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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兵形勢

  斜陽照在官道之上那密密麻麻的土黃色旌旗之上,彷佛是為其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陽光落在一眾黃巾軍長槍的槍尖之上,在急速離去的官道之上反射出一團團冰冷刺骨的寒芒。

  令人心悸,近乎猶如實質一般的殺機從一眾黃巾軍騎兵的鐵蹄之下漫卷而出,恐懼如同西蜀之地瘴氣瀰漫下的毒草一般迅速的蔓延的了開來。

  在幾名驍勇的漢軍將校被呂布輕而易舉的斬於馬下之後,官道之上的漢軍騎兵已經是徹底的陷入了崩潰。

  呂布躍馬持戟,冷眼看著四散而逃的漢軍,戰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根本毫無懸念。

  就在呂布帶領著一眾騎軍飛速的掠過之時,在潰散的漢軍騎兵之中兩名漢軍的騎將卻是突然躍將而出,一左一右舉槍殺向呂布。

  呂布鷹目微厲,凌厲的殺意四散而出。

  就在呂布橫眉立目之時,他手中的畫戟霎時間已是綻放出一陣清越的錚鳴,旋即如同飛鳥一般掠空而過。

  「咚!」「咚!」

  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響起,那兩名來襲的漢軍騎將已經是被呂布斬於馬下。

  張遼面色甚至都沒有改變半分,對於這樣的結局他並不意外,就是他面對著呂布也討不了多少的好處,更何況這些尋常的漢軍騎將。

  身後一眾甲騎早已是被呂布所折服,他們親眼看到了呂布的威勢。

  矛戈盾甲無不碎裂,兵卒將校無不披靡,滿營漢軍,竟然無一人是其一合之敵!

  「土雞瓦狗,縱有萬軍又能如何?!

  呂布看到抱頭鼠竄的漢軍騎兵,舉起了手中的畫戟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跟著我,殺過去,斬了敵將!!」

  呂布平舉著的畫戟猛然向下揮去。

  「萬勝!!」

  一眾甲騎皆是狼嚎響應,跟隨在呂布身後的并州義從與烏桓突騎,盡皆是用各自的語言的大聲的應喝道。

  草原之上,以強者為尊,譬如呂布這樣勇猛的戰將更是備受崇敬,連番的大戰鑄就了呂布的威名,也使得呂布的名望傳遍了匈奴和上谷烏桓部族。

  扶柳一役,呂布以一敵二,和顏良、文丑兩人廝殺並不落下風,也引得眾人驚嘆不已。

  那顏良、文丑兩將在戰陣之中的勇武可謂是有目共睹,兩人合力卻也只是戰平了呂布。

  呂布在一眾騎軍之中的威望早已經是到達了頂峰,驍騎將軍的名號已經是被眾人淡漠,所有人緹騎呂布的第一反應腦海之中浮現出的名號,皆是「飛將」!

  穿楊貫虱,勇冠三軍,飛將軍也!

  「萬勝!!!」

  響遏行雲的呼喊聲從黃巾軍軍卒的喉嚨之中迸發出來,成百上千的騎兵跟隨在呂布的身後奮勇向前。

  滾滾馬蹄捲起漫天煙塵,無數的黃旗呼嘯向前,幾乎遮蔽了一眾漢軍眼前的視野。

  ……

  鄒靖面色陡然一變,他看的十分的清楚,那土黃色的旌旗直奔而來的方位,正是他所在的位置。

  「鄒校尉,不如先行撤退,這支黃巾軍有些不對勁。」

  劉備也看到了黃巾軍騎兵的異動,他再次睹了一眼一旁雙眉緊蹙的關羽,此時關羽身上的弩箭還沒有盡數拔出,只是靠著輔兵和軍中的醫師截斷了箭矢。

  鮮血正順著關羽身上的盔甲一點一點的滴落下去,戰馬每一次的顛簸都使得關羽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幾分。

  常言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槍,雖然禁軍甲胄還算堅韌,五支弩箭雖然射透,但終究是沒有太過於深入。

  三支羽箭射在了關羽的手臂和肩膀處,腰腹部也中了一箭,還有一件設在了關羽的大腿之處。

  所幸關羽最後是側過了身軀,避開了直射他胸腹的箭矢,否則就算是西園禁軍奮力接應,現在搶回的也只可能是關羽的屍體了。

  「撤!」

  鄒靖毫不猶豫的下達撤退了命令,他的注意力此前都被黃巾軍營壘所吸引,而就在這時,那支官道之上疾馳而來的黃巾軍騎軍,在短短的轉瞬之間便已經擊潰了他留在中央的騎軍。

  崔昌是鄒靖麾下的軍候之人,在軍中也有勇名,並非是什麼濫竽充數的鼠輩,若是說馬上的功夫,鄒靖就算奮力想要拿下崔昌也需要費上一番功夫,但是前線來報,崔昌竟然被一戟挑落於馬下。

  百花戰袍的黃巾軍戰將,鄒靖只想到了一人,那就是黃巾軍之中,名震漠南,立下赫赫戰功的「飛將」呂布!

  人的名,樹的影,南匈奴部能夠佔據水草豐滿的河套平原,可不是只靠著漢帝國撐腰,比起盤踞在幽州的三郡烏桓部族來說,南匈奴部也並非是什麼孱弱的部族,若真的是孱弱,早已經是被鮮卑人奪取了所有的牧場。

  中原大地,留的下弱小的宗族,但是在草原之上,卻容不下孱弱的部族。

  朔方之戰,呂佈於兩軍陣斬南匈奴部撐犁孤塗單于須卜,一舉奠定戰局,黃巾軍大勝,南匈奴部盡皆臣服。

  匈奴各部族中之人,聞呂布之名無不駭然。

  斬將奪旗,易如反掌,前有匈奴萬長薄格西圖,後有匈奴單于須卜,如此戰績,就算是有劉備、張飛兩人尚有戰力,但是鄒靖也覺得不太保險。

  尤其現在幽州軍新敗,正是士氣低落之際,呂布在此時帶著精銳騎軍趕赴戰場,正好趕到了最好時機。

  收兵的金聲在漢軍的陣中瘋狂的響起。

  攻擊另一處營壘的趙融帶著揮下的軍隊,在騎軍的掩護之下飛速的後撤,呂布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帶著揮下的軍將直奔鄒靖而來。

  鄒靖看的分明,另一地的趙融部並沒有遭到黃巾軍騎軍,呂布的目標非常的明確,就是直奔著他而來。

  「命右翼騎軍迂迴從側翼進攻,西園禁軍壓陣,郡兵在前,嚴陣以待!!若有潰逃者,立斬!」

  鄒靖當機立斷,收回了撤軍的命令,他看到被派遣攔截的騎軍轉瞬之間便已是四散潰敗,沒有己方騎軍掩護,想要在敵方騎軍的威脅之下帶領步卒安然後撤,無疑是痴人說夢。

  若是強行後撤,軍陣微散,敵方騎軍抓住薄弱,以騎弓攢射,突入陣中,必然引起連鎖反應,引發潰敗,到時候就算鄒靖能逃過,麾下步卒必然全滅,不說去官免職,論罪下獄。

  只怕是到時候中軍處的劉虞都可能遭到危險,現在劉虞身旁只有不到兩千餘名軍卒,若是被潰兵一衝,黃巾軍的騎軍再借勢一衝,恐怕會有全郡覆滅之風險。

  ……

  高台之上,劉虞有些急切的站起了身來,他早已經是注意到了官道上的那支黃巾軍騎軍。

  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對於軍略作戰他卻是一竅不通,此時看到鄒靖被黃巾軍的騎軍攻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行事。

  高台上的軍將也是有些慌張,畢竟從黃巾軍的騎軍出現,再到擊潰官道之上的己方騎軍不過只是短短的片刻之間,官道之上的己方就已經是作鳥獸散了。

  「將軍,屬下以為,當派軍援助鄒校尉,鄒校尉麾下乃是我軍主力,若是鄒校尉部被擊潰,被潰兵一衝,我部也絕無倖免之理。」

  關鍵時刻,總算是有一名還算是冷靜的都尉站了出來,向劉虞諫言道。

  「趙校尉帶著麾下禁軍馬上趕到,可以令其穩固我中軍防線,再伺機援助鄒校尉。」

  「即刻下令,即刻下令。」

  劉虞從善入流,對著待命的傳令兵急聲言道,隨後更是將指揮的任務交與那名漢軍都尉。

  幽州軍中軍一時間令旗廢物,大量的令旗駕馭著戰馬向著四方快速的賓士而去,令旗在風中發出了獵獵的響聲一時間充斥在眾人的耳畔。

  只是就算幽州軍及時反應了過來,但遠水終難救近火,就在幽州軍還在集結之時,鄒靖部還在調整著軍陣之時,呂布和張遼兩人已是帶著麾下的甲騎以排山倒海之勢殺入了幽州軍的軍陣之中!

  如蝗般的箭雨急速的攢落而下,大量的幽州軍軍卒慘嚎著倒伏於地,就在殘餘的兵丁還在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之後,大量的投擲武器已是從黃巾軍騎軍的騎陣之中飛擲而出,幽州軍軍陣轉瞬之間已經是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呂布虎目陡然一厲,身上的氣勢瞬間暴漲,他猛地一拉馬韁繩,座下烏騅寶馬長嘶一聲,竟然一躍而起。

  就在呂布戰馬之前幾名尚存還手握著長槍的軍卒皆是呆若木雞,連一絲的動作都無法做出。

  呂布雙手猛一發力,一震畫戟,畫戟在半空之中驟然帶出一道冷冽的寒光,一陣清越的錚鳴聲陡然在幽州軍的軍陣之中響起。

  腥風四起,血雨如注,當者無不披靡,將校盡無一人能攖其鋒芒,戈戟刀槍無不立碎。

  張遼長嘯一聲,幾乎是與呂布一併殺入了幽州軍的軍陣之中。

  此時張遼的心中只覺得豪情萬丈,只覺得熱血沸騰,跟隨在呂布的身後,什麼謀略、什麼智計、什麼戰法統統都被張遼拋去了腦後。

  似乎只要呂布在戰陣之上,這一戰已經是必然勝之!

  在絕對的勇武面前,一切的智謀只是笑談罷了。

  一力降十會,其言非虛也。

  兵家四勢有兵權謀、兵陰陽、兵形勢、兵技巧。

  呂布雖然為曾習過兵法,但是長久戰役和他勇冠三軍的勇武,使得他的行為和戰法皆是暗和兵形勢家之戰法,戰場之上轉瞬即逝的戰機在呂布的眼中也難以逃脫,先料敵而後動,是以擊虛奪之也。

  與侵略如火的朱駿不同,與疾如風,徐如林,善用兵權謀的盧植不同,與其徐如林,身為止欲將的皇甫嵩不同,與假鬼神而為助者也,善用兵陰陽的許安也不同。

  形勢者,雷動風舉,后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

  呂布每戰必先,斬將奪旗,易如反掌,當者無不披靡,阻者無不立撲,萬軍叢中亦能取敵將首級,勇冠三軍,軍卒皆服,每臨戰陣,畫戟所向,無不景從。

  「死!!!」

  呂布虎目含怒,怒嘯一聲,手中畫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猛然揮砍向前,一名想要阻擋呂布前行的幽州軍屯長還未舉起手中的長槍,便被呂布一戟便斬落於馬下。

  那幽州軍屯長身後的數名甲騎立時便作了鳥獸散。

  眼見呂布神威,黃巾軍甲騎侵略如火,一眾幽州軍的軍將皆是膽顫心驚,無不駭然,竟然無一人剛立於黃巾軍騎陣前行的道路之前。

  幽州軍本就還在調整軍陣,剛剛遭遇新敗,士氣正是低落之際,驟然遭遇到更為恐怖的黃巾軍騎軍突擊,登時已經是搖搖欲墜。

  哨音不停,號角急鳴,戰鼓通通,鄒靖騎乘戰馬之上大勝的呼喝著,西園禁軍鼓足了勇氣排列在鄒靖的前方。

  百花戰袍被朔風吹的鼓起,呂布頭頂的翎羽在疾風之中被吹的彎曲,幽州軍的軍陣在呂布的身前猶如波開浪裂一般分作了兩部向著左右兩旁急速退去。

  呂布倒提畫戟,手握韁繩,虎目凜然,劍眉緊蹙,衣袍帶血,令人心悸的殺機從其身上四散而去,冷冽的殺氣從其身上漫卷而出,望而生畏,視而生寒。

  身後一眾甲騎或持長槍,或持弓弩,箭矢如蝗,兩側的幽州軍軍卒如同割麥一般被掃落一旁,好似迅風之振秋葉矣。

  戰馬的馬蹄叩擊著冰冷的大地,發出隆隆的悶響之聲,猶如大雨之後那暴漲的潮水聲一般響亮,響亮的潮水聲沖刷著幽州軍眾人的胸腔。

  最前方持槍的西園禁軍臉上毫無血色,握槍的手都在顫抖。

  夫戰勇氣也,己方軍將竟然無一人能攖敵將之鋒芒,縱是軍陣,弓弩亦不能阻其半分。

  如今成百上千的騎軍直衝而來,土黃色旌旗幾乎遮蔽了他們的視野,如何不使得人膽顫而心驚。

  鄒靖緊緊的咬著牙關,握持著手中的長槍,他死死的盯著直衝而來的呂布,連綿起伏的號角聲在他的身旁,幽州軍弓弩手正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聚集。

  只要止住了黃巾軍這一波沖勢,現在糟糕無比的戰局就能好轉,此戰必定不至於慘敗。

  只要扼住了黃巾軍騎軍的沖勢,等到援軍到來,黃巾軍的騎軍失去了速度,到時候只有撤退暫時休戰一途,到時候,趁此機會,他便可以帶著幽州軍從容撤退。

  不知不覺之間,鄒靖已經從贏下此戰之勝利,變成了保全幽州軍的有生之力。

  只是戰場之上的局勢容不得鄒靖多想,黃巾軍的騎軍已經是在呂布和張遼的帶領下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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