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戰:誓不休戰!
「咴————」
戰馬長嘶。
顏良奮力舉起眉間刀,刀尖上那張燕軍軍候的屍首被高高拋起,而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片塵土。
在凄厲的嚎叫聲還有絕望的哭喊聲中,張燕軍的軍士終於徹底崩潰了,大量的士卒向著四周奔跑而去,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
「土雞瓦狗!」
顏良手中眉間刀橫舉,目力所至,張燕軍其餘四陣已至,黃巾的馬隊也已經截住了撤退的道路。
「殺!」
震天的喊殺聲貫入耳中,雜亂沉重的腳步聲迴響耳旁,冷森森的寒光映照在了每個人眼中。
漢軍的甲騎再度提速,如疾風一般掠過張燕軍的步兵軍陣。
「嗚————」
不遠處低沉的號音響起,顏良偏頭看去,鮮紅的旌旗正往這邊靠攏。
顏良只覺得胸中暢快無比,長嘯一聲高聲大喊道。
「威武!!!」
無數甲騎雲集響應,皆是高舉著兵刃一齊大呼。
「威武!!!」
「威武!!!」
在顏良的帶領下,騎陣斜切入了最外圍的張燕軍軍陣。
鋒利的騎槍輕而易舉的撕碎了張燕步軍的陣線,戰馬將一名又一名張燕軍的軍士踐踏在沾滿了黃土的土地上。
文丑終於率眾趕至,張燕軍的馬隊根本不敢阻攔這支漢軍甲騎。
兩支漢騎如同兩把利刃一般,插入了軍陣的心臟。
陣中的軍候旗晃了一晃,無力的跌落了下來。
留守的五陣軍士,短短片刻便已經被破了兩陣。
王訓早已被驚得瞠目結舌,潰敗來的實在是過於突然,他完全沒有料到,來襲的漢騎竟然比癭陶城外時他們對戰的漢騎還要驍勇。
「撤退!鳴鉦!!!!」
「鳴鉦!」
王訓大聲的命令著,很快軍中響起了清脆的鉦聲,其餘兩陣張燕軍的軍士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向著井陘關方向涌去。
撤退的鉦聲一響,就被顏良和文丑同時發現。
如此機會,顏良和文丑怎麼會不去把握,人生馬嘶聲頓時響起,短短片刻,正在追殺殘敵的漢騎紛紛加入騎陣。
數百名漢軍甲騎合兵一處,向著不遠正在撤離的張燕軍步卒直衝而去。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張燕軍中一面巨大的戰鼓被敲響。
王訓並沒有撤退,他麾下的軍兵依舊排列著軍陣攔在官道之上。
漢軍肯定會追擊,如果所有人都退了,還有誰來為大軍斷後?
伴隨著激昂的戰鼓聲,一直游戈在戰場之外的張燕軍馬隊終於動了。
其實在大部分時間,叛軍馬隊的職責就是用來犧牲的,用生命來拖延住漢軍的騎兵的追擊,因此所有馬隊的士卒理所當然的享受著最好的待遇。
王訓握著腰間的環首刀,指節早已發白,戰鼓聲穿過在軍陣中每一個張燕軍的軍士的胸膛中,然後傳向前方,落進他們的馬隊之中。
這群頭裹著黃巾的騎士,騎乘著低矮的馬匹,舞動著兵刃義無反顧的沖向衝鋒中的漢軍甲騎。
「萬勝!!!」
上百名黃巾騎士齊聲高呼,黃潮和赤潮猛烈的拍擊在一起。
戰馬的嘶鳴聲,騎士的喊殺聲,金戈相撞的敲擊聲,兵刃入肉的破帛聲,在一瞬間同時響起,匯成了一篇史詩般的樂章。
土黃色的旗幟成片的倒下了,黃潮正在慢慢消失,噪雜的聲音慢慢歸於平淡,赤潮無情的將黃潮吞噬殆盡。
萬勝之聲消亡在了赤潮之中。
王訓的胸口處好像鬱結了一團悶氣,堵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縱使見多了生死,但他的眼眶還是不由自主模糊了起來。
王訓拔出腰間的環首刀,竭盡全力的大聲喊道:「萬勝!!!」
陣中的張燕軍的軍士皆是聲嘶力竭的回應著他們的軍司馬。
「萬勝!!!」
「萬勝!!!」
「萬勝!!!」
萬勝之聲重新在軍陣中響起。
這一次的呼喊聲比已往強烈了不知道多少倍,袍澤的殞命激起了他們的心中的憤怒,他們身後就是自己的家眷,自己的袍澤,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漢騎呼嘯而來,軍陣之中戰鼓聲仍然未斷絕。
「血不流干,死戰不休!」
「死戰不休!」
無數張燕軍的軍士大聲咆哮著,直面著衝鋒而來的漢軍甲騎。
官道上撤退的兩陣張燕軍的軍士,已經在他們的後方不遠重新列好了軍陣,土黃色的旗幟在風中迎風招展。
無數羽箭從漢軍騎陣中激射而出,漢軍的騎陣在他們的軍陣的前方轉了一個彎,向著左側奔去。
一撥又一撥的箭矢落入了緊密的軍陣之中,帶起無數的慘叫聲。
一個又一個的張燕軍的軍士倒在了如蝗般的箭矢之下,但很快又有新的軍士補了上去。
但是沒有了護住兩翼的馬隊,沒有配備遠程武器的步兵,在高速移動的騎兵眼中就如同是一塊肥肉一般。
更何況,漢軍騎將乃是顏良和文丑。
又是一陣密集的箭雨,文丑連續射殺三人,猛地一夾馬腹,匹馬便殺入陣中,四周張燕軍的軍士一涌而上,文丑手中的馬槊在陣中霎時間點起數朵桃花,補充上來的張燕軍的軍士盡皆倒地。
賓士中的漢騎就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蜂擁而至。
精銳的漢騎切開了豁口,雖然張燕軍的士卒拚死抵抗,但是人力如何能抗衡高大的戰馬。
漢騎衝鋒的步伐並沒有因此停下,在顏良和文丑兩員悍將的帶領下,漢軍的甲騎如同已經發動了的巨大戰爭機器一般,無情的收割著一名又一名張燕軍軍士的生命。
漢軍的騎陣已經鑿穿了張燕軍的軍陣,漢軍的甲騎肆虐在軍陣之中……
軍陣在漢軍甲騎的鐵蹄之下不到片刻便已經支離破碎。
不知過了多久,漢軍的騎士逐漸遠去,王訓的拄著長戟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了長戟上,他喘著粗氣立在高大的司馬軍旗下,身邊還倒伏著三名漢軍甲騎的屍首。
他的周圍只還能站立的軍士,只剩下十餘名渾身浴血的殘兵。
漢軍的騎士並沒有再度發起攻擊,他們停立在了軍旗的不遠處。
屍橫遍野的大地,還站立著的裹著黃巾的軍士正踉蹌著,慢慢的向土黃色的軍旗處走去,更多的人已經長眠於地。