋子上，並帶到比較幹淨的地方。
“我們還是借助雲層的掩護才安全地到達這裏的。”喬晨曦小聲說，“在發起進攻之前，不要把天使氣息暴露得太明顯。”
“明白。”小雅似乎不太擅長於懸浮在低空，“晨曦姐，為什麽不能落地？這邊是幹燥的地麵啊。”
“保留邪教徒的鞋印，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這些鞋印會有用處。”喬晨曦示意道，“泥濘邊緣的土地，有時看上去是幹的，踩上去就又不一樣了。”
“不愧是晨曦姐，戰鬥經驗就是豐富。”美鑫誇讚道。
喬晨曦沒有回複，而是直接升到了要塞的牆壁上沿，關閉天使形態，靠著雙手的體力扒著牆壁的外沿，觀察裏麵的情形。
要塞中人滿為患，各種衣不蔽體的難民聚集在要塞內。他們臉色蠟黃，似乎已經食不果腹了很久。喬晨曦估算了一下，要塞靠近自己的半邊，就有兩百個這樣的難民。
看守者這些難民的是幾個身著奇怪服飾的守衛，他們手持長戟，盯著他們，警戒程度拉到最滿。
突然，要塞的鍾響起，發出了攝人心魄的聲音。
喬晨曦始料不及，差點脫手。在七次的鍾聲之後，一個身著黑色披風的人從要塞的主體中走出。
“榮耀的戰神選民們！”黑披風的聲音十分洪亮，就連趴在要塞牆壁外沿的喬晨曦也能聽清他的聲音，“戰神回歸的時刻即將到來，讓我們的戰歌為他鳴響！”
“戰神韋瑟萬歲！”那些守衛們，跟隨著黑披風喊道。
“戰神韋瑟萬歲！”難民們的聲音相比於守衛微弱得多。
“感謝戰神韋瑟，在荒野中賜予我們美餐！”黑披風的吼叫透著一絲陰冷的氣息。
黑衣人拖著小車從要塞的各個建築中湧出，車上放著黑麵包、魚和飲用水。饑餓的難民們湧向小車，搶奪著這些食物，有的甚至已經打成了一片。
守衛的餐食自然是單獨供應的，除了黑麵包和魚，他們還有奶酪和水果可以食用。
“願戰神將力量賜予祭司大人！”守衛舉起右拳向祭司大喊，然後狼吞虎咽地吃著餐車裏的食物。
“願戰神將力量賜予祭司大人！”難民們則沒有守衛那麽積極，他們的叫罵聲、互相毆打聲蓋過了呼喊的聲音。
一牆之隔，懸浮在空中的三人當然也明白了裏麵的情況。喬晨曦“哢”的一聲把頭盔合上，三對羽翼，完全舒展開來。
小芳、美鑫和小雅也把頭盔合上，上升到和喬晨曦同樣的高度。
“不是鮮血祭司，隻是普通的祭司。雖然我們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但我們尋找的目標，正正好。”喬晨曦的話語透過審判者的頭盔，變得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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