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值得嗎?
時間就在這樣周而複始的梳理中流了過去,因著雲駱琰使用的是這樣一絲一絲的幫助任紫煙梳理亂走的內力的辦法,等到天將亮的時候,雲駱琰也才不過幫任紫煙梳理了不到一半無序的內力。
雲駱琰忙了一整夜,此時已經麵色發白,全身被汗水浸透,身上的衣服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他之前內傷未愈,又受了風寒加重了傷勢,本就身體不濟。加之這一夜為任紫煙療傷,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和內力。要知道,他那種精細的療傷方法,沒有強大的實力做支撐,是根本做不到即能達到目的又不會傷到任紫煙的結果的。
他每為任紫煙療傷一輪,都會消耗自己巨大的體力和內力,幾乎消耗的是任紫煙成功梳理的內力的數倍。
但是即便是這樣大的消耗,他這一夜也沒有停下過哪怕一時半刻。而經過了這樣高強度運功的一夜,他那內傷本就沒好的身體,終於要支撐不住了。
他卻不想停下,畢竟任紫煙的內力至少還有一半沒有梳理完。他知道自己此時的消耗巨大,就在他剛剛再一次將自己所剩不多的內力打入一些進入任紫煙的經脈的時候,任紫煙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她一醒來,意識還沒回籠,來自身體的本能已經將,有陌生的內力進入了她的經脈這樣的警告第一時間反射給了她的意識。故而任紫煙睜眼的一瞬,眼神裏並沒有久睡之人的迷茫,而是警惕而銳利的。
那是來自高手對自己所處環境下意識的警惕。她還沒看清眼下的情況,身體卻已經做出了應對的反應。
她抬起手就要擊向身邊的人,而就在她的掌風將要拍到雲駱琰的身上的時候,她也在那一刻看清了雲駱琰的臉。
那一掌堪堪停在了雲駱琰身前一寸,好在此時任紫煙重傷未愈,這一掌看似淩厲,實則沒有任紫煙全勝時期的一成力,否則哪怕任紫煙這一掌沒有打實,就隻是那一掌帶出的掌風,就夠讓此時舊傷沒好又過度疲累的雲駱琰傷上加傷的了。
見任紫煙醒了,雲駱琰放在任紫煙腕脈上的雙手終於無力的垂了下來,他慘白著臉色衝任紫煙淺淺的勾了勾唇角,有氣無力對任紫煙說道:“小煙兒,既然你醒了,你的傷,後麵便自己處理吧。現在,容我躺會兒。”
那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蠅,也就任紫煙這樣五感通達的頂級武林高手,才能聽得清他說的話。雲駱琰說罷,就委頓的駝下了本來僵直的脊背,下一刻,任由自己栽倒在了草垛之上。
任紫煙一驚,趕快起身上前查看雲駱琰的狀況。此時雲駱琰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他白著臉,淺笑著對任紫煙道:“小煙兒,麻煩你給我找一顆傷藥,就在那個包袱裏。我吃了藥休息便好,先不要管我,我並無大礙。你先將自己的內傷穩住,咱們兩人不能都這樣虛弱。”
任紫煙聽雲駱琰如此說,本來要往雲駱琰方向挪動的身形便是一頓。她知道雲駱琰說的對,追殺他們的人此時應該還在左近,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他們應該盡快離開這裏。此時他們二人都受了傷,雲駱琰看起來不隻受傷還嚴重脫力,若他們二人之中沒有一個人能盡快恢複體力和武功,馬上他們要麵對的就會是生死之境,那他們二人豈不是從一個危機又到了另一個危機裏。
想到這裏,任紫煙先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昨日複發的那來勢洶洶的內傷此時已經被雲駱琰給的那顆藥的藥效和昨夜睡了一夜身體的自我修複給壓了回去。而本來差點走火入魔亂竄的內息,此時也消失了很多。目前那些亂竄的內力數量雖多但每一股都已經很是微弱,對重要經脈已經不造成威脅了。
檢視完自己的內傷,她起身將雲駱琰說的藥找了出來,拿出一顆遞到雲駱琰跟前。
雲駱琰沒有接,他微微的抬了抬手,然後他的手就無力的垂了回去。雲駱琰可憐兮兮的對任紫煙眨了眨眼睛,又扁了扁嘴,一副我沒力氣的樣子。然後張開嘴對著任紫煙,一副求投喂的可憐樣。
任紫煙抽了抽嘴角,這貨累壞了她信,累到連手都抬不起來自己吃藥那覺對是裝的!
但她雖然心知肚明這貨是故意的,但終究是沒說什麽,畢竟人家如此虛弱,是為了救她而勞累了一夜的結果。
因此任紫煙默默的走過去坐在雲駱琰的旁邊,將他的頭抬起放在自己右臂的臂彎上,左手將藥放進雲駱琰的唇邊,見他乖乖將藥吃了沒作妖,才又拿水放在他唇邊讓他喝了幾口送藥。
任紫煙見雲駱琰將藥吃了下去,並沒有急著自行療傷,先是拿起雲駱琰的手腕把了把脈。說實話,此時雲駱琰的確是脫力得厲害,根本沒有辦法掙脫任紫煙的手,否則他也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任由任紫煙探自己的脈。
為此,雲駱琰有些懊惱。他之前光顧著小煙兒的傷了,竟然忘了…
小煙兒這一把脈,豈不是…
把完脈,任紫煙的眼神閃了閃,這次把脈,得到的結果與上次大為不同,除了雲駱琰此時體內的確內力匱乏,體力耗盡外,他脈象所表現出來的內傷,跟上次大相徑庭。像是.……
但任紫煙終究沒有問他什麽。她放下他的手腕,淺笑著道:“駱琰,你的傷雖重,索性沒有傷及根本,隻是恐怕這傷痊愈的時間又要延後了。目前看來,你此時最需要的,先是恢複體力。”隻要他的體力恢複了,那傷對他來說倒其實是小問題。
雲駱琰笑著點頭,一臉小煙兒放心我沒事兒的柔和笑容。
任紫煙心知此時他最大的問題其實是脫力,放心之餘心中難免被觸動,畢竟人家是為了她才脫力的。因此,她看著雲駱琰的眼睛,沒經大腦衝口而出的柔聲問了雲駱琰一個問題:“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