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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家書、巴東軍區、絲綢之路

  許安的任命,自然是沒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眾人謝禮之後,領了印信,文書便離開了府衙了,赴任的時期定在了新年之後。

  現在益州的州內還是實行軍管,新年將至,許安還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太平道的官吏在新年初始時,大部分的官吏都得到假期,能夠回家過年。

  隨著張燕等人的離開,府衙之中再度變得空空蕩蕩的了起來。

  「又是一年過去了。」

  許安坐在椅子上突然由一些惆悵,年復一年,日服一年。

  每一年的新年之時,基本上不是在行軍打仗的路上,就是在籌備著行軍打仗。

  現在攻取了益州,已經到了積蓄力量的時候,暫罷刀兵之時,但是許安卻是感覺到了有一些不習慣。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說來輕巧,但是真正做的時候卻是讓許安感到了困難。

  九年以來,黃巾軍真正停下腳步的時間極為有限,大部分的時間許安都在外面南征北戰。

  在外征戰期間,多是閻忠或者是劉辟等人在居中策應,打理內政。

  許安看了一眼之前被他放在了桌上的工部遞交上來的《益州屯田書》,本來想要拿起來再看,但是目光卻被一封書信所吸引。

  那是幾天前收到的書信,是王異從中州寄給他的一封的家信,他一直沒有來得及去看信中的內容。

  他和王異在涼州完婚後,因為要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奔波在各地,一直以來都是聚少離多,兩人在一起的事情實際上不過三四個月人時間,而許安就算在長安也是每天要忙到很晚,很少有休息的時間。

  許安握著手中的信封,突然感覺有些歉意。

  他好像確實是冷落了王異,風雲變幻,局勢瞬息萬變,容不得半分的鬆懈,也讓許安有時候察覺不到枕邊人的想法。

  許玉是烏桓人,喜好遊獵,常常帶著護衛在長安的郊外的打獵,觀景,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但是王異和這個時代大部分的世家女一樣,長居深宅,很少出遊。

  許安回想了一下,他好像還真不知道王異喜歡什麼,平常在做什麼,心裡又在想什麼。

  展開了信紙,許安的不由的笑了起來,信紙之上只有十六個娟秀的漢字。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許安沒有想到,他當初隨口念出的一首詩居然被王異記了下來。

  這首本來應該到唐朝時候才傳世的詩句,卻是出現在這個時候的信箋之上。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許安心中微動,當初他答應迎娶王異只是因為想要取得涼州,還有便是他作為一方勢力確實要成婚以安眾將之心。

  只是當初在冀縣城中,他看到王異的第一眼,心中便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大賢良師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說笑。」

  許安閉上了眼睛,回想起了那天王異跟他說過的話。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許安重新睜開了眼睛,站起了身來。

  「這是在埋怨我了啊。」

  「也確實是時候該返回了中州了。」

  今年中州的新年肯定是熱鬧非凡。

  許安成婚不久,太平道內的一眾將校劉辟、龔都、何曼等人也是紛紛娶妻。

  去年剛剛攻下了關中不久,閻忠帶涼州兵也攻入了關中。

  後來要整改長安府,重設應天郡,閻忠便暫時留了下來,幫助許安處理長安的事務。

  華佗傳來了幾次消息,都說閻忠的身體欠佳,不能長途跋涉,不建議閻忠返回涼州。

  閻忠性格比較執著,決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華佗也傳信想讓許安回來,勸一下閻忠不要返回涼州,就留在長安。

  益州如今已經安定,再留在益州確實沒有多大的意義。

  本身許安親自領兵進攻益州,只是益州當時的局勢不明,為了最大成都的保證勝利,才行此險著。

  如今益州局勢穩定,許安帶騎兵返回一月的時間還算來得及,但是帶步卒會去肯定沒有時間。

  所以大部分的黃巾軍步卒都將會被暫時留在了益州,各地的軍屯已經開始實行,足以保證益州無虞。

  此前為了保證益州的安全,許安還在益州的巴郡東部設置了巴東軍區,以趙祗為巴東軍區兵備道,統領巴東軍一萬五千人。

  巴東軍區已經創立,如今已經維持了一月多的時間。

  趙祗擔任巴東軍區兵備道后,許安又以管承為巴東軍區副道台,帶領麾下的水師南下益州,協理趙祗處理巴東軍區事物,並掌控一部分的益州水師。

  汾水水師已經沒有了存在了必要,現在太平道境內,水賊幾乎見不到影子,而就算是殘存了幾名書賊,也不過只是大貓小貓兩三隻,根本掀不起多少的風浪。

  新設立的巴東軍區一共只有六處城邑,分別是巴郡東部的枳縣、朐忍、臨江、平都、魚復、涪陵。

  枳縣、朐忍、臨江、平都就是當初趙祗一路扮演潰兵逃亡江關之時的四城,而白帝城就在魚復,涪陵則是另一個重要的關卡。

  設置巴東軍區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益州東部的門戶,防止荊州軍可能到來的侵攻。

  不過現在漢魏兩庭已經打出了真火,雙方陳兵於北方,現如今又天寒地凍,一般而言是絕對沒有多餘的軍力,也沒有時間和條件隊益州發動進攻。

  甘寧被封為了折衝將軍,統領魚復的水師,白帝城就在魚復的地界之內,受趙祗節制。

  趙祗本來帶領十數萬益州黃巾軍裡應外合使得許安能夠順利完成計劃,完成驅虎吞狼之計,使得許安能夠帶領大軍偷渡陰平,一路南下,一舉建功,畢其功於一役。

  就算沒有裡應外合這一份功績,只是帶十數萬黃巾軍歸附,其功績也能被升為正五品的封號將軍。

  而後,趙祗親身犯險,假扮潰兵一路掩護,智取白帝城,巧奪江關,攻佔涪陵,一舉佔據了益州東部門戶,斷絕了荊州軍進攻的路線,讓益州的安全性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趙祗的功績可謂顯赫。

  按理來說其功績,就是封為正四品的的四征、四鎮將軍也足夠。

  不過最後許安還是沒有晉趙祗為正四品的重號將軍,而是封趙祗為鎮南將軍,加巴東兵備道。

  沒有將趙祗升為四征、四鎮將軍,許安的考量較多,不過有功需賞,有過則罰,若不能賞罰分明如何安定人心。

  於是趙祗便成為了太平道中第一個獲封爵位的人,被封南嶺伯。

  伯爵是中國古代封建制度五等爵的第三等。《禮記·王制》:「王者之制祿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秦、漢朝使用的二十等爵制度內並沒有伯爵,許安如今只是名號只是晉侯,自然是不能隨便封賞王侯。

  至於塞外的歸義侯,那個自然是有所不同。

  王爵肯定不能赦封,許安以後也不可能封任何人為王,賜封王爵乃是取禍之道。

  太平道內授予的爵位都是軍爵,授予武將並非是貴族的象徵,而是更多的類似一種榮耀,就像是封號將軍的封號一樣。

  步子邁的大,並非是好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切要從實際出發,太平道內的道眾他們雖然收到了太平道革新思想的影響,但是還是有著很多這個時代獨有的一切。

  指望所有人都為了一個崇高的理想而奮鬥是不現實,是脫離了實際的。

  改革也需要符合時代的發展,在漢代這樣識字率低的可怕的年代玩民主,那麼無異於自尋死路。

  在漢時這樣迷信鬼神之說的時代宣揚唯物主義,換來的多半是異樣的眼光,沒有多少人會去相信。

  社會的發展需要經歷一定的過程,任何的事情都是循序漸進,並非是一蹴而就。

  拿土司制度舉例,清朝為什麼可以成功改土歸流,而元朝、明朝卻不行。

  因為土司制度剛推行時,在元朝時期,各方面的問題都很多,制度還在完善當中。

  而隨著發展,明朝繼續推行土司制度,土司制度臻至完善,明朝開始改土歸流,收穫了一定的成效。

  而清朝最後因為有了元、明兩朝遺留下的經驗,這才改土歸流成功,因為元、明兩朝已經解決了最為苦難的問題。

  益州事定,許安也沒有什麼必要再留在益州。

  離開益州之時,許安命令張燕開始招募工匠,修築益州鼎兩樽,分為子母兩鼎,子鼎留在益州的治所成都城中,母鼎由軍卒運送回應天郡內的神明台中。

  如今神明台中已經放置了中州鼎、并州鼎、涼州鼎三鼎,加上益州鼎,神明台上便有四鼎。

  太平道每攻佔一州將其納入疆域,鑄造一鼎送往神明台,都極大的振奮太平道內民眾軍眾的士氣,這一方式雖然簡單,但是卻是讓太平道轄內的民眾認為太平道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太平道的宣傳攻勢已經初見成效,益州之戰成為太平道報社的第一次大規模宣傳活動。

  黃巾軍進軍益州的戰報,被稍微潤色了一部分刊登到了報紙之上發行了出去。

  而後許安親自帶領麾下軍將翻越摩天嶺,偷渡陰平的事情也被一一披露了出來,寫成了故事。

  趙祗襲取白帝城的事情也被寫成了故事。

  還有在成都之戰,進攻益州數戰之中的一些英雄事迹都被著重點出,宣教府開始展開宣傳造勢。

  這些故事經過了宣教府的改編,被廣泛推送到了各地的說書人手中。

  再經由那些說書人的口口相傳,在各地講述。

  同時,宣教府的文宣司並沒有停止運動,文宣隊很快便排演了不少的節目,在各地進行巡演。

  宣教府也準備於初春之後,正式進入益州之地。

  宣教府中已經定下了招募幾名南疆夷人部落的人,以便於互相熟悉。

  再在益州演出的戲曲因為當地的情況不同,所以推陳出新是必然之舉。

  時間緊迫,距離過年不久,許安並沒有帶大部隊返回中州,而是只帶了騰驤衛返回。

  徐晃領著剩餘的部曲屯駐於成都,以維持穩定,初春之後他們才會返回中州。

  張魯作為漢中郡郡守實際上已經成為了吉祥物,只是名義上的漢中郡郡守,實際上漢中郡已經由中州管理,歸於許攸的統一管理之下,為了更好的和益州交流。

  許安其實也可以等到初春再離開益州,但是就在長安,前往開闢絲綢之路的商隊已經整裝待發。

  許安此行返回中州,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開闢絲綢之路的商隊在初春冰雪消融之時便會出發,一路向西,經過玉門關,進入西域。

  許安有些不太放心,想要親自審查一下。

  益州剛剛攻下不久,貨物還沒有時間運到北境,所以這一次商隊之中攜帶著大量的瓷器和少部分的絲綢。

  為了保證安全,這一次許安還讓張遼帶領武驤營的騎軍為商隊保駕護航。

  當然畢竟五千餘名騎兵,消耗頗大,所以這一次張遼還肩負著布威西域,昭示太平道軍威的任務。

  西域國家眾多,但是魚龍混雜,商路之上盜匪眾多。

  這一次許安之所以如此勞師動眾,就是讓西域各國的人都看到黃巾軍的實力,打消他們劫掠商隊的想法。

  不過說起來,富貴險中求,就算如此,也定然有些蠢貨在以後會想要劫掠太平道的商隊。

  既然選擇了開闢絲綢之路,那麼不滅上幾個國家,又怎麼能叫開闢?

  攻伐西域,許安可以從原西部鮮卑部徵募軍兵,也可以從涼州的羌胡部落之中徵兵,更何況涼州還有上萬名常備騎兵,這麼強大的力量放在西域要想覆滅一國並不艱難。

  更何況,許安的可不僅僅是想要開闢一條供於通商的絲綢之路。

  重設西域都護府,才是許安現在的真正計劃。

  大漢十三州算什麼?

  這天下之大,大到這個時代的人難以想象。

  許安很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每一寸的疆土都極為重要,現在看起來的不毛之地,在後世就算是萬兩黃金也難以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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