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民間傳言
“你我雖官銜相同,但我比你年長,也比你在宮內時間長。自今日起,我為主,你為副,凡事聽我的,莫要亂了禮數,你我便可相安無事,你可願意?”
阿蠻問罷,抬起了頭,直視白瑾瑜的雙眸。
白瑾瑜此番進宮,本就不是為了爭什麽權勢的,也不想多事,便點了頭,隨了阿蠻。
阿蠻滿意一笑,從手上取下了一個玉鐲,朝白瑾瑜遞了過去:“是個懂事的,此物是長公主賜予我的,今日送給你了。”
“多謝。”
“不必。”
阿蠻站起了身子,便離開了此處。
她走後,白瑾瑜細細看著此物,輕撫著手鐲內部,眸色微深了一分。
有字。
白瑾瑜半蹲下身子,將手鐲在地上磕了一下,手鐲便碎成了兩半。
手鐲最裏麵刻了金城大小姐五個字。
“金城,大小姐……”
華研?
這手鐲是華研給玄華的?玄華好端端的,怎的同華研扯上了關係?
白瑾瑜有些懷疑,玄華今晚……是故意支開她和阿蠻的。
是夜,白瑾瑜花銀子雇了一個女人,易容成了她的模樣,同阿蠻一起去抄了宋大人的家,她則偷偷跟在了玄華的身後。
如白瑾瑜所想,玄華傍晚果真不安分。
玄華在確定附近無人後,便換了一身黑衣,悄悄出了宮。白瑾瑜不敢跟她太近,便跟在了她十米之後。
玄華來到了皇城邊境,緩緩摘下了鬥篷,淡淡笑著道:“是我,出來罷。”
她話音落下,華研麵上含著柔笑,便從樹上輕輕躍下,站在了玄華的身側。
即使在黑夜之中,華研依舊美豔的驚人。
“長公主今日倒是來的早。”
華研說罷,朝著玄華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身上的內力,是怎的回事?”
“惹到了殿主喜愛的女人,被殿主廢了。”
華研的眸色微冷,衣袖中的手漸漸攥緊。
“想不到聽雪殿殿主,竟還會有喜歡的人。”
“嗬……那丫頭生的是美,但等我拿到北齊,掌了大權後,遲早毀了她。”
華研麵上的笑容有些發冷。
“北齊大權可不好掌握,先帝雖去了,又來了一位皇帝,我這位長公主……如今也隻掌了一半的權而已。”
白瑾瑜躲在樹後聽著兩人的對話,眸底掠過了一抹冷芒。
掌北齊的權……
這位長公主有問題!
白瑾瑜正準備繼續往下聽,突然有一隻黑貓自樹上一躍而下,差點撞到了白瑾瑜,白瑾瑜躲閃之時,倒是鬧出了些動靜。
華研眸色一利,手腕一轉,幾根銀針倏忽朝白瑾瑜的方向射了過去!
白瑾瑜身影一閃,再抬眸去看時,華研和玄華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白瑾瑜從樹後走出,眸色一沉,也不知他們兩人去了何處,隻好先離開了此處。
第二日早晨,宮內傳揚的盡是宋大人家中被抄,全家老小均被逮捕入獄的消息,阿蠻也來了白瑾瑜這處一趟,道白瑾瑜昨日表現的不錯,還算安穩本分。
白瑾瑜同她寒暄了幾句後,臨走前,阿蠻道:“長公主今早問我,昨晚我是否同你在一起,你可知是何意?”
她說罷,便離開了此處,幫白瑾瑜關上了門。
白瑾瑜心中一沉。
莫非……玄華懷疑昨晚跟蹤她的人,是自己了?
午時,白瑾瑜拜見過玄華後,辦完了玄華交代給她的事,便悄悄去了白玉宮一趟。
白玉宮是先帝居住之處,如今不準旁人入內,但有不少小路都通往白玉宮,白瑾瑜悄悄過去,也是無人發現的。
白瑾瑜到了白玉宮門口時,正打算進去,看看裏麵是否擺著先帝的畫像,是否和狐狸生的一個模樣,還未推門進去,便有兩個宮女拿著掃把走了過來。
白瑾瑜身形一動,忙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你聽說了沒有?先帝要回來了。”
“先帝不是早就死了嗎?這話你聽誰說的?”
“噓!你不要命了?敢詛咒先帝過世……這是我在民間聽說的,百姓還說,先帝明日便會返宮呢!”
“民間傳言可不能信!”
“可我今日伺候陛下時,陛下的確是心神不寧,看起來似有心事……若民間傳言是真,先帝來了,這皇位不知該是誰的。”
兩個宮女說罷,忙看了四周一眼,見沒有人聽見,鬆了一口氣,低頭打掃起了地麵。
白瑾瑜站在樹後,衣袖中的手逐漸攥緊,眸色亮了一分。
那傳言若是真的,豈不是說……
煦羽明日也會一同過來?
等到兩個宮女離開此處後,白瑾瑜悄悄入了白玉宮內,果真在牆上看到了先帝的畫像!
畫像上的模樣,竟同狐狸生的有九成相似!
看來……狐狸的確是北齊的先帝,此事不會有誤。
白瑾瑜輕輕推開了大殿的門,便悄無聲息離開了此處,她躲在太監的屋內,等到太監入屋時,便將其劈暈,換上了太監的衣裳,拿了他的腰牌,偷偷混入了皇帝寢宮之內。
如今的皇帝乃是先帝的九皇叔,喚作玄宸。
白瑾瑜到的時候,他正在水池內沐浴,水池內霧氣氤氳,白瑾瑜看不清他的臉龐,隻能隱約看到他身上紋理分明的肌肉,及瓷白如玉的手臂。
“何事?”
玄宸的聲音冰冷,清亮好聽,聽起來年齡倒是不大,但他既已有了玄觴玄天兩個兒子,也至少得有三十幾歲了。
“民間傳言……明日先帝要回宮,奴才特來告知陛下。”
玄宸的麵色一沉,轉過了一張俊美的臉龐,朝白瑾瑜直視了過去。
白瑾瑜忙低下了頭,沒有直視玄宸的臉龐。
“朕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個宮的太監。”
玄宸眯起了陰翳的眸,心生了警惕。
“值班的太監今日有事,告了假,由奴才來替。”
白瑾瑜盡量模仿著太監的聲音,也未出什麽破綻。
“民間傳言而已,不必當真。”
玄宸雖這般說著,白瑾瑜雙眸一動,卻望見了桌上放著的令牌。
那是調兵令牌,此乃紫金令,能調來數十萬士兵。
民間傳言,不必當真?
那他為何要備好紫金令?
白瑾瑜未曾再作言語,便拿起了毛巾,低頭給玄宸擦拭起了身子,等到玄宸在水池內閉目養神時,白瑾瑜便暗暗記下了紫金令的模樣,悄悄出了皇宮,命打造了一枚假的紫金令,趁著夜深,將真的紫金令放到了懷中,將假的放在了桌上。
她剛剛走到門口,準備離開,便有幾個大臣朝寢宮內走了過去。
白瑾瑜悄悄尋了個地方躲著,眯起雙眸,聽起了他們的談話。
“陛下,所有事都準備好了,隻要先帝明日真的敢入宮,屬下便保證他命喪黃泉!”
“嗬……過了這麽多年,他竟還有命在,也算他命大。他若安安分分的在民間活上一世,也就罷了,非要大張旗鼓的入宮,便是不要命了,北齊可容不得兩位皇帝同在!”
眾人說話時,玄宸的麵色微沉,道:“將紫金令拿給玄毓,讓他命人帶兵入宮。”
“屬下遵命。”
白瑾瑜聽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便有人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白瑾瑜麵色一沉,正準備動手,狐狸便湊近白瑾瑜耳旁,低聲道:“嫂子,你莫怕,是我,我帶你去見哥哥!”
白瑾瑜心中一動,望向了狐狸那張臉龐,點了點頭,便隨著狐狸一道離開了宮內,坐在了宮外的一輛馬車上。
馬車徐徐行駛時,狐狸坐在白瑾瑜對麵,終於鬆了口氣:“嫂子,我在宮內尋了你半日了,總算是尋到你了!”
“將你同煦羽這段時間所做的事,都同我說一遍。”
白瑾瑜話罷,攥緊了衣袖內的紫金令。
“幾日前,哥哥拿到了你從上界寄來的信……”
狐狸一邊喝著水,喘了幾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將發生的事,盡同白瑾瑜說了一遍。
白瑾瑜從他的口中得知,丁煦羽拿到她的信之後,便立即帶著狐狸等人來了上界,且打聽到了白瑾瑜所在之處。
先帝明日要回宮之事,便是狐狸向外傳播的,他明日既要回宮,便要正大光明的回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玄宸的手中,奪回皇位。
白瑾瑜聽罷,挑眉問道:“煦羽如今在何處?”
“他今早去了聽雪殿,現在多半已經回來了。”
“鶯靈來了嗎?”
“來了,我怕她一個人在下界,再出什麽事。”
“你見到長公主了嗎?”
一提到北齊的這位長公主,狐狸便難得噤了聲,眸色閃躲,未曾再行言語。
一路無話。
馬車到了一個院子門外,白瑾瑜便下了馬車,輕輕地推開了院門。
入目所見,男子一身銀衣,墨發高束,頭戴玉冠,正迎風而立,側對白瑾瑜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旁的桂花樹翩然落下花瓣,落到了丁煦羽的肩頭,在他身側染了一絲桂花香,月光皎潔中,他似是從月亮內走出的仙人一般,超雅脫俗。
白瑾瑜入了院中之後,男人微怔了一怔,便朝著白瑾瑜的方向望了過去,桂花自他的肩頭落下之際,白瑾瑜猛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一陣冷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
“你終於來了,終於收到我的信了……”
連白瑾瑜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聲音欣喜間帶著些顫抖。
丁煦羽伸出了手,抱住了她的腰,眉宇間染著心疼,拍了拍白瑾瑜的肩:“你這丫頭,總會時不時折騰出一些事來,讓我擔心。”
然而,丁煦羽也隻是說說罷了,他萬萬不舍得對白瑾瑜說重話。
白瑾瑜抬起了眸,眸中的笑意中染了些傷感:“說來話長……我也不想單獨來上界的。”
爾後,白瑾瑜便將藍青雲和玄毓,及白穀雪他們之間的事,同丁煦羽說了一遍。
狐狸則低頭站在了一側,看起來心思沉重,隻是聽著,卻不發一言。
白瑾瑜話罷,苦笑著道:“早知道那日便不出宮了,差一點便在玄毓的手中丟了命。”
丁煦羽未曾言語,隻是靜靜地聽著,將白瑾瑜抱在了懷中,眸底掠過了一抹冷芒。
玄毓玄天是麽……
他記住了。
“明日狐狸要入宮,是怎麽回事?”
丁煦羽桃花眸微眯,淡淡道:“當初玄宸繼位,隻是自封而已,並未得到狐狸同意,我已調查過了,他繼位之時說過,若先帝有了下落,他便自當讓位。
明日便讓狐狸光明正大入宮,我已從聽雪殿調來了人馬,命他們偷偷圍在了皇宮四周,以防變故。”
狐狸畢竟喚丁煦羽一句哥哥,幫了丁煦羽不少忙,再者,丁煦羽身為聽雪殿殿主,待狐狸坐穩了北齊皇位,北齊兵力雄厚,不定還能幫丁煦羽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