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腰橫秋水雁翎刀
尹七看著趙績發號施令完畢,稍微靠近了一些,低聲叫道:「百戶……」
趙績聽到尹七言語,微微伏低了些身子,問道:「還有什麼事?」
尹七目光閃爍,眼中流露出了怨毒的神色,聲音也變得陰冷了起來。
「鷹狼衛滅了呂家,希望百戶能將呂樂、呂青交給我來處置……」
趙績微一思索,尹七口中的呂樂,呂青,正是絳邑呂家的兩名管事,呂樂是為絳邑呂氏打理田產一事,而呂青則是呂家的護衛統領。
趙績點了點頭,應允了尹七的請求。
「多謝百戶。」
尹七臉色微紅,顯得有些激動。
他至今還記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管事呂樂能提高些許的錢財。
在呂氏的藥鋪前用高昂的價格,去購買藥材。
最終債台高築,只能淪為淪為家奴……
每日過的幾乎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再到後來一步一步,終於成為了護衛。
但就是那微薄的收入都要被那護衛統領呂青給剋扣。
卑微如螻蟻,貧賤如草芥。
他這樣的家奴,甚至還不如那主家馬廄中圈養的馬匹,犬舍中飼養的獵犬。
趙績緩緩拔出腰間的雁翎刀,清越的出鞘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響起。
雁翎刀出鞘,皎潔的月光之下,刀光乍現猶如一泓秋水般明亮。
「嗖!」「嗖!」「嗖!」
弩機發動,夜幕之下寒芒乍現,正門的長廊外八名挎刀而立的錦衣護衛應聲而倒。
「篤!篤!」
弩箭並非全部射中,也有射在房舍的牆上,發出了篤篤的響聲。
「什麼人!」
房舍中,傳來了怒斥聲。
「保護主公!!」
房舍的四周,頓時腳步聲大作,左右兩側的護衛正在疾速的移動。
「嘭!」
房舍的門被處於房舍左右兩面的護衛猛然拉開,一時間在燭火照耀下的房舍已是人影綽綽。
「咻————」
一聲尖銳的鳴叫聲劃破夜空。
在呂家一眾護衛的驚恐目光中,昏暗的長廊上猛然響起一連串的拔刀出鞘聲。
弩機再度被激發,數十支箭矢刺破夜幕,飛射向房舍兩旁的護衛,還有屋內。
銳利的弩箭,射入房舍,在房舍中帶起一片血雨。
噴涌而出的鮮血,頃刻間染紅了房舍的牆壁。
「快熄滅燭火!對方有弩機!」
呂青一刀斬短身前的燭台,厲聲向著四周的護衛說道,一眾沖入房內的護衛,皆是紛紛揮刀斬向燭台,匆忙滅火。
就在這時密集而又急促的腳步從房舍外乍然響起,趙績倒提雁翎刀,緩步而出,身後八名穿著玄狼服的狼衛緹騎越過趙績,向這房舍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唐季、林仲兩人身著蒼狼服、亦是各帶著八名鷹狼衛的緹騎躍出了長廊,殺向了房舍。
呂青用身體擋在呂安的前方,點出了數人,厲聲喝令道:「你們幾人跟我一起,帶主公往房舍後方退走!」
呂青下令完畢,轉頭看向一旁的一名黃臉的錦衣護衛,命令道:「呂伍,你留守房舍,拖延刺客!」
呂伍握持著腰間的環首刀,卻沒有言語。
呂青面色鐵青,眼中也湧現了怒火。
他上前一步,喝令道:「呂伍,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呂伍微微躬身,應承道:「諾。」
但聲音卻毫無感情,猶如地窖中存放的寒冰一般。
呂青心中一突,終於是發現了不對。
「錚!」
環首刀已經出鞘,刀光乍現,引得房舍中的燭火一片搖曳,呂伍手中那鋒利的環首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疾速的劈向呂青。
這一切實在是太快,電光火石間,周遭的旁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
呂青額上青筋暴露,如此驚變他如何能料到!
就在這生死關頭,呂青的全部潛能都被激發了出來,他沉肩塌腰,喉中發出了一聲怒吼,竟然將身軀扭轉了難以置信的角度。
「噗!」
入肉聲響起,呂青的右肩一直到胸口的衣袍,霎時間已經被染成了一片殷紅之色。
呂青滿眼的難以置信,捂著受傷的右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呂伍!」
隨著呂青的怒吼聲,護衛在呂安身旁的護衛終於是反應了過來,紛紛持著刀兵向著呂伍殺去。
「殺了他!」
呂伍面不改色,手中環首刀如同匹練般浮現而出,兩名沖在最前方的護衛喉頸之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血線。
那兩名護衛手中的兵刃也隨之落下,鮮血噴涌而出,兩名護衛一起捂著脖頸間的傷口,頹然倒在了地上。
房舍外,刀兵相擊的聲音已經響起,甚至連房舍的後方也出現了廝殺的聲音。
呂安神色微變,他雖然有些驚恐,但他身為絳邑呂氏的家主,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卻還是沒失去理智。
他隱藏在一眾護衛的身後,質問道:「呂伍,我呂家平日間並沒有虧待你,為何聯通刺客腰害我性命?!」
呂安目光閃爍,看著四周,想要拖延時間。
四面被圍,又有呂伍作為內應,這些刺客絕對是有備而來,眼下他身旁武藝最高的護衛統領呂青已經受傷。
房舍內跟隨呂伍一起反叛的護衛也有四人,而他這邊只剩下八名護衛,呂伍武藝是除了呂青意外最高的。
此時喊殺聲已起,只需要拖延片刻,周圍的護衛必然會源源不斷的趕來。
呂伍神情陰冷,聽到呂安的質問,冷聲回道。
「你會見漢軍細作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鷹狼衛的耳中,我可沒有傻到給你呂家陪葬!」
「鷹狼衛!」
呂安神色大變,身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嘭!」
正門方向的木門陡然被人拉開。
呂安心中一驚,急忙轉頭,看向正門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順著趙績手中的雁翎刀映照在房舍的地面之上,讓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在呂安驚恐的目光中,穿著一身白狼服的趙績緩緩的步入了房舍之中。
搖曳的燭火,清冷的月光,照耀在趙績身上的白狼服上,那隻用金線勾畫出的狼形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趙績的身後,是一眾身穿玄狼服的鷹狼衛緹騎,他們黑色的玄狼服上,此時卻是沾滿了鮮血。
而在他們的身後,橫七豎八的倒伏著一眾呂家護衛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