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回 喂！
阿萊也聽悟空提及蓮花洞了，忙道：“我當時聽著也覺得奇怪，蓮花洞不是靈山囚佛之地嗎？侯晶晶再怎樣也不會在蓮花洞吧？”
他自顧自疑惑，見楊戩眉頭又擰在一處，想起他方才說的“菩提祖師扯謊”，忙道，“不過悟空確實說過，他在靈台方寸山出生長大，從沒離開過半步，他哥哥也是——難道菩提祖師並沒扯謊，侯晶晶此生並沒離開過方寸山，是前生……”
前生那個異界……
楊戩忽然一怔：“若在異界和此生中間還有一世，所有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她一出生就會正宗的道家修煉之法，說明他前世也在菩提祖師門下修行；花果山的猴子們所修之術，仔細想想都在七十二地煞術之內，也來自靈台方寸山……”
阿萊一聽也驚得搓背都忘了，快步轉到楊戩麵前奇道：“最奇異的是那一世居然被人抹了，神君的天眼都看不見！能做到這點的神仙更是屈指可數……”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
“神君……”阿萊好一會兒才大著膽子問，“可看過她的未來？”
“不曾，從前並沒放在心上，想著一個小孩子罷了，隻對她的來處好奇。”楊戩默默起身穿衣，“忽然想去看看。”
“她閉關了。”阿萊提醒楊戩。
楊戩穿衣的雙手一停，腦海中閃過無數次侯晶晶和自己目光撞上迅速躲閃的模樣，還有每次看到自己都嚇慌、總像是刻意跟自己拉開距離的點點滴滴。
昨天菩提祖師有意讓她跟著自己回神君殿，她一拒絕，菩提祖師半點掙紮沒有便放棄了，自己還當祖師溺愛；後來自己想帶走悟空，菩提祖師又說轉天派人送過來，這孩子立刻就閉關了。
難不成是為了不來神君殿？
或者害怕嘯天和悟空都來了神君殿，將來必少不了往來，竟幹脆閉關了。
“我偷偷去，別讓人知道。”楊戩穿好衣服，叮囑了阿萊一句，轉眼沒了蹤影。
因為嘯天的緣故，他這幾年來靈台方寸山的次數不少，算得上熟門熟路，很快便找到了侯晶晶閉關的山洞，隻是隱藏了靈氣和身形。
他一眼看見侯晶晶微靠在洞內巨大的鍾乳石下發呆，明明不到十歲的年紀，一雙桃花鳳眼卻似藏著諸多過往，讓人見了心傷，想過去拍拍她肩膀安慰。
楊戩自是不能去的，後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忙張開天眼看這孩子的未來。
因為怕被發現，他並不敢天眼全開，但若在平時，天眼一掃便能看個大概，偏這孩子的未來如同迷霧，隻看出他長大了些，變成十歲成年模樣修煉，卻看不出旁的。
他正想再仔細看看，坐在地上發呆的小孩忽然起身，抬手朝腰間一拍，黑瑩瑩的腰帶立刻脫落成手裏的軟鞭，隨後身形舞動操練起來。
昨天楊戩見過她用鞭，隻是當時跟悟空喂招，沒什麽特別；今天……她用的居然是趕山鞭的招式！
楊戩覺得大腦“嗡”了一聲。
他平時常用的兵器是三尖兩刃刀，趕山鞭除非必要，極少使用；因此他趕山鞭的招式從沒教過別人，就是同樣使鞭的下屬，也隻有三五招的交流。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不算熟悉的人，會使全套的趕山鞭。
不單會使，瞧她招招到肉，分寸精準，一看就是平素用慣了的，絕不是打哪兒看來暗暗揣摩，倒像一招一式都是自己認真糾正教導過的。
她說她不想去神君殿，因為不喜歡打鬥。
如今卻將趕山鞭的招式使得這麽好。
不單如此，她手裏的軟鞭雖是獨家煉製的，卻能長短自如、軟硬從心，再瞧那黑瑩瑩如鷹爪般的樣子……
忽然發現很像家裏珍藏的隱鳶。
那隱鳶是他幾萬年前收伏魔界翼王時截獲的，是翼王獨有的兵器，擒拿天下無雙。因他自己有用慣的趕山鞭，也沒有合適的人可送，便讓阿萊妥善收藏在神君殿的兵器庫裏，數萬年來未曾示人。
菩提祖師為什麽會給她煉製這麽一隻軟鞭？
他多少年沒害怕過了，此刻忽然沒來由的有些心慌，忙晃動身形回了神君殿，讓阿萊打開兵器庫找到隱鳶——還完好無損的躺在鞭匣裏，因常年不用微微蒙塵。
“神君？”
阿萊從來沒見過神君這樣。
自家神君在外人眼裏冰冷孤傲，跟熟悉的人卻極溫和，仿佛一切盡在掌握，更沒什麽能影響他的情緒，因此接替爹爹貼身照顧他萬餘年，從沒見過他著急或是發脾氣，更沒見過他驚慌無措。
楊戩一言不發，拿上隱鳶再次回到侯晶晶閉關的山洞。
他來去匆匆，侯晶晶尚未收勢。
於是他迅速變成山間小妖，揮動隱鳶便朝侯晶晶攻了過去！
侯晶晶顯然沒想到靈台方寸山的地界竟有小妖入內，想也不想的揮鞭應對，剛一過招發現小妖用的竟是再熟悉不過的隱鳶，不由得身形一滯……
楊戩明白了，她真的認識隱鳶。
他隻當不知道，繼續揮鞭進攻，卻見此刻的侯晶晶像是有了心事，跟他對打都不如方才練習專心，索性晃身靠近，伸手將侯晶晶手裏的軟鞭奪了過來，隨即迅速跳出圈外。
這軟鞭確實像是比著隱鳶煉製的，除了所注靈氣和內裏血氣不同，外形幾乎一模一樣。
他抬頭看了看侯晶晶，侯晶晶隻是認真的看著他，並沒出手搶回來的意思。
“你是誰？”楊戩變成的小妖問侯晶晶，“怎麽跟我的兵器……喂！”
他話沒說完，侯晶晶身形一晃，竟沒了蹤影！
兵器都不要了？！
楊戩從沒遇見過這種情形，忙展開神識追了出去，很快發覺天空中靈氣微動，忙招了七彩祥雲急急再追。
碧水湖邊一團水霧漸漸凝結成一個人。
是忍不住唇角微揚的菩提祖師。
他早就發現有人偷進靈台方寸山，忙跟過來查看，發覺竟是楊戩進了侯晶晶閉關的山洞，心念一動變成水霧偷偷觀察……
後來楊戩手持隱鳶再次進洞他就明白了，拚命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他盼著後麵的事兒別再用他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