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夫、啞巴和傻子
深邃的夜空中掛著一彎皎潔的明月,閃爍的群星一望無際。他們一同籠罩著這片玄黃大陸。
故事要從主角養父的死開始起。
今夜的風有些緊。透過木窗的縫隙,吹得燭火忽明忽暗。
搖曳的燭光映在漆黑的木床上,顯得有些軟弱無力。
想白大夫不到五十歲,便已經臥床不起。今夜的寒風,更是讓他好像看到了生命的盡頭。
白大夫的胸口有些堵悶。
在這個修煉者幾百年不死,甚者千年不朽的世界裏。隻活不到五十歲,我不甘心呀。
真的好不甘心!我生來有顯赫的身世,卻死的卑微如草芥!更是一生渺如塵沙、碌碌無為。
我白家位列五大世家。作為整個凡世的統治者之一,人道修煉的巔峰世家。血裔個個資質不凡,世代英才輩出。為什麽唯獨我是全無修煉資質的廢物?明明我比任何人都要堅定,都要努力。
想當年即便被確認無法修行我也沒有放棄。毅然決然拋棄本可以擁有的安逸榮華外出遊曆,尋求改變體質的機緣。
十年的時間,我循著仙跡秘寶的的傳聞踏遍四海五洲,無數次燃起希望,卻又次次歸於失望。
終於我絕望了,我趕走了身邊的所有人。想著就這樣孤獨的死去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偷偷死去。就當自己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吧,對不起母親,我愧為白家人,辜負了白家的榮耀。
孤獨著、孤獨著,這份孤獨卻讓我更加的不甘心。我開始憤怒,憤怒又再一次點燃了我絕望地內心。我還活著,就不能被打敗,我再一次奮起。求人不得,那便求己。我開始瘋狂的尋訪名醫演習醫術,我要治好自己。
我要治好自己?
白大夫,回憶到這裏,感受著身上的痛楚,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早就絕望了吧,時至今日,何苦再自欺欺人。學醫治療自己體質什麽的,隻是想要苟活的借口吧?不然,為什麽不願意回白家呢?白家的資源遠比自己搜尋的要豐富精深的多。
那些鑽研醫道幾百年的才們前輩們尚且束手無策,我那微不足道的努力算什麽呢?連有骨氣的去死都做不到。
果然,我隻是個弱者呀,這豬狗一樣的人生。
“咯吱~”門被推開了。
白大夫努力的轉了轉頭,他的視線已經很模糊了,眼皮也感覺十分沉重。好不容易才能分辨出進來的人。
兩道身影。一人黑發及腰,白衣過膝,清瘦巧。另一人高瘦邋遢,跟在白衣身後隱約聽得見他在用癡癡地語氣念叨著一些古怪的詞匯。
十年尋仙十年學醫,最終流浪到了這個位於東洲最東側的偏遠山村,做了這裏的大夫,為村裏的人看病治傷。十三年前,外出采藥時,莫名迷了路。直到半夜,循著依稀的流水聲來到一條溪邊。
明亮的月光,灑在溪水上熠熠生輝。破碎的月光中間竟然有個熟睡的嬰兒。
這是個女孩,白大夫收養了她,取名白月。便是前麵提到的白衣人影。身為白家的後裔,即便落魄也從未想過與凡人結婚生子。收養這個孩子也算是對他孤獨人身的慰藉。
一個大男人想要獨自撫養這個嬰兒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好在知道村裏的王家夫婦剛生了個孩子。便花錢請王家媳婦幫忙照看。
這個女孩很不討人喜歡。自從被收養以來從沒有發出過半點響聲,而且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村裏人都知道這是個病弱的啞巴。
一般來以白大夫這些年積累的醫術水平,就算是先啞巴,他也能治好。可經過他的反複確認女嬰的發聲器官沒有任何問題。
就連反射神經他也也心檢驗過,查不出問題。最終白大夫得到一個讓自己十分鬱悶的答案,這孩子大概隻是自己不想話而已。
至於營養不良,也不是王家媳婦虐待她。白大夫發現,這的身體裏的能量流失的特別快,而且去向不明。這古怪的能量流失成了白大夫繼自身資質問題之後的第二大難題。
除了這些問題以外,白月是個十分聰明懂事的孩子……事實上,有些過於聰明懂事了。
因為身體虛弱,白月一歲多,才能勉強支撐起身體——同歲的王家娃已經在村子裏瘋跑了。不過,不過白月一能站起來就馬上會走路了。並且開始自己穿衣吃飯,甚至幫家裏做一些像掃地、整理床鋪這樣簡單地家務。
白大夫確定她有早慧,便開始試著教她認字,可怕的是,不到一時間,白大夫教過的沒教過的字詞,她都學會了。已經在一邊默默讀書了。白大夫覺得自己穿越了,這女兒還沒養就長大了。
有一次白大夫在做藥性實驗的時候突然有些靈感,想加一味玻璃草。可手邊沒有,藥物反應需要觀察記錄一時又走不開。正苦惱著就看到白月把玻璃草放到了他麵前。白大夫也曾是站在世界最上層的人物,結合過往的種種,他立刻確定,白月恐怕生能夠讀心。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白月的能力不僅僅隻是讀心這麽簡單。
當然這些事村裏人並不知道,隻覺得白月是個孤僻的啞巴。
還有更加神奇。這孩子三歲那年不知道從哪裏抱回一個男嬰。在男嬰的哭鬧聲中、白大夫驚訝的目光中,白月出來她人生的第一句話。
“收養他。”
白大夫此時心中滋味複雜,難以言表。愣了半,行吧,再養一個孩子他倒也負擔得起。看這樣子,這次應該是個正常的孩子了吧……正常的吧?
這個男嬰,便是前麵跟在白月身後的人,名叫白夜,是為了匹配白月的名字。大夫希望他長大後能夠想夜空一樣深邃高大,守護好他的月亮。
白夜與時候的白月截然相反,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哭哭鬧鬧,活力十足。與一般嬰兒唔呀唔呀的亂叫不同,白夜的叫聲抑揚頓挫很有韻律。
白大夫不久就發現,這恐怕是一種自己從未聽過的語言。有了之前養女的前車之鑒,白大夫這次穩如老狗,表示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是傳承記憶吧,這在玄黃大陸並不算多麽神奇的事。白大夫默默猜測。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白夜走路學得很快,但智力發育緩慢,整胡言亂語著人聽不懂的發音,而且行為毫無邏輯、生活不能自理。十歲了依然不會人話。
白大夫把幾十年前從家裏帶來的神經透視器都用出來了,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隻能猜測問題出在靈魂上。這成了白大夫一生中治不了的第三大病症。
對村民們來村子裏多了一個傻子、奇葩。傻子總是著沒人能聽懂的語言,做著稀奇古怪的事。
比如黑的時候,傻子不去點蠟燭,反而會把手貼在牆壁上不停地摸索。比如總會把手半握,好像拿著什麽東西的樣子,放在麵前一動不動地盯著看,或者放在耳邊,發出“喂喂”的聲音。打架的時候會一邊跑一邊揮拳同時哼著奇怪的音樂。等等各種奇怪的舉動。
毫不客氣的傻子承包了村民一半的笑聲——雖然是“嘲笑”的“笑”。
不過村裏其實沒人敢欺負傻子,因為欺負傻子的人都被白月打成了重傷,這時村民們才發現,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病秧子少女,怎麽有了這麽大的力氣。
起來白夜和白月的的關係親密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自從白夜被收養以來,除了哺乳需要隔壁老王的媳婦以外,都是白月一個人在照料。幾乎時時刻刻跟在這個弟弟身邊細心照顧保護著他,甚至還會教他讀書。
而白夜也很奇怪,作為一個不可理喻的傻子,竟然詭異的很聽姐姐的話。人們也是從這對姐弟的互動中才明白:啞巴原來不是真的啞巴,傻子竟然能聽懂人話!
“你要死了。”白月冷漠的聲音響起,把白大夫再一次從回憶帶到現實。
白大夫明白,是時候該交代遺言了。他提了提氣,努力道:“箱子裏的那封信和玉佩……你應該知道,你想離開時,可以把它交給東臨城的瀟湘夫人,她會幫你安頓好一切……去白家吧,你和白夜的問題也許在那裏可以解決”。
其實白大夫知道這話不用,隻要心裏想一遍,白月就能知道。但他還是鼓起力氣出來了,感覺要是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那也太可憐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灰暗的人生,死前變得有些幽默了。
“我能治好你。”白月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大夫的心髒隨著這聲音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他的嘴開開合合,似乎想什麽,表情緊繃起來,又逐漸平複,好像放棄了。
“對不起……我累了……”,他的瞳孔有些放大,好像在看遠方的什麽。
屋裏恢複了沉寂,就連白夜也出奇的安靜了。
喔,忘了。還有嗚嗚的寒風聲從外麵傳進來,在屋內肆意。
白大夫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眶裏好像有些淚水要湧出來。這是怎麽了?他曾多少次失望絕望也沒有哭過,今是怎麽了?臨死前太虛弱了嗎?他想自嘲的笑笑,可笑不出來。
凡人五十知命。模糊目光透過晶瑩的淚水竟然神奇的變得格外的清晰。他看著那個冷漠的女孩,那個癡癡地男孩,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現在他真的想笑了,想放肆的嘲笑!
白大夫在充斥著整個世界的笑聲中,永遠的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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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版:
出身頂級世家的白大夫,是個廢柴。
他晚年在一個偏僻的村子裏收養了兩個奇怪的孩子,主角白夜和姐姐白月。
白月生就有強大的力量。
而主角十多歲了還是個傻子。
白大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