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回 不是朋友
觀音將金丹吞回口中，稍作調整便睜眼看向從青玉床上緩緩坐起來的悟空。
悟空睜著桃花美目四下觀看，看見觀音後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伸手去掏耳朵，似乎這才意識到金箍棒不在，忙做出戒備的姿態罵她：“妖婆！你把我帶哪兒來了？！我姐姐呢？！”
觀音的笑容看起來萬分慈祥：“你姐姐在普陀山，我帶你去見她。”
這顯然不是悟空想到的答案，整個人忽然一怔。
觀音繼續笑道：“你師父菩提祖師在如來佛祖、玉帝麵前都解釋過，說你當年所犯之錯並非出自本心，是千千結的緣故——你可知千千結的存在？”
悟空眉頭微皺：“自然知道。”
“那你所犯色戒、弑師這些罪過，真是千千結的緣故？”
悟空戒備的看著她，猶豫著沒說話。
觀音笑道：“你不必回答我，左右這事兒佛祖已不追究，也不再逼你入佛門，以後你海高天闊，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再沒誰能管束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觀音笑得溫柔嫻雅，慈愛端莊，“隻是你師父見外，明知道聚魄重生是我的專長，卻不肯找我，想是怕欠我的人情。”說到這兒她輕輕一笑，像是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
悟空卻覺得這女人說這麽多有的沒的當真很煩。
“我也並沒欠你的人情，”悟空自知打不過她，金箍棒又沒在自己手裏，因此瞅準了洞口的方位，後退兩步冷臉說道，“我也沒求你給我聚魄重生。要是後悔，你再打死我罷了。”
說著身形一閃，整個人消失不見，隻留觀音笑臉凝結，默念佛經讓自己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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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晶晶手提隱鳶殺到普陀山，偏巧紅孩兒最先遇到，以為又是來找他比試的，二話不說拖了丈八火尖槍迎頭便刺！
侯晶晶連忙一邊揮鞭抵擋一邊問他：“觀音呢？我找她！”
“謔，膽子大了，不找小爺找菩薩了！”說話間槍法愈發綿密。
侯晶晶氣得手一抖纏住他的兵器罵道：“小什麽爺？你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還自稱小爺呢？我殺了觀音再來同你比試！”說話間手腕一甩將他甩出數丈之外，腳下不停紅著眼睛繼續往裏衝。
紅孩兒這才相信她真的不是來找自己比試的，忙追上去攔她：“你瘋了？！你以為我一時不是你對手，你就能打得過菩薩了？！要是那麽好打……”
侯晶晶瞥他一眼。
他立刻閉緊嘴巴咽下後麵的話，隨即幹脆不避男女之嫌，拉住她胳膊將她拽到隱蔽處，誠心勸道：“我不知你為了什麽要殺她，但你殺不了她，別送死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過不去……”
“你也隻能忍著。”
侯晶晶沒想到如今的紅孩子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隻有七八歲模樣的紅孩兒板著張正經臉認真說道：“說實話，你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左右咱倆也沒交情，隻是你一死我又沒對手了——在這普陀山做什麽仙童，當真一點趣味都沒有，也就你偶爾過來找我打架有點意思。”
這話侯晶晶信。
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她原本怒火滿腔，如今被紅孩兒一攔，又想起從前的計劃，想靠近他耳邊頭偷偷問一句話，誰知那熊孩子嫌惡的退了幾步：“幹嘛？！男女授受不親，懂？”
侯晶晶氣得無語：“你才多大？”
“那你找老頭子說話去，老頭子不介意，怕是還要你靠得再近些。”
“……”
侯晶晶無言以對，隻能盡量壓低了聲音問他：“你不想她死？”
紅孩兒微微一怔，冷眼看著侯晶晶，目光忽明忽暗，一言不發。
洪晶晶知道他戒備，正想將自己和觀音的恩怨從頭到尾講一講，耳力非凡的她忽然聽見楊戩和菩提祖師的聲音，忙抬手示意紅孩兒別說話，仔細傾聽之下發現果然是他們，忙使出千裏傳音發出一聲呼嘯。
轉眼楊戩和菩提祖師便出現在兩人麵前。
楊戩看見侯晶晶，下意識上前要拉她離開，卻一眼看見冷眉冷眼的紅孩兒，想到自己如今是二郎神君，忙皺著眉倒背著雙手觀察。
倒是菩提祖師走近了侯晶晶拉著她手腕道：“走，跟我回去！”
侯晶晶回頭看了紅孩兒一眼，見他冷眼瞧著菩提祖師拉著自己手腕的手，發現她看過來還抬頭望了她一眼，一副“你看，沒說錯吧”的神色。
侯晶晶忙拉住菩提祖師介紹：“師父，這是聖嬰大王紅孩兒，如今是觀音座下善財童子。”她猶豫了一下，繼續道，“跟我算是朋友。”
紅孩兒皺了皺眉，顯然對“朋友”這個定義不甚讚同。
菩提祖師看了紅孩兒一眼，略略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拉著侯晶晶就要走。
侯晶晶忙道：“師父，我有點事兒想跟紅孩兒說，您……”說到這兒看了楊戩一眼，“跟神君先回去吧？您放心，我既打不過她，不動手就是。”
這話也能在紅孩兒麵前說？
菩提祖師和楊戩幾乎同時看向紅孩兒，目光淩厲。
紅孩兒原本覺得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並不想參與，但見那兩個不知是誰、看起來挺厲害的神仙齊刷刷朝他看過來，眉眼中都透著戒備，索性挺直了腰板，冷眉冷眼的看回去。
菩提祖師心下便有些動搖。
他知道自己這徒弟殺觀音的本事沒有，交朋友倒是一絕，不然也不會剛到天庭就跟哪吒偷光偏殿的蟠桃。
楊戩卻不放心侯晶晶在這兒胡來，耐著性子壓低了聲音提醒侯晶晶：“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好好跟我們回去，想說什麽下次再說。”
侯晶晶還沒說話，紅孩兒先在一旁對著侯晶晶冷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竟還被家裏大人看得這麽緊？算了，回家喝奶去吧。”說罷從鼻孔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身形一轉沒了蹤影。
楊戩這才放鬆些，上前兩步放柔了聲音安撫侯晶晶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祖師的靈台方寸山，一切從長計議，定不讓你白受這委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