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錯了就是錯了!
太監見蕪國皇帝好了一些,便將痰盂放在了地上,恭敬地候在了一旁,就在這時,另一個太監匆匆地走到了蕪國皇帝身旁,低聲道“陛下,天小姐他們已經采到了羅華根,此刻正在殿外候著,可要他們進來?”
蕪國皇帝眸色一亮,緩緩地點了點頭“快!快讓他們進來!”
“是,陛下。”
太監話罷,忙轉過了頭,朝著殿外走了過去。
很快,天容容和天梟他們十幾人,便入了大殿之內,朝蕪國皇帝行了一禮。
“容容見過皇帝伯伯。”
天容容生的幹淨單純,一笑之下,是那般幹淨明媚。
她說罷,便用眼角餘光,朝著丁煦羽望了一眼,眸底掠過一抹譏諷。
嗬,他根本不敢看她,是怕把控不住自己麽?
“參見陛下。”
天梟他們也單膝跪地,朝蕪國皇帝行了一禮。
蕪國皇帝揮了揮手,輕笑著道“不必客道,朕看到你們這些孩子,心情便好多了,快些起身罷。”
天容容靦腆一笑,便站直了身子,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木盒,從中取出了一株羅華根,將其遞到了太監的手中。
“父親說了,隻要將羅華根放入粥中熬煮,皇帝伯伯再將粥喝了,身上的病便能好了。”
天容容說罷,太監便扶著蕪國皇帝坐起了身,將羅華根放在了他的麵前,蕪國皇帝聞了一聞羅華根上麵的味道,果真感覺好了一些,點了點頭,欣慰道“好,來人,將羅華根帶走熬粥。”
“是,陛下。”
蕪國皇帝說罷,太監便將羅華根恭敬地捧在了手中,轉頭離開了此處。
鎮江天家雖世代行醫,天家家主醫術超絕,卻未曾入宮,而是讓天容容來給皇帝治病,一是為了鍛煉天容容,讓她為繼承家主之位做打算,二是臥病在床已久,最多隻能指點天容容一二,著實不能再行醫了。
太監剛剛離開,天容容便轉眸望了白瑾瑜一眼,麵上透著一絲冷意,她正欲說話,白瑾瑜便輕輕道“陛下,要想解你身上之毒,單憑羅華根是不夠的。”
白瑾瑜話罷,天容容眸中嘲諷之意極濃,幾乎要被白瑾瑜氣笑了!
她麵上卻不動聲色,一副單純懵懂的模樣,小聲道“可是……可是這方子,是父親給我的,父親乃一代神醫,他說的話,應當不會有假罷?而且容容從未聽說過,長公主會行醫之事……”
天容容小心翼翼地朝白瑾瑜望著,生怕白瑾瑜會突然凶她,猶如一個受驚的小鹿。
“陛下,本宮要去禦藥房一趟,尋一些藥草,給陛下解毒。”
白瑾瑜緩緩地站起了身,朝蕪國皇帝望了過去,未曾再理會天容容。
白瑾瑜並不想和天容容多言,在她身上耽擱時間。
誰知天容容的眼眶瞬間便紅了起來,淚水在眼中打轉,落在了地上。
“公主,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信我能給陛下治病嗎?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汙蔑我?”
天容容哭著說罷,天梟忙將天容容護在了身後,冷冷望向了白瑾瑜“長公主,禦藥房內的藥草,全都是珍惜之物,你既不會行醫,還是莫浪費藥材的好!”
白瑾瑜原不想理會他們,奈何他們窮追不舍,白瑾瑜也並非沒有脾氣。
她抬起冰冷的眸,朝天梟望了過去“誰道本宮不會行醫?”
“若你能治好陛下的病,我天梟當自斷一臂,給你跪下磕頭!”
天梟眸中透著譏諷,冷冷道“但若是容容治好了陛下的病,你便得給容容跪下磕頭,再自斷經脈!”
自斷經脈後,隻能終年躺在床上,會連站都站不起來,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天容容站在天梟的身後,唇角勾起了一絲蔑然。
這些話,他們可是當著陛下的麵說的,隻要九紅鸞應下,她日後便違背不得。
她倒要看看,等九紅鸞淪為了一個廢人,這個男人還會不會喜歡她!
“天梟……這……這會不會太惡毒了……”
天容容拽住了天梟的衣角,輕輕扯了一扯,滿臉的單純善良。
“嗬,有什麽惡毒的,這個女人既敢挑釁你,我便要讓她付出代價!公主,你先前說話時那般言之鑿鑿,如今該不會不敢打賭罷?”
天梟冷嘲道。
白瑾瑜眸色清冷,麵上不見一絲懼色“本宮賭了,就讓陛下作證人罷,為期一月,誰研製出真正的解藥,便算誰贏。”
天容容斂下了雙眸,小聲道“不……不用一月,羅華根馬上便能熬好了,等陛下喝完之後,他的身體便能好了。”
天容容自覺自己馬上便能贏了。
“單吃羅華根熬煮成的粥湯,不僅不會有一絲效果,反而會加重陛下的病情。”
白瑾瑜沉聲道。
師父曾經說過,羅華根本性劇毒,需要配於其他藥草,才能解它毒性,發揮藥效。
師父的話,總歸不會有假。
“嗤……”
不知是誰先嗤笑出了聲,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然而,他們忌憚於蕪國皇帝在此,還是不敢太張狂,很快便收斂了臉上的譏諷。
天容容也忍不住微勾了唇。
混賬東西,竟敢質疑父親說的話!陛下沒有將你攆出去,便算你造化大了!
就連蕪國皇帝也微蹙了眉頭,望向白瑾瑜的眸中,增了一絲懷疑。
她真的會治病麽?若真的會治病,又怎會質疑鎮江天家家主開的藥方?
就算羅華根不能根治他的病,也會有一些效果,又怎會讓他的病情加重呢?
然而,無論旁人如何看白瑾瑜,白瑾瑜始終麵色淡然,似不將他們口中的話,放在心中一般。
很快,太監便將熬煮好的粥呈了上來,放在了蕪國皇帝的麵前,低聲道“陛下,藥粥熬好了。”
蕪國皇帝眸中透著一絲深意,望了白瑾瑜一眼,便將那一碗藥粥一飲而盡!
他將這一碗藥粥喝完,明顯感覺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就連麵色也紅潤了不少。
天容容麵上的笑意越發的深,屈膝行了一禮“父親乃一代神醫,他開的藥方果真是有效的,容容祝皇帝伯伯洪福齊天……”
天容容的話尚未說罷,蕪國皇帝便身子一僵,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麵色刹然轉綠,狂吐了十幾口鮮血,也沒有停下的趨勢,似是要將心肝肺都嘔出來一般!
天容容麵上的笑意一僵,渾身瞬間涼了下來!
病……病情加重了,這怎麽可能!
“將銀針拿來。”
白瑾瑜斂下清冷的眸,朝太監望了過去。
太監本被蕪國皇帝嚇的不輕,他聽了白瑾瑜的話,連連點頭,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拿了一盒銀針,便恭敬遞給了白瑾瑜!
白瑾瑜坐在了蕪國皇帝床邊,便將他的衣服掀開,尋到了他背後的穴道,將銀針緩緩刺了進去,動作甚是小心,不過幾秒間,她的額頭便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她畢竟不是大夫,給人施陣時,還是有幾分吃力的。
好在她記性好,尚記得師父給病人施針的穴道,否則……蕪國皇帝的一條命,說不定就要丟在這裏了。
“九紅鸞,你做什麽?你還嫌陛下病的不夠重嗎?”
天梟麵色一沉,便要上前幾步,將白瑾瑜直接攆走,丁煦羽身影一閃,便冷著一雙眸,擋在了天梟麵前!
天梟麵色一變,知道自己打不過丁煦羽,也隻能憤憤作罷。
太醫們聽聞蕪國皇帝吐血不止,匆匆來到了此處,當他們看見白瑾瑜正在給蕪國皇帝施針時,頓時大驚失色!
“你這個小丫頭做什麽?你不知道依陛下的病症,不易施針嗎?”
“這個膽大包天的黃毛丫頭!快!快攔住她!”
太醫們話罷,太監宮女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若攔著白瑾瑜,擔心白瑾瑜真的會治病,再耽擱陛下病情,若不攔著,又怕白瑾瑜於陛下不利,一時糾結萬分。
太醫們見宮女太監們沒有反應,心中更為急切,忙朝前走了過去,要親自將白瑾瑜拽開,給蕪國皇帝治病!
“這個黃毛丫頭,是哪裏來的庸醫?依陛下的體質不易施針啊!否則於陛下性命有……”
一個太醫話音未落,白瑾瑜便施陣完畢,將銀針緩緩拔了出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蕪國皇帝的麵色竟紅潤了許多,他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便躺在了床上。
“朕感覺……朕的身體好多了……”
蕪國皇帝話音剛落,滿屋的人都怔了起來,太醫們更是滿目的愕然!
好多了?這怎麽可能!
白瑾瑜是按照她師父用過的解毒方法來的,依她師父的醫術造詣,這些太醫又怎能比得上?
天容容的麵色發白,清純的眸微轉,輕笑著道“或許是羅華根發揮作用了,陛下的麵色才會這般紅潤呢。”
天容容倒是會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白瑾瑜冷冷地朝天容容望著,天容容卻直視白瑾瑜的眼睛,她眸中滿是幹淨單純,麵上還透著一絲懼意,好似白瑾瑜怎麽了她一般,緩緩朝後退了一步“公主,你莫這般看著我,我心中害怕……”
天梟眸色一沉,不悅地朝白瑾瑜望了過去“你這般望著容容作甚?嗬,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陛下病情好轉,是你的功勞罷?嗬……分明就是羅華根發揮了功效!”
天容容他們都以為別人瞎,看不見蕪國皇帝剛吃完羅華根時,反應有多痛苦,在此顛倒起了是非。
白瑾瑜靜靜地望著他們作妖,不發一言。
因為她知道,蕪國皇帝不是傻子,誰對他有益,他還是分得清的。
蕪國皇帝向來喜清淨,又輕輕喘了幾口氣,才沉聲道“不要再爭了,朕又不傻,那羅華根……差點要了朕的命,若非是長公主,朕現在已經咽氣了!”
蕪國皇帝也很驚詫,為何鎮江天家開的藥方無用,反倒白瑾瑜行針有用?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無論他再不相信,也隻能接受!
爾後,蕪國皇帝嫌太吵鬧,便擺了擺手,讓太醫全都離開了。
天容容他們的麵色,此刻都變得極為難看。
天容容紅了一雙眼眶,咬唇道“陛下……是不是有歹毒之人,提前在羅華根內加了料,陛下吃了羅華根才會……”
天容容說罷,轉眸望了白瑾瑜一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天容容的意思是說,白瑾瑜在羅華根內加了毒,羅華根才會讓蕪國皇帝病情加重的。
“住口!莫要再尋理由了,分明是天家家主配錯了藥方,朕以前見過羅華根,熟悉羅華根的味道,朕喝的那一碗藥粥之內,根本就沒有添別的東西,出錯了就是出錯了,莫要給自己尋什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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