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南疆
初平。
之所以取用這個年號,是因為在初平元年(190年),當時孫堅收復了洛陽,董卓敗北只能是捲縮於關中。
涼州的韓遂、馬騰兩人也無暇東顧,幽州叛亂的張舉、張純俱被斬首,三郡烏桓重新歸附。
各地大小叛亂大部分都被平息,當時的漢室一幅中興之勢。
於是一眾朝臣經過了商議,將年號定為了「初平」。
只是這短暫的安寧卻是最後的安寧,這一份安寧只是持續了不到數個月,中原大地戰端再起。
中原大地的混戰一直從初平元年的年底一直到初平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在這長達六年的時間之中,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中原大地紛爭不休,萬家燈火漸消。
兗州、徐州、青州、冀州、司隸、揚州都是戰場所在的位置,六年的時間,成千上萬的軍卒命隕沙場,數以百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被戰爭所波及。
一直到初平六年(195年)的五月,漢軍在青州之戰戰勝的情況之下,突然發起北伐。
漢魏兩國最終的決戰圍繞著繁陽城拉開了帷幕,雙方都將自己所有調集所有的兵力,所有籌碼都丟在了賭桌之上,一場以天下作為賭注的豪賭就此展開。
然而,這一場豪賭,最終下注的雙方沒有一人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最後的勝利,卻是拿著兵刃走入賭場的太平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明軍出關,奔襲上千里,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破了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漢魏兩軍,又以迅雷之勢平復了整個河北之地。
漢魏兩國都是輸家,魏國就此覆滅,所擁有的疆域都歸於明軍之手。
漢帝國如今也是再難振作,已經是失去了再度北伐的能力,只是勉強還有幾分守勢。
不過作為漁夫的明庭因為一下子獲得了廣闊的疆域,難以及時消化,只能是停下腳步,慢慢接管。
而正是因為如此,天下也因此得到了難得的安寧。
如今已經是初平七年,大明曆三年(196年),二月,距離繁陽之戰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個月的時間。
而在這八個月的時間之中,各地甚至沒有爆發一場戰爭,哪怕是小規模的衝突都沒有發生。
漢明兩庭以黃河為界,划河而治,相安無事。
漢庭調兵遣將,不斷加固城池的防禦,修築黃河防線,同時編連新軍,防備著明軍可能的侵攻。
明庭在河北的公審本就使得漢庭轄內五州之地的一眾世家豪強感到了恐懼,在年後不久,朝廷之上有邸報從其中傳來,上面頗為詳細的記載了河北之地發生的公審,以及太平道中的律法。
不僅要收歸九成以上的土地,所有的湖泊、林地、礦場都要被收為國有,甚至於連家財都不能保留太多,膽敢保留超過八成以上錢財的宗族一旦被鷹狼衛查出,便將要被流放北境或是西域。
在河北之地,很多被查出來的世家豪強已經被流放,跟隨著第一批的明庭徵募的移民被遷往了北方,據說那些被流放的世家豪強將會被放逐到最邊境的地方,也就是最北邊,和丁令部接壤的北疆行省,在那苦寒之地以放牧為生。
毋極甄氏就是因為隱匿財產被鷹狼衛查了出來,差點全族都被流放到北疆戊邊,最後是獻出了許多密庫之中財物才買回了一條性命。
而就算是稱為明庭高官的審配,其宗族也是交出了所有的林地和礦場,只是比一般的世家豪強所能保留的錢財和土地稍微多一點。
在明庭的轄內除去西域都護府,和北疆三省之外。
幽州、遼州、青州、冀州、中州、涼州、并州、益州、海東,九大行省皆是推行新的田稅法。
新的田稅法規定:
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無地者不納。
將所有農田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分為三等,上田多征,中田照常徵收,下田少征。
田畝的肥沃等級由鷹狼衛、戶部、道政府三方判定。
膽敢有惡意欺瞞田土,貪贓枉法者皆治罪,罪孽深重,連坐家人並其宗族。
新的田稅法對於普通的鄉民影響不大,凡是租借國家的土地者以及屯民都是正常繳納賦稅。
真正有影響的是那些就算上交了土地之後,還留有相當多土地的世家豪強,這針對其實也就只有冀州的豪強世家。
益州原本的豪強世家選擇歸附之後,也如同涼州的豪強世家一般坐上了絲綢之路這一條快車,他們雖然也擁有一些的田地,但是這並非是他們的主要產出。
而且隨著軍屯的實行,駐兵的增多,以及許安實行的分化的政策,益州殘存的那部分豪強世家也在逐漸失去了對於南蠻部落的的掌控。
沒有了南蠻諸部的武力支持,而現在益州的豪強世家也不在對南部五郡有著強有力的控制。
張燕執掌益州以來,一直穩定著東州人和益州人的平衡,同時推行太平道,以及屯田事務。
如今益州各地都以屯田為主,尤其是南部五郡,有五成以上都是以軍屯的形式為主,其屯所的主官都是舊太平道出身。
控制力上升之後,張燕便開始著手於執行許安此前發布的命令。
為了保證南疆的穩定和政令的施行,張燕命令卞喜領益州兵萬人,坐鎮於永昌郡郡城,主持與南蠻諸部的交流和政令的推行。
隨後張燕將南中上萬戶勁卒、青羌、部落民遷移到了益州的腹地,將其分成為五部,號為「飛軍」。
這一政令的頒布,簡直就是釜底抽薪,不僅削弱了益州豪強世家能夠用於反叛的力量,更是將其化為己方的助力,增強了己方的實力。
政令剛一頒布,自然有所阻礙,有數個南蠻部族和一部分益州本土的世家豪強勾連了起來,想要反抗政令。
張燕既然要推行政令,還是這種明顯會觸及到益州郡本土世家豪強的影響,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的準備。
卞喜麾下的帶領的軍兵,基本都是益州軍的精銳,甚至很多都是舊太平道出身的老卒,有著豐富的山地戰經驗。
同時明軍還有鷹狼衛相助,早早便拿到了重要的情報,那些作為內應的豪強世家很多都沒有蹦躂多久,直接便被鷹狼衛拿下。
南疆之戰,歷時兩月,最終以明軍戰勝告終。
叛亂的部族之中,只有一家怎麼也不願意臣服部落被剿滅,其餘的臣服者則是寬大處理,以示仁厚。
南疆一戰,明軍強悍的戰力映入了眾人的心頭,經此一役,再無人敢於反抗明軍。
更何況明軍到來之後,他們獲得了穿著起來極為舒適的絲綢,獲得了白如玉石一般,精緻無比的瓷器,他們的生活比起當初和益州豪強世家相交之時要過的更好。
商路的暢通,使得他們可以用金銀丹漆還有木材換取絲綢和瓷器,還有來自中原的各種各樣的特產,甚至於還獲得耕種之類的重要技術。
那些反叛部族一部分是反對遷移,一部分則是和那些豪強世家關係匪淺,這才選擇了反叛,南疆大部分的部族其實都是擁護明庭,否則叛亂也不會如此之快便平息下來。
南部商路打開之後,諸蠻統領都被封為土司,按照部落的大小劃分了相應的等級,實際上的南疆已經和西域有點類似。
南疆諸蠻承認了明庭的統治地位,俯首稱臣,並按照部落大小每年進貢南部的特產和一些錢物,並且接受明庭的徵召作戰。
而後,張燕親自南下永昌郡,在永昌郡的郡城滇南與南疆諸部會盟,以滄水為誓,歃血為盟,發誓永修同好,永遵明庭,其土司繼位必須要得到明庭的認可才能正式繼位,明庭會發放印綬文書以示正統,否則便是繼位不正,會盟諸部皆需要共同討伐。
這一盟誓沒有遭遇什麼阻力便推行了下去。
明軍的強大顯而易見,而這一盟誓其實也對於他們有利,畢竟只要是正當的父傳子,合法的繼承都會被承認,而若是有居心叵測者篡權奪位自然是不合法,不會獲得印綬和認可,這一盟誓保障了他們的土司地位。
大明曆二年(195年)的五月,也就是中原大地爆發大戰之時。
諸蠻臣服,商路通常,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在永昌郡的南方和西方還有著兩個國家,西面國家名叫盤越,南面國家名叫撣國。
就在道路通暢之後,撣國的使者很快也抵達了永昌郡的郡城滇南。
會盟結束不久,張燕還沒有返回成都,撣國的使者正好遇到了張燕。
撣國的使者此番前來是要求內附,他們聽說了北方那個原本強大無比的漢帝國已經被一個新的國家所取代,那個國家名叫明國,取日月之意為其國名。
其國力甚至比曾經那個強大無比的漢帝國還要更強,畢竟明國的建立正是因為其擊敗了漢帝國,所以才將其取而代之。
撣國之所以來使,是因為南部還有一個國家名為驃國,兩國之間衝突不斷,在衝突之中撣國一直處於劣勢,驃國不斷對撣國進行侵擾。
此次撣國來使,不僅帶來了大量的珍寶,還帶來了一支極其龐大的雜技團,並向漢帝國貢獻了撣國的大象。
驃國和撣國的紛爭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光武帝時期,撣國之所以能夠一直存在,是因為撣國一直以來都是依靠著漢帝國的保護,所以才沒有被吞併。
明軍進攻益州之時,益州陷入混亂之後,交通斷絕,撣國也失去了和北方益州的聯繫,沒有了強國的保護,永昌郡的諸蠻部落也時不時的騷擾使得撣國腹背受敵。
所以在商路打通之後,撣國的國主便立即派出了使者前來覲見。
撣國現在的情況岌岌可危,光靠國中的軍卒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強大驃國,國土正在不斷的淪陷。
這一次撣國的國主直接選擇了內附,而不是尋求保護,實在是因為夾在中央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雖然貴為一國之主,但是卻連性命都無法得到保障。
張燕權衡利弊之後,答應了撣國國主請求內附。
本來正常的做法,是有國家想要內附,肯定要上書中央,得到許可之後才能接納。
但是張燕想到許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便改變了主意,當場答應了撣國內附的請求。
當初許安指著世界輿圖跟他說,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會組織一支船隊南下西洋,一路望著順著南海(印度洋)向著西。
要是能在南海能有一處出海口,有一處自己的港口便可從容補給,也能收穫大量的商利。
撣國雖然沒有出海口,但是距離南海距離卻並不遠,只需要往西約莫兩百餘里便能看到大海。
那一段道路據撣國的使者說是沒有國家存在,因為是山陵地帶,所以只有少數的部族存在。
盤越和驃國沒有佔據這裡,一是因為佔領下來意義不大,第二則是將其留下作為兩國的緩衝地帶。
盤越國在西面和北面似乎都有敵人存在,所以沒有進攻過撣國,也不想和驃國開戰。
舊黃巾軍出身的軍卒罕有習慣於在叢林作戰的,水土不服,環境不適是再正常不過是事情。
但是無當飛軍卻是不然,張燕的計劃很簡單,以永昌郡的土司兵為主力,派遣無當飛軍為主導,樹立起西南的霸權,然後慢慢考慮打通出海的道路。
許安對於張燕的放開的許可權較多,給與他一定的兵權和自由判斷的權力,甚至將開戰的權力都交給了張燕。
而張燕之所以如此行事,其實並不是只因為許安給他放開的權力,更是因為一個一直以來影響著黃巾軍的事情。
在太平道內作為一名重號將軍,好像不蕩平幾個部族,夷滅幾個國家,重號將軍的位置坐的似乎都不太舒服。
看著郭泰在西域開疆拓土,呂布在北疆叱詫風雲,盧盛在東方劈波斬浪,張燕覺得自己也不能就這樣在益州繼續種地拓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