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文有文曲,武有武曲,三十六方,必為大統!
「蒼天無道,招致大禍,連年災荒,連綿疫病。」
「建寧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溫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風驟起。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樑上飛將下來,蟠於椅上。帝驚倒,左右急救入宮,百官俱奔避……
「光和元年,雌雞化雄。六月朔,黑氣十餘丈,飛入溫德殿中。秋七月,有虹現於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
「後有張讓、趙忠等十人朋比為奸,號為「十常侍」。靈帝尊信張讓,呼為「阿父」。朝政日非,民不聊生,盜賊蜂起。」
「光和七年,天下大旱,而賦稅益重,只因宦戚權貴驕奢淫逸,貪婪享福!」
晉陽街頭,一名說書先生,手持摺扇,站於一面胡桌之前,茶樓上下,坐滿了聽他說書的賓客。
不止是鄉亭之中,就是城邑之間,這類說書人也有不少。
而且不止是太平道的說書人,還有民間自己學習的說書人,說書這個新行業已經開始浮於檯面之上。
而同時催生的,還有小說家這一行業,太平道的宣教司雖然出了不少的故事,但是終究是還是有些少了,於是便有不少的人說自己開始寫起了小說。
其中志怪類的小說,倒是吸引了大量人的圍觀。
那說書先生,喝了一口清水,清了清嗓子,聲音再度高昂了起來。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公將軍張角入山採藥,道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角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
「蒼天不忿,拚死一搏,重創天公將軍,天公將軍雖然斬斷了大漢的龍脈,但也身中反噬,命不久矣……」
「黃天受創,天庭殘破,難以庇護眾生,廣宗、下曲陽兩番大敗……」
茶樓之中眾人皆是憂心仲仲,屏氣凝神,他們平日中聽講的儘是志怪山精,天庭仙神,或則是太平道與外族的大戰,以及和漢軍的戰鬥。
現在這說書先生,所說的,卻是江山社稷,天下的大勢,王侯公爵,天子國運!
「啪!」
木尺一拍,滿座皆驚。
那說書先生語調一變,陡然一轉。
「然天無絕人之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公將軍雖逝,卻有其弟子接任。」
「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
「許眾黃天盛世,安此太平人間……」
說書先生展開摺扇,動容道。
「紛紛兩漢亂離間,一旦雲開復見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車書萬里舊江山。」
「尋常巷陌陳羅綺,幾處樓台奏管弦。人樂太平無事日,鶯花無限日高眠。」
「……雲從龍,風從虎,許安此時率眾進入太行,卻是有如潛龍入淵,勢必騰飛於九天!……」
華佗坐於茶館之中,聆聽著那說書先生所說的故事,他本來以為這一次說的還是那些志怪故事,但是卻不想今天這說書先生說的卻是另一個與此前所有故事都不同的故事。
那說書先生的語氣抑揚頓挫,忽高忽低,神情時而緊繃,時而舒緩。
太平道那一段極為艱難的歷程從他的嘴中流露而出,時而緩慢,時而著急。
茶館之中,華佗眉頭緊蹙,不自覺的也握緊了手中的水杯,他壯年之時,曾經進入了太行山中作為遊方醫者,他知道太行山的艱難。
就是原來太平之時,太行山中依舊有不少的賊匪盜寇,而且太行山地勢險峻,他難以想象許安是如何憑藉著兩百餘名殘兵在年許之間,一統了八百里太行山。
樊阿站在華佗的身旁,他是華佗的弟子,今天是休息日,他們走到茶館的時候,聽到說書便坐了下來,
此時樊阿握緊了雙拳,心神也隨著那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語調一上一下,飛向天外,飛向了那八百里太行山。
「赤石嶺一戰焦灼非常,楊奉此人,身高八尺,青面獠牙,其實其並非凡人,而是太行山中百年的豹精所化,趁著天下大亂,在山中聚集精怪,招募盜匪……」
「不過楊奉雖為妖魔,不過其麾下大將,徐晃卻並非是妖魔鬼怪,黃天降世,天庭遣仙神下凡相助,而徐晃便是其中之一……」
「山中妖氣瀰漫,而那楊奉善於變化,蠱惑人心,徐晃因此……」
樊阿握緊了拳頭,聽到許安孤身潛入楊奉軍勸說徐晃,樊阿不由的身軀前傾,就算是知道了結果,但是聽到那說書先生提起,他還是不由的為了許安捏了一把汗。
茶館眾人,皆是屏氣凝神。
一件又一件故事被說道了出來,太陽逐漸西斜,但是茶館的眾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眾人的心緒也隨著那說書先生的聲音而起伏不定,聽著那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彷佛身臨其境一般,好似自己也成了那些跟隨著許安一路血戰的黃巾軍軍卒一般。
「河東之戰,大賢良師起三路大軍齊攻河東,四方郡國,上萬軍兵,齊齊來援……」
慢慢的,那說書先生已經說到了黃巾軍佔據了上黨郡,攻略河東。
本來那說書先生早就不想說了,今日的章節已經說完,奈何四周賓客卻不想饒過他,實在是這評書說的實在是太過於擾心,眾人湊齊了銀錢,這才留下了那說書先生繼續說書。
「其中一路,乃是并州上郡援軍,共有三千人,這一路之中雖然並非是援兵最多的一路,但是卻是最重要的一路,因為這一路援軍之中……」
「平西將軍當初就是上郡的軍侯!」
人群之中,有人出言插嘴道。
「沒錯。」
「啪!」
那說書先生將手中鎮尺猛然向桌上一拍,隨後朗聲言道。
「如今我太平道的平西將軍呂布呂奉先,當時便是那上郡的一郡之軍侯……」
「昔日黃天降世,大賢良師生於人間,啼哭不止,窮盡方法,依舊束手無策……」
「第二日,一白髮老叟路過聚中……」
「只是在其耳邊低低說了八個字,大賢良師便不啼哭,反而喜笑顏開……」
那說書先生停下了言語,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
茶樓四下的賓客,哪裡受的住這樣的停頓,有性急便出言讓那說書先生說出下文。
說書先生,淡然一笑,再一拍鎮尺,滿座噤聲。
但聽那說書先生語氣陡然提高,慨聲道。。
「文有文曲,武有武曲,三十六方,必為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