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若敢走,便完了
他忙走到了白瑾瑜身邊,將那沾血的木盆拿到了手中,薄唇緊抿,代白瑾瑜洗刷了起來。
白瑾瑜站在他的身旁,垂下了眼簾,眸底掠過了一抹精茫:“你有心事?”
“我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狐狸睫毛微動,眯起了深邃的眸,嘟囔著道。
“擔心鶯靈?”
“不是,陛下對她挺好的,她在宮內也過得好。”
“因為煦羽?你不必擔心,他身上的毒,如今已經解了多半了,不會致命,慢慢調養也就好了。”
狐狸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沒有再吭聲。
少年紅衣如火,眉眼生的精致絕色,俊秀帥氣,眉宇間卻增了一絲憂愁。
他將木盆洗完,便將其放了下來。
白瑾瑜蹲在了他的身側,望向了狐狸的眼睛:“不告訴我啊?”
“我家裏……”
狐狸抬起了頭,不敢去看白瑾瑜的眼睛,朝著月亮望了過去。
“你家裏在月亮上?”
白瑾瑜聲音難得含笑。
狐狸聽了這話,也被白瑾瑜逗樂了:“我當初性命垂危,是哥哥從水裏麵將我撈出來的,我當時……一直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這幾日,好似是想起來了,但是我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真的……”
“所以你一直在想這件事?”
“對。”
“方便講講嗎?”
“我好像是北齊的君主,皇叔要殺我篡位,我被人追殺,便重傷落到了水裏,被哥哥救了……我也不確定真假,就是腦海中出現了這些畫麵,你就當聽個故事。”
“北齊啊……我怎的從未聽過這個國家?”
白瑾瑜坐在了台階上,輕撫了撫手臂上的傷。
狐狸眸色微動,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低聲道:“我父皇隻有我一個皇子,我順利繼承太子之位,順利登基為帝,我不喜歡上朝,隻喜歡出宮去玩……”
狐狸說了許多,白瑾瑜靜靜地聽著。
就在這時,一句極好聽的男聲,傳入了狐狸的耳中。
“北齊是上界的國家。”
白瑾瑜耳朵一動,抬起了頭,朝著丁煦羽望了過去:“這外麵風大,你怎的出來了?”
微風輕拂間,男人寬袖白衣輕動,墨發披肩,似要禦風而去般,身姿修長,清雅俊秀。
丁煦羽淡淡一笑,坐在了白瑾瑜身側,將她抱入了懷中:“瞧你說的,我哪兒有這般弱?”
白瑾瑜沒好氣望了他一眼:“穿這般單薄便出來。”
“嗬……無事。”
“上界不是沒有皇帝嗎?怎的好端端的,又冒出一個北齊來?”
“不是沒有皇帝,而是皇帝少,僅隻有北齊一個國家是帝製罷了,北齊占了上界十分之一的地界,其餘地方,都歸聽雪殿掌管。但上界要比下界大的多,北齊的國土也不算小了。”
丁煦羽和白瑾瑜說話的時候,狐狸眸色微動,也湊過來聽了起來。
丁煦羽對北齊了解的不少,一番話下來,狐狸腦海中的記憶,便越發清晰了起來。
“狐狸,你身上可有梅花形胎記?”
丁煦羽迎著月光,轉頭望向了狐狸。
狐狸一怔,點了點頭:“有。”
“梅花是北齊的圖騰,北齊皇子生下後,便會在身上用烙鐵留下印記。”
丁煦羽的話雖是淡淡的,但確實肯定了狐狸的身份。
狐狸眉頭微蹙,單手托著腮幫子,朝著遠方望了過去:“那我好端端的,怎會從上界掉到了下界?”
“會不會是你落到海裏了,然後被衝到下界了?畢竟上界和下界,隻隔了一道海。”
白瑾瑜話罷,狐狸點了點頭,正色道:“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等日後去了上界,我們一起去北齊一趟,幫你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瑾瑜話罷,狐狸點了點頭,望向了白瑾瑜,麵上浮現了一抹笑意:“謝謝嫂子。”
“怎的看你眉頭還在蹙著,可是還有事煩心?”
白瑾瑜朝著狐狸望著,微挑了挑眉。
狐狸一怔,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事。”
狐狸明顯還有心事,隻是見他不想說,白瑾瑜也不再追問。
丁煦羽眸色慵懶,打了個哈欠,直接將白瑾瑜橫抱在了懷中,便站起了身,帶著白瑾瑜一起,朝著房內走了過去。
“睡覺去。”
帶上他的媳婦兒睡覺去。
白瑾瑜忙伸出了手,抱著了丁煦羽的脖子,嗔怒望了他一眼:“抱我起來之前,能同我說一聲嗎?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丁煦羽輕笑了一聲,直接穩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半響才將其放開,笑吟吟地眯起了眸:“不能。”
“你……”
丁煦羽未曾理會白瑾瑜,直接便抱著她入了屋子,關上了房門。
丁煦羽是受了傷沒錯,但他的內力強大,體質也不是一般的好,這幾日的時間,已經恢複了一大半。
狐狸望向白瑾瑜消失的地方,眸色暗了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鶯靈的身影。
狐狸不免得在想,鶯靈和他之前,真的是愛情嗎?
還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普通的互相依賴罷?他在麵對鶯靈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心動的感覺,而鶯靈……似乎也隻是將他當做了哥哥來看。
鶯靈現在……應該還不懂什麽是愛罷?
狐狸難得正經了起來,又開始思索起了這件問題。
依辰出門曬草藥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而狐狸依舊在此處坐著,依辰無奈望了他一眼,搖頭道:“你這小子,又在這裏苦傷秋了,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喲……”
“你知道上界的北齊嗎?”
狐狸難得沒有出言恁依辰,微蹙眉朝依辰望了過去。
依辰一怔,想了一想,一邊鋪著藥草,一邊點了點頭:“北齊啊……有點印象。”
“你知道北齊現在的君主是誰嗎?”
“聽聞他們北齊的先帝不靠譜,平素不喜上朝,整日溜出宮去玩,後來就失蹤了,那位先帝失蹤後,先帝的叔叔便繼承了皇位,長公主成為護國長公主,負責輔政。”
依辰如今也閑著沒事,鋪好了藥草之後,便倚在了院內一張藤椅上,拿了一把藤扇,輕輕扇了起來,在此處乘涼。
“長公主……又是誰?”
狐狸總覺得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隻可惜……這道身影轉瞬即逝,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他如何也捕捉不到。
“長公主就是長公主唄,還能是誰。”
依辰奇怪地望了狐狸一眼,不解狐狸怎會如此關心北齊的事。
“長公主可是先帝的姐姐?”
“北齊的長公主吧……從小和先帝一起長大,可她不是皇室血脈,隻是被抱養入的皇宮而已,先帝登基之後,便封她為皇後了,不過北齊的家事,我也不清楚。”
依辰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繼續愜意的扇扇子。
狐狸的眸色一沉,腦海中緩緩地呈現了一個女子嬌俏的身影,狐狸將頭埋在了膝蓋上,緊閉上了眸,腦袋疼痛的炸裂,那道身影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到了天亮之際,狐狸強忍著疼痛,恢複了一半有關於那位北齊長公主的記憶。
他緩緩地抬起了發紅的眸,眸色似變得有些不同,緊蹙起了眉頭:“護國長公主……”
這麽多年了,你還在等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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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色已亮,白瑾瑜已經睜開了眸,她躺在床上,將頭枕在了丁煦羽的胸膛處,抱住了他的腰,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心中很是平和。
丁煦羽早就已經醒了,卻想要白瑾瑜多抱他一會兒,在裝睡。
白瑾瑜瞥了一眼他那染著笑意的唇角,淡淡一笑道:“還未醒?”
丁煦羽未曾言語。
“既然未醒,那你就繼續睡,我起床煮飯了。”
白瑾瑜剛想鬆開丁煦羽的腰,丁煦羽便睜開了一雙深邃的眸,帶著闌珊笑意:“我不要。”
“放開我。”
“嗤。”
丁煦羽將白瑾瑜抱的更緊,身子一翻,便將白瑾瑜壓在了身下。
他的雙眸有些發紅,猶如孤狼一般,望的白瑾瑜有些害怕。他怕嚇著白瑾瑜,似是在強忍著什麽。
他單是這樣,便足以讓白瑾瑜害怕了。
白瑾瑜將他往一旁推了推,對這樣的丁煦羽,有些不大適應:“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丁煦羽轉過了頭,未曾去看白瑾瑜:“說。”
他話罷,索性坐起了身,倒了一杯涼茶,垂眸喝了一口。
然而下一秒,白瑾瑜又到了他的背後,隨意倚在了丁煦羽的身上。
白瑾瑜不以為意,丁煦羽卻是僵了身子,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
“記不記得,你昨晚曾同我講過,北齊有一位長公主。”
“記得。”
丁煦羽又倒了一杯涼茶,故作鎮定,一飲而盡。
“這位長公主和先帝一起長大,和先帝並非親生兄妹,先帝離去了多年,她還在北齊守著,定然是在等著先帝。若是……北齊的那位先帝真是狐狸,他和長公主是一對,鶯靈怎麽辦?”
白瑾瑜歎了口氣。
丁煦羽眸底掠過了一抹深意,修長的右手輕點桌麵,淡淡道:“若真是他,便看狐狸自己的選擇。”
因為那位先帝喜戴各種臉譜麵具來玩,他曾經同他接觸過,卻並未見過這位先帝的相貌,那人的行事作風……同狐狸倒是百分之百吻合。
“我覺得狐狸會選長公主。”
白瑾瑜說罷,丁煦羽未曾言語,因為他此時思考的,已經不是狐狸和那位長公主的事了。
而是……他和白瑾瑜之間的事。
丁煦羽將茶杯放下,終於轉過了頭,黑曜石般的雙眸微眯,猶如孤狼一般,直視白瑾瑜。
他突然轉頭,倒是將白瑾瑜嚇的不輕,白瑾瑜一時身子不穩,猛地朝後倒了過去,躺在了床上,她剛想坐起身來,丁煦羽雙手便撐在了她的腰側,微傾下了頭。
他距離白瑾瑜不過半寸,溫熱的呼吸噴在白瑾瑜的脖頸上,墨發如瀑,傾了白瑾瑜一肩,白瑾瑜身旁,一時盡是丁煦羽的氣息。
她望著丁煦羽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直視他的雙眸,驟然心跳加速,攥緊了衣袖中的手,目光閃爍,有些不大適應,生出了想要逃離的衝動。
“你若敢走,便完了。”
丁煦羽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令白瑾瑜打消了生出的念頭。
“有事麽?”
白瑾瑜不敢直視丁煦羽那熾熱的雙眸。
她剛剛低下了頭,丁煦羽便抬起了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又眯了一眯:“我要和你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