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韓遂
瓦亭,韓遂軍大營,人沸馬嘶之聲不絕於耳。
前線的軍兵已經和黃巾軍短兵相接,一條又一條消息從前線傳到瓦亭韓遂軍的中軍帳中。
韓遂倚靠在胡椅上,雙目微閉,聽著帳下匆匆而來的斥候稟報著前線的情況。
閻行、成公英兩名心腹立於身後,梁興、侯選、程銀等一眾將校分立於帳中兩側。
「我軍目前已經到達預定位置,馬騰軍也已經擊退了黃巾軍的前鋒部隊,我們已經在高平城城南站穩了腳跟、李都尉和張都尉已經設下營壘,和馬騰軍,朝那城連成了一線。」
閻行、成公英兩人是韓遂的親信,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韓遂麾下還有八健將,分別是梁興、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成宜、馬玩、楊秋,皆被封為了都尉。
那斥候口中的李都尉和張都尉,就是李堪和張橫兩人。
韓遂雙目緩緩睜開,同時依靠著椅背的身軀也坐了起來。
「傷亡如何。」
韓遂一手撐在胡椅的扶手上,身軀微微前傾,沉聲問道。
「我軍傷亡三百餘人,馬騰軍傷亡約有兩百餘人,黃巾軍傷亡我們未能得知大概數目,他們將大部分的陣亡的軍卒的屍首都帶走了。」
韓遂目光閃爍,黃巾軍有能力將陣亡軍卒的屍首帶走,這個細節也證明著黃巾軍並沒有盡全力。
「黃巾軍的前鋒部隊,看其旌旗,似乎並非是許安麾下的精銳主力,多是匈奴、烏桓打扮,應該是徵募而來的義從。」
斥候稟報完了最後一句話,見到韓遂的點頭之後便退出了中軍大帳之中。
「金城郡情況如何了?」
韓遂緊蹙的眉宇稍微舒展了一些,武威郡北部九城一夕之間易主,全部投入了太平道的門下。
武威賈氏的反叛差點沒讓韓遂背過氣去,他當時真的想要提兵撤回金城,去進攻武威郡。
但是最後理智還是佔據了上風,韓遂還是沒有讓憤怒沖昏頭腦。
收到馬騰的傳信知乎,韓遂還是帶著大部分的部曲和馬騰合兵一處,共抗許安。
成公英微微躬身,恭敬的回答道:「馬都尉和楊都尉兩人已經領軍折返,金城郡留有不少軍兵,按照將軍安排,也傳信給了金城一眾羌人部落,緊急徵募了一批騎軍馳援令居城,之前傳來的消息,令居城還處於鏖戰之中。」
韓遂神色稍緩,他收到消息,圍攻令居城的軍隊只有一萬多人。
馬玩和楊秋帶了六千多名騎兵,再加上金城郡內的羌人部族,作為防守絕對是夠的。
金城郡不是武威郡,金城是韓遂的大本營所在地,所以留守的軍兵也比較多,徐晃南下進攻令居之時,各地的軍卒也紛紛敢去支援。
缺少攻城器械的徐晃軍,最終還是沒有能攻下令居城,不過實際上徐晃還是完成了許安交給他的任務,作為牽制,削弱韓遂的實力,讓韓遂無法將全部的軍力和注意力集中在高平。
韓遂從椅子上緩緩的站起了身來,他們與漢軍多次作戰卻是屢次敗於漢軍之手,而許安帶領的黃巾軍卻是連戰連捷,和皇甫嵩並立的兩將朱儁、盧植都敗在了許安的手上。
這一次韓遂的心中確實是沒有多少必勝的信心,許安用兵,一貫是不動則已,一動則迅猛猶如雷霆,且準備萬全,謹慎的不能再謹慎。
眼下初陣雖勝,但是韓遂也知道這是許安故意為之,為的就是依靠著高平城這處堅城,構建防線,等待著他們來攻。
「傳令給李堪、張橫,保存實力,若是黃巾軍進攻馬騰軍營地,能援助則援助,不能援助則固守營壘即可,以保全自身為重。」
「未得我的軍令,不可擅動,也不可出營挑戰。」
韓遂揮了揮手,對著中軍帳內聽令的傳令兵淡然下令道。
安定郡的南部可不是他的地盤,這裡是馬騰的佔據地。
說實話,若不是怕馬騰扛不住許安的攻勢,韓遂甚至借口金城出事,抽身回金城。
北地郡和安定郡他佔據北部,而馬騰佔據南部,現在屬於他的北部地帶全部被佔領,甚至武威郡還丟了三分之二,而馬騰現在只丟了北地郡南部的控制權。
韓遂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平衡,現在許安侵攻涼州,他的損失比馬騰可要大的多。
更讓韓遂心煩意亂的是,反叛的世家都是他麾下的世家,而馬騰麾下的世家都安分守己的緊。
武威、北地兩地賈氏、王氏同時反叛,派遣於并州的暗衛連消息都沒有傳來,其下場如何已經是十分的清楚了。
梁興心中微沉,他聽到韓遂的命令,立即便是明白了韓遂的意思。
這一戰,似乎韓遂並不想出太多的力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出了隊列,斟酌了一下,勸諫道。
「如今許安舉大兵前來,若是我們兩家心力不齊,恐怕……」
韓遂眼神微凜,斜睹了梁興一眼。
梁興後續的話被一下堵在了喉嚨之中,他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韓遂。
要知道那些擋在韓遂前進道路的人,無一例外都倒在了韓遂的刀下,而韓遂也不怎麼容得敢於反駁他的人。
「等馬騰什麼時候拔營北上,再讓人通知我。」
韓遂緩步走出了中軍帳之中,這戰的勝負雖然重要,但是敗了受創最嚴重是馬騰,而不是他。
安定郡和漢陽郡接壤,他的基業在隴西和金城,只要這兩郡不丟,就還有未來。
而馬騰的基業卻在於漢陽郡和安定郡,丟了安定郡,馬騰實力必然大損,安定馬騰捨不得丟,也丟不得。
韓遂目光閃動,他在思索,在思索如何將自己的利益的最大化。
黃巾軍此番南下,他受到的損失最嚴重,原本安全的後方武威郡竟然被黃巾軍奪下,北地、安定兩郡的北部也被黃巾軍所奪。
韓遂背負著雙手,轉過身軀,凝望著眼前的巨幅堪輿圖。
聽著耳畔噪雜的人聲馬嘶,一個可怕的計劃突然浮現在了韓遂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