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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青州之役、太平遺孤

  「既然……」

  正說話間,房舍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許攸的言語。

  木門被守衛在庭院內的衛士拉開,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香色為底,同時綉著鷹狼兩獸的衣袍。

  走入房舍之中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鷹狼衛的指揮使劉辟。

  不用通傳,便可以直接進入許安所在地方的人也就只有劉辟了。

  劉辟走入房舍之中,看到閻忠和許攸兩人之後,先是向閻忠行了一禮,隨後繞過了桌椅快走到了許安的身旁,俯低了身子,將一封拆開的書信,還有一封未拆開的書信呈遞到了許安的面前,同時低聲向著許安稟報著什麼。

  劉辟每說一句,許安的臉色也是放緩了一些,但是隨機又緊蹙了起來。

  劉辟沒有久留,簡單的稟報了幾句之後,再向許安行了一禮,隨後乾淨利落的走出了房舍。

  黃巾軍從許安在太行山之時便已經保持著優良的軍紀,在如今的明廷,分別出到底是學堂出身還是軍隊出身最簡單的辦法,看起走路的神態。

  不急不緩,步履穩重者多半是出身於學堂,而動作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者必然是軍伍出身。

  劉辟出身於軍中,自然也帶著這樣的習慣。

  許攸本來準備離開,但是看到劉辟進來之後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劉辟親自來找尋許安,還是這種場合打斷談話,那麼證明這封情報應該頗為重要。

  如今西域、北境、南疆局勢還算穩定,都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亂子,就算是出了亂子,那也絕對是極大的亂子,劉辟不會臉色如常,那麼唯一可能出現情況就是在東面,多半是中原的漢魏兩庭出現什麼變化。

  所以許攸停留了下來,他雖然是中書府的府令,但是他並不甘於只是中書府的府令。

  閻忠不可能永遠是內閣的首輔,內閣的首輔最終將會有人來替代,而如今能夠爭取內閣首輔之位的人,只有他和賈詡兩人,他要留在這裡,等待下文,看是否能夠初言獻策。

  許安再度拆開信封,許攸的猜想沒有錯。

  確實是中原出現了變故。

  旱情雖然只是波及了中州三輔地區,但是蝗災卻並不僅僅只是在中州肆虐。

  今年三月之時,就在太平道建國之時,漢軍在袁術、朱治兩將的帶領下誓師北伐,田豐也在此前臨危受命接管了指揮權。

  袁紹詔令蹋頓親領烏桓騎八千南下馳援青州,又鞠義領先登營五千,路昭幽州騎四千南下馳援青州,並將麾下最為精銳的重騎兵「虎豹騎」也由蔣義渠帶領派往了青州,有六百騎,全部交給田豐節制,魏庭幾乎投入了血本。

  田豐進入了青州之後,收拾了袁譚留下來的爛攤子,在各地整備城防,又重新收攏了軍兵,並開始整訓。

  青州兵之中的老弱**多被裁汰,貶為了輔兵。留下的青州兵只有一萬八千餘人,其中有兩千人是騎兵。

  當初戰敗之後,逃得逃,散的散,臧霸收攏殘兵以後,原本的三萬大軍,只餘下了一萬三千人。

  田豐所能調動的總兵力,步卒只有三萬六千人,騎軍有一萬四千六百人,合計有五萬大軍。

  算上了輔兵、民夫、田豐以做疑兵之計,號稱有十萬大軍駐守青州。

  不過漢庭已經鐵了心要打這一仗,就算真有十萬大軍,他們仍舊不會改變北伐的想法。

  三月下旬,青州之役正式爆發。

  漢軍兵分兩路,自東西兩路同時向青州進軍。

  東路軍,由蕩寇將軍朱治統領,領孫策、凌操、周泰、蔣欽等將,經由徐州琅琊國進攻青州的北海國,攻取青州東部。

  共有軍卒兩萬七千人,其中有五千人是精銳的丹陽兵,號稱五萬大軍。

  西路軍,由前將軍袁術統領,領曹操、劉備等將,經由兗州的濟北國進攻青州的平原郡與濟南國,攻取青州西部。

  共有軍卒三萬六千人,劉備麾下的五千幽州騎也在西路軍的序列之中,號稱十萬大軍。

  實際上漢軍兩路加起來只有六萬三千人,但是卻號稱有十五萬大軍。

  孫堅並沒有參與北伐,而是屯兵於東郡濮陽,戒備洛陽地區和黃河北岸的魏軍,防止魏軍突然南下渡河。

  從總體人數上來看,漢軍軍力佔優,應當戰力要更高,但是實則不然。

  漢軍的騎兵成建制的也只有劉備帶領的五千幽州騎,而魏軍卻是擁有一萬三千六百人的騎兵部隊,其數量遠超過了漢軍的騎兵,甚至還有六百重裝騎兵,這六百名重裝騎兵可不是此前原先那些武庫裡面的輕型馬甲,而是改良之後的重型馬甲。

  有了新式的騎具之後,重裝騎兵可以裝配的裝備便越發的多了,而且戰力攀升到了極高的程度。

  不過漢軍也並非沒有優勢,雖然漢軍沒有魏軍那般財大氣粗,但是漢軍剛剛新勝,士氣如虹,戰意高昂,而且其猛將如雲,驍將如雨,反觀魏軍,卻是只有鞠義、路昭兩將可以調動。

  青州之役即將爆發前,公孫度就在許安的命令之下,下令全軍撤回遼東,遼東有大量早已經修建好的海船,在不久之後就將營州留守的人全部運回了遼東。

  隨後得到了太平道錢帛支援的公孫度便開始依照計劃向著朝鮮半島擴張,因此營州如此又重新了回到了青州的勢力範圍之內。

  青州之戰雙方几經起伏,漢軍士氣如虹。

  東路漢軍還是攻佔了青州北海國的南部地帶,西路漢軍也攻入了濟南國忠。

  但是沒有袁譚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指揮官,魏軍的指揮官換成了田豐,兩路軍取得的戰果也就止步於此了。

  青州魏軍在田豐的帶領最終還是硬頂住了漢軍的數波進攻,戰局陷入僵持。

  朱治想要擴大戰果,繼續進攻,指揮大軍進攻平壽,想要一口氣將北海國的中部也納入囊中。

  但是交戰之中,田豐突然派出虎豹騎,同時分出騎軍迂迴包抄,差一點便將朱治帶領的東路軍全殲,最終孫策帶領丹陽兵拚死力戰,以傷亡過半的代價,這才穩住了軍勢,沒有形成潰敗。

  隨後朱治指揮東路漢軍南撤到達了營陵城后,暫時也失去了進攻的能力。

  西路漢軍攻入濟南國之後也不敢輕舉妄動,北方的黃河還有不少的魏軍,一旦他們太過於深入青州,後路可能會有被切斷的危險,就此全軍陷入青州之中,最後被魏軍全滅。

  而此時田豐也並沒有多少的進攻能力。

  青州兵雖然經歷了整編,但是整編的時間並不久,守成有餘,進攻卻不足。

  雙方鏖戰四月有餘,青州局勢在七月陷入了僵持,雙方都沒有辦法,漢軍總體而言雖然佔據了上風,但是卻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擴大戰果。

  原本漢庭上下都認為會是勢如破竹的局面,但是現實卻是重重打了他們一記耳光。

  裝備了新式騎具的騎軍不僅使得騎軍沖陣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也極大的提升了騎射的精準度,還有騎弓的射程。

  烏桓的騎軍還有魏軍的騎軍用騎射使得漢軍東路軍傷亡慘重,若沒有孫策殿後,恐怕東路軍此時已經全軍覆滅。

  而那些人馬皆披重甲,猶如罐頭一般的重裝騎士更是刷新了眾人的認知。

  那些重裝騎軍可以輕而易舉的鑿穿數營軍陣,簡直就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朱治帶領的東路漢軍大多都是歷戰的精銳,但是面對著虎豹騎的衝鋒,卻是頃刻之間六陣連破,最終若不是孫策帶領的丹陽兵擋住了重騎的衝鋒,只怕是如今青州的局勢已經逆轉。

  「虎豹騎……重騎兵……」

  雖然早已經聽過魏軍中的虎豹騎,但是再次看到虎豹騎這三個字,許安還是覺得有些諷刺。

  原本魏王應該是曹操,而虎豹騎也是曹操設立的,但是現在卻是都變成了袁紹的頭銜和軍隊。

  而曹操現在雖然成為了兗州牧,但是原本那些屬於他的將校、謀士基本上都到了其他的手中。

  郭嘉、戲志才、荀彧等人到了劉寵那邊,而許褚等人卻是到了孫堅帳下。

  五子良將原來是張遼、樂進、于禁、張郃、徐晃,但是現在張遼、徐晃到了太平道之中,張郃身死,樂進和于禁倒是跟著曹操。

  但是許褚卻是被孫堅拐走,連虎衛都沒有了,倒是典韋還是歸屬在曹操的軍中,如今好像也升任到了校尉。

  被改變的時間線,曹操絕對是被薅羊毛的最多的一個。

  而孫氏一門卻是得到了一波史詩級的加強,劉備也加強了不少,起碼比歷史上連個根據地都沒有要好得多。

  青州戰場本不應該會陷入了僵持,因為戰事起后,孫堅能抽調一部分的兵力前往青州馳援。

  但是蝗災影響了兗州,甚至波及到了豫州之地,當然洛陽地區也自然沒有避免。

  因為蝗災的影響,袁紹和孫堅兩人都陷入了一個同樣的局面的——缺糧。

  魏庭缺糧並不嚴重,因為本來洛陽地區就沒有多少人,而且其坐擁青冀富庶之地,又有冀州的豪強世家的支持。

  但是漢庭這邊卻是陷入了僵局,因為連年的用兵,漢庭的糧食的儲備幾乎已經見底,這一次為了北伐青州,已經是籌集了數月的軍糧,東拼西湊才湊出了北伐的物資。

  但是這一次的蝗災,直接摧毀了半個兗州、還有小半個豫州的田地,各地糧價飛漲,儲備根本完全不夠,只能勉強供養軍隊,根本無法賑濟平民。

  兗、豫兩州大量的農民因此失去土地,不得已賣身為奴,宣告破產。

  而漢庭對於這一切,卻是束手無策,劉協對於這一局面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時刻,劉協雖然年幼,但是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些豪強世家和他似乎並非是真正的站在一起……

  劉協如何想,許安並不在意。

  平壽之戰實在是太有參考的價值,原本許安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培養一支重裝騎兵部隊,但是這一次平壽之戰,重騎兵露出了自己的崢嶸。

  一支全副武裝的重騎兵確實可以影響一場萬人規模大戰,可以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重騎兵的恐怖在平壽之戰嶄露無遺。

  明廷現在需要編連一支新軍,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重裝騎兵。

  只是想到需要編連新軍,許安就有些頭疼。

  長安城外城的城防是地方守備軍負責,內城的城防還是武卒和銳士充任。

  武卒和銳士主要是對外作戰,自然是不能長期充任禁軍的職責,另設新軍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

  「對了。」

  許安眉毛微挑,展開了那封沒有拆開的信件。

  同時他也想起了很久之前讓賈詡去督辦的一支新軍。

  當時太平道只佔據并州,勢力並不大,當時的黃巾軍的軍中並沒有軍餉一說,因為財政無法負擔,當然現在已經有了軍餉。

  那個時候參軍之後可以為家庭減免一定的稅收,以補貼家庭暫時失去男丁之後的一些損失,使其可以維持生計,軍役也是一種義務。

  那個時候巾軍對於戰死者的家庭也沒有太多的撫恤。

  所以賈詡諫言,認為可以仿效漢武帝設建章營騎,設一營招募陣亡軍卒遺孤。

  撫養軍卒遺孤收為一營,不僅可以安撫軍將之心,還可以穩定家屬情緒,更可以多得一支強兵,一舉三得,許安也應允了這一件事,並將其交給了賈詡督辦。

  太平衛於永漢元年(189年)的年底設立,實際上在初平元年(190年)正式成軍。

  如今距離太平衛設立,也已經有了五年的時間。

  「太平衛如今在什麼地方?」

  許攸畢竟不是負責的人,但是許安還是試探性的問了許攸一句。

  「太平衛原來一直在上黨郡訓練,但是自我軍解放中州之外,太平衛的駐地便被移動到了長安城南。」

  許攸雖沒有負責軍政一方,但是他對於長安城周邊的軍隊卻都是極為了解。

  而且因為太平衛的特殊性,其後勤是由戶部直接負責,而非是中軍府下的軍隊後勤司,所以許攸對於太平衛的情況十分清楚。

  「太平衛如今分為少年營、青年營,少年營有一千七百餘人,青年營有兩千三百餘人,合計共有四千餘人。」

  「四千餘人……」

  許安雙目微凝,這無疑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數字。

  黃巾軍征戰多年,死在戰陣之上的軍卒數不勝數,太平觀內的空白石碑早已經刻滿,後面又打制了許多石碑,又重新開始了銘刻。

  太平衛的青少年都是黃巾軍烈士的遺孤,他們自然對於漢庭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讓他們守衛內城,自然是可能杜絕掉有內奸的存在。

  而且守衛長安城的內城,遠離戰場,也算是給了那些犧牲的黃巾軍軍卒一些交代。

  許安雙手放在案桌上,用手肘撐靠在其上,用手掌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

  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平衡。

  這一次的災荒對於黃巾軍的經濟的打擊實在是太過於沉重,而太平道如今徵收的田稅、助役錢,還有吵架得到了錢財,各地的金銀銅礦只是勉強維持局面。

  太平道如今的經濟情況,已經是沒有辦法支撐起大規模的對外用兵了,所以只能維持中原和漠北脆弱的平衡。

  許安看著手中的帛書,神色一瞬間複雜了起來。

  沉默良久,許安才終於打破了寧靜。

  「轉告呂布,讓他領軍北上之後,可以讓中部鮮卑吃一些敗仗,只要保證騫曼活著,中部鮮卑實力不遭受沉重的打擊即可……」

  許攸瞳孔微縮,他一瞬間有些好奇許安收到的那封帛書到底是來自那裡。

  黃巾軍中傳遞信息從來都是使用「黃天紙」,鷹衛傳遞迴來的消息也是用黃天紙來記錄,但是許安手中拿的卻是帛書。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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